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演人生[娱乐圈](11)

　　白苏看他来了，喊了一声，“来啦，自己找个地方坐吧。”纠结了一下，还是没有从沙发上坐起来。

　　陆尧蓦然想起白苏经纪人那张操碎了心的沧桑面孔。

　　“尧子啊，你这是得罪什么人了？我看这阵势可不一般，我帮你打听了一下，说是新世纪牵的头，好像还有好几个大集团都发了话。我经纪人说，现在没有公司敢来签你。”

　　陆尧挑眉，这才第二天，白苏就喊上“尧子”了，这已经不是一般的自来熟了，也难为这样的性格竟然可以在娱乐圈如鱼得水，还能被外界公认为高情商。

　　“没事。”陆尧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前几天他好不容易才勉强选出一个合心意的经纪人，今天再打电话就被拉入了黑名单。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起码我能帮的一定会帮你的。”白苏想了想，略带苦恼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你就觉得很熟悉很亲近，可是我明明没有见过你啊。”

　　陆尧笑了，“行了，别耍宝了，出去拍戏吧，等下罗导演又要骂你了。”

　　听到罗京的名字，白苏顿时成了苦瓜脸，依依不舍地喝了一大口汽水，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之后，乖乖跟着陆尧走到片场了。

　　一路上，白苏对陆尧遇到的冷待，比他还要气愤。

　　陆尧却没特别大的反应，气定神闲地一路挂着微笑，“我说你进入娱乐圈也不久了，怎么还没有习惯这圈子的潜规则？我的目标从来不是他们的尊敬和讨好。”

　　“那是什么？”白苏下意识地问道。

　　陆尧却没有回答他。

　　今天是陆尧进入剧组后拍的第一场戏，罗京今天慎重思考了好一会儿，出于对昨晚的突发情况的考虑，决定将后期的一幕更重要的戏提前拍摄。

　　这一幕戏是陆尧的独角戏，也是《遥远的天空》重中之重的几个镜头之一，也是对演员的演技极大的考验，是林梦京这个角色最出彩最有层次的一幕，这一幕放到第一场来拍，罗京对陆尧的重视可见一斑。

　　开拍前，肖旭也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态度一如既往的温柔亲昵。

　　看到剧组的几位大佬都摆明车马为陆尧撑腰，许多原本心怀轻视的人便心中一凛，将面上的轻慢收了起来。

　　随着罗京一声，“Action！”全场目光都集中在了站在片场中央的陆尧身上。

　　陆尧赤着脚坐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宽松而毫无时尚感，发丝凌乱，毫无表情的脸上是因为连续失眠而泛起的顽固的黑眼圈，下巴处还有这两天新长出来的胡茬，和平日里风光无限的大明星的形象截然不同。

　　他拿着手机，闭眼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他的手猛烈一抖，肩膀微张，睁眼的一刹那，全场再无声音。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充满血丝，绝望、愤怒、悲伤、混乱……数不清的情绪在那双细长清澈的双眼中涌现，眼泪毫无预兆地流下，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却依旧气势十足，甚至像穿过□□的长刀一般尖锐：

　　“你在说什么！不，你撒谎！电影的失败和我没有关系！都是你，你这个只会指手画脚的高腰茶壶！”

　　“去死？你让我去死？”他剧烈地喘气，嘶吼出声：“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国内唯一蝉联金龙奖的大明星，我是全华国唯一一个获得三大电影节影帝奖杯的人，我是国际影帝最年轻的纪录保持者！”

　　“身败名裂？不，不会！”他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声音突然拉高，愤怒地将手上的道具手机扔了出去。

　　一阵剧烈喘气之后，陆尧低下头，低低地笑了起来，嘴角挂着病态的微笑，像一个病入膏肓的精神患者。

　　他突然站起来，声音轻得像情人清晨的耳语，“胡说，我怎么可能会身败名裂？我的目标，可是让娱乐圈，尊我为王！”

　　他冲着镜头的方向笑了笑，一边哼歌一边一脸高傲悠闲地在原地跳起了华尔兹，哼到兴致高的时候，还会摇头晃脑地自我陶醉。

　　这种神态并不属于林梦京，而是属于那一部失败的影片之中，林梦京饰演的纨绔子弟。在巨大的精神压力冲击之下，他已经彻底地模糊了戏里戏外的界限。

　　一曲终了，他看上去心情很好，哼着歌走到了窗前，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慢慢地，慢慢地露出了一个仿若孩童的纯真的微笑。

