“要是来抓您的…您就先跟傅大人回去罢,我这儿生意不容易,傅大人一来,谁还敢往我这进了?”
妇人笑得勉强,这不须堂是她一个人开的,若出了什么事亏损最大的就是她。
不等温玉沉回话,这位“傅大人”就干脆利落的拽着温玉沉一道走了。
温玉沉:“?”
傅大人对此的解释是省的他被什么东西给伤了。
温玉沉也没继续坚持去看常姑娘,毕竟他本意也是想名正言顺的跟在华清棠身侧,看顾着他。
“头儿,这儿好像有人写了个什么字。”
“写了什么?”华清棠捻了捻指尖落下的灰,抬眼望去。
那官兵支支吾吾半天,愣是一个字儿也没说出来,最终求助般看向他:“头儿,这字儿被人抹烂了,认不出来。”
这字儿是血抹出来的,故而稍微一蹭就瞧不出个所以然。
温玉沉也上前仔细看了半天,层层抹痕下,他终于辨认出这字儿是个什么了——是被抹了一半的良。
良?一个良字能有什么意思?
“你看出什么了?”
温玉沉摇头,光凭个良他想不出这字跟华清棠说的命案有什么关联,最大的关联或许就是这字儿是血画出来的。
华清棠淡淡瞥了他一眼:“那还在这杵着干什么?”
温玉沉:“……”
这血字看样子干了很长时间,华清棠隔着一层白色丝布剐蹭下来一层血渍,后完好叠起,揣进了怀里。
温玉沉攥住了他的手腕,眸光盯着他手中叠好的丝布:“你就这么直接接触这东西?”
华清棠觉得莫名其妙,想要将手抽回来,但不知为何这人力气变得如此之大。
他抬眼,恰好对上了温玉沉那双深邃的乌黑的眸子,一时发愣,总觉着这人跟平日里有些不同:“许鹤宁,松手。”
僵持片刻,温玉沉松了手——但他在松手时把那丝布从华清棠手里夺了下来。
“帮你保管,等你用的时候我再还你。”
华清棠张了张唇,看着他这张笑脸又不好说他什么,只能退了一步,一板一眼的朝他道:“若是这血里有毒,毒死了…”
温玉沉道:“毒死了算我自己的,跟你没关系。”
华清棠仍是不放心,又从袖口里拿出了个拇指打小的白玉瓶子,从里头倒出了个棕色药丸。
“许鹤宁。”华清棠唤了他一声。
温玉沉回头:“嗯?”
华清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棕色药丸强塞进他嘴里,他倒也没躲,随着华清棠将那药丸咽了下去。
“这是什么?”
华清棠冷漠道:“毒药。”
温玉沉唇角一弯:“傅大人还舍得给我用毒药啊?”
华清棠移开视线,冷哼一声,在这房里又仔细瞧了一圈,背对着他时,又突兀的说了一句:“防身的,对你无害。”
温玉沉“哦”了一声,向他打听:“你说的命案是什么?谁死了?”
华清棠斜了他一眼,一脸公事公办:“闲杂人等——”
薄唇相碰:“回避。”
温玉沉不死心:“这怎么能是闲杂人等,傅大人,你我是什么关系?”
华清棠毫不留情,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你若再妨碍公务,你我便是官差和犯人的关系。”
温玉沉:“……”
好一个大公无私的傅大人。
“头儿,这屋里啥也没有啊。”
他们搜了半天了,屋里连丁点异常都没有,唯一的异常就是那血字,除此之外线索全无。
华清棠抿唇,又扫视了周遭一圈,腰间令牌一甩,在他对面的官兵当即接住。
他吩咐道:“把不须堂封了。”
“告诉那老板,何时寻到真凶何时才能解封。”
话音未落,那老板直接冲了出来,瘫坐在地,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原本雷打不动遮面的圆扇也被丢弃在地上。
“傅大人,您可不能这么查案啊!!!”