　　从开始到现在，陆尧不管是愤怒、悲伤、愉悦……他的眼泪始终没有停过，使得整个画面变得有些扭曲的压抑，属于林梦京的挣扎和绝望，顿时侵入了现场所有人的心。

　　罗京第一个反应过来，喊了一声：“过！”

　　话音刚落，陆尧的眼泪便立刻停止，若无其事地擦了擦一片狼狈的脸，向这边走来。

　　虽然对陆尧的信心很足，但罗京大概也没想到，这样复杂的镜头，陆尧居然也能一气呵成地演了下来。

　　简直是……后生可畏！罗京和眼中犹有震撼的肖旭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相同的感叹。

　　白苏和其他工作人员也受到了剧烈地冲击，尤其是白苏。虽然知道以罗京导演的挑剔程度来看，陆尧的演技绝对不差，但他原本以为陆尧的演技最多也就和他持平，顶多比他好上一线，却万万没想到——

　　如此震撼。

　　镜头下的陆尧，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白苏这才明白了，圈子里那一句“老天爷赏饭吃”是什么意思，有些人天生就应该活在聚光灯下，做一个万众瞩目的演员。

　　唯有“卧槽”能表达白苏此刻内心的波涛汹涌了，原本以为是一个需要自己提携庇佑的小可怜小透明，谁知道一转身却发现那其实是返老还童的老妖怪。□□？有个屁用啊，这样的脸蛋这样的演技，在影片播出后不红，那是所有观众都瞎了眼！

　　“卧槽，陆尧求抱大腿，以后请带我飞升啊！”白苏开玩笑道。

　　陆尧轻笑一声不说话，眼底翻涌着还没完全出戏的情绪。他回头看一眼，全程看到了他拍戏的所有工作人员，此刻都恭敬地看着他，还有一些人，低下了头，不敢看他。

　　啧，这就是娱乐圈啊。

　　接下来的一个月，陆尧陷入了忙碌地拍戏之中，每天除了拍戏，就是在研究剧本，再要么就是坐在现场看其他人拍戏，有了想法还会一直拉着罗京讨论个不停，让罗京又欣喜又痛苦。

　　剧组里的工作人员又通通喊上了“陆老师。”，毕竟还是在罗京的剧组，罗京出了名的眼里揉不得沙子，能长期呆在这的都是些相对老实的普通人，在看过陆尧爆发性的演技之后，对他难免产生几分敬畏。

　　只有最后一批进组的女演员，饰演女三的柳烟雨一直对陆尧抱有莫名的敌意，平时也会说一些阴阳怪气地话来刺人，但一直没有人附和她，也就没有翻起多大的风浪。

　　这天拍完戏之后，柳烟雨跑过来。

　　“有什么事吗？”陆尧客套地问了一句，拉了拉椅子和她坐远了些。

　　柳烟雨看了看周围，然后撩了撩头发，得意地笑了，“你装什么装？你不就是一个被包养的吗？被封杀了？封总可不喜欢你这样不听话的情人。”

　　听到这里，陆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估计是看上封骏了，想攀上枝头变凤凰，又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他和封骏的关系，便把他当做了情敌。

　　不过，陆尧打量了一下柳烟雨，封骏的眼光应该不至于这么差吧。

　　这种货色，脱光了躺床上他都嫌脏。

　　柳烟雨得不到回应，气恼地瞪他，忽然又甜蜜地笑了起来，“今晚封总可是答应我带我出席一个很重要的互联网行业峰会开幕式酒会呢。”她瞥一眼陆尧，幸灾乐祸地说：“如果你很有名气，倒是可以做那些四五十岁的丑八怪富婆的男伴进去，可惜呀，轮不到你。”

　　说完，她就趾高气扬地走了，活像只花孔雀。

　　陆尧挑眉，这么巧，他今晚也要去这个酒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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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上，陆尧无聊地翻着从白苏那里随手拿过来的杂志。

　　突然，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打断了他的阅读：“那个，请问你是陆尧师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