华清棠不为所动。
那老板跪趴着朝他袭来,他躲闪不及,被那老板抱着小腿,鼻涕眼泪横飞,蹭了他一身。
华清棠嘴角抽搐,但自身涵养并没有让他将这老板踹开。
他忍着烦躁,朝老板道:“凶手很可能藏匿在不须堂内,为确保诸位安全,我们必须封锁不须堂。”
老板仍是不肯罢休,她是个商人,商人重利,只要能赚钱谁会管有没有什么杀人凶手?
华清棠微微仰首,示意他们不必管这老板,继续封锁不须堂。
老板见势不对,当即转头一手抱一个领头带队的,嘴里还不停哭诉自己的凄惨遭遇。
“我一个女人家开个店不容易,这租的房子也贵的很,若关门歇业了我怎么活?我怎么活啊?!”
华清棠不为所动,被她拖住的两个官兵也由着她,左右她一个人分身乏术,不可能将这群官兵全都拦下。
眼瞅着这老板要扑上前头,那俩被抱着小腿的官兵立刻一人抓一个肩,将那老板钉在原地。
“许公子,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老板见自个儿撒泼打滚不管用,当即转了由头,朝温玉沉哭诉。
“许公子你怎地这么狠心能让常姑娘为你苦守春宵一夜啊!”
“噗——”温玉沉猛的被她这话噎了个措手不及,顶着周遭人审视的目光,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道,“常姑娘是初登台,我何时见过她,她又何须为我苦守春宵。”
老板有理有据的说:“许公子若是与常姑娘不熟为何要在她初登台时逃课来为常姑娘捧场!”
温玉沉瞪大双眼,他实在想不出看戏跟有私情是如何挂上钩的。
见他不说话,老板更觉得自己说的在理,中气十足的喊道:“许公子您可不能因为我们常姑娘心思单纯没留下与你相见的证据就不认了啊!”
温玉沉简直要被这层毫无逻辑可言的说辞逗笑了。
合着好话赖话全让她一个人说了,自己说什么都是推卸责任了。
温玉沉也不打算解释什么,只淡淡点了点头,朝那老板问:“所以呢?”
老板一头雾水:“什么所以?”
温玉沉嗤笑一声:“我与常姑娘有私情又如何。”
老板被他这话说蒙了。
她本来只是随口一问,难不成还真让常芷冉攀上高枝了?!
老板陷入自我怀疑。
不对啊!这常芷冉每日都窝在自个儿眼皮子底下,怎么可能有时间出去私会?可要是没有这许鹤宁又怎么会公然袒护她?
要知道许鹤宁这人多情又风流,前几个想跟他攀枝的姑娘家都被他赏了银钱打发了,她本来也是这么想的。
若是自个儿哭嚎两嗓子就能逼退傅檀安是最好的,若是逼不退,能从许鹤宁这捞着一笔银两也不差。
谁承想这许鹤宁竟然不按套路出牌,把她编的一通瞎话给认了下来。
华清棠眸色微变,一抿唇,将温玉沉扯了出去,带到了个空无一物的卧房里,没好气的将他从上到下扫了一遍。
后别过脸,疲倦的问他:“你跟常姑娘是什么时候的事?”
“伯父伯母知道吗?你可是要娶她为妻?”
温玉沉如实道:“我不认识常姑娘。”
华清棠听他这话,又瞥了他一眼。
他跟许鹤宁一块长大,怎会不知道他为人处世的习惯,从前一旦有风声说他喜欢哪个姑娘,那姑娘第二天就会在城里销声匿迹。
但今个儿他不但没制止那老板继续往下说,还主动认下了这话,那他与那常姑娘的关系便定然不同寻常。
温玉沉自然不知道先前的许鹤宁是什么性格,只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推断出这许鹤宁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
故而他觉得许鹤宁定然不屑于给谁解释自己与一个素未谋面之人的关系,更不会被人所要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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