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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之后,一老一小两个人风卷残云地把锅里所有可食用部分扫荡一空,恨不能连那咕嘟咕嘟冒着泡的红油汤底都喝干了,肚皮撑得鼓出一座小山来,这才终于酒足饭饱,躺在地上,摸着独自,笑得一本满足。
灵泽看着一左一右一老一小那整齐划一的揉肚皮的姿势,无奈笑笑,看向疯道人,
“疯爷爷,吃好了,现在可以说说,那十万火急的事,到底是什么了吧?”
疯爷爷撑得躺在地上坐不起来,只是把脑袋抬起来,越过灵泽,远远地瞅一眼另一边跟他一样躺在地上的小孩,然后摆摆手,
“哦,没事了。”
灵泽:……
所以他只是被骗过来当厨子的?
疯爷爷这时嘿嘿笑着,抬手指了指天劫的方向,
“本来担心这小孩身体有事,现在见着了,发现挺好的,那就没问题了。”
灵泽眉心拧起来,“什么身体有事?”
疯爷爷摆摆手:“没事,管他什么事,总会过去的,反正这小孩死不了也伤不着的,别瞎操心了。”
疯爷爷讲完这一番话,灵泽非但没有如他所说,放下心来,反而神情变得冷肃起来。
“疯爷爷,既然没有要讲的,那……我和小天,有些事情,需要和你确认。”
灵泽说完,天劫也不敢继续闲散地没事人一样地躺着了,少年这时重新坐起来,和他哥肩并肩,目光齐齐地看向旁边的灰袍老人。
灰袍老人被他俩这样意味深长地盯着看,一时有些不自在,抬手搓了搓脖子,
“怎么?光天化日的,不孝子孙,要欺负老子了?”
灵泽短促地笑了笑,然后很快收敛笑容,正色说:
“疯爷爷,天道……陨落了。”
疯爷爷眉心微蹙,眯缝着眼,看着灵泽,“嗯?”
灵泽用笃定的语气,直接抛出这句话,之后紧紧地盯住疯爷爷的脸,想要看清楚老人脸上每一处细微的神情——
对方脸上,有困惑,有茫然,但是,看不到一点震惊的神色。
灵泽便快速地将他们在魔域腹地遇到的事情——有关那些邪魔如何肆意凌|辱正派子弟的血肉和身躯,还有魔头们试图拿七大门派的弟子做一张弥天大阵,再有灵泽在情急之下,与天劫一起,替天行道——全部讲述了一遍。
疯爷爷听罢,用力点头,又“啪啪”鼓了鼓掌,
“好!干得漂亮!”
灵泽显然不是来找夸奖的,他笑了笑,继续说:
“那些魔头,当时说的有一句话,触动了我——
“他们说,自己残害正派弟子,三年之内,必该遭受天罚的,可是,十年过去了,天罚根本没有降临在他们头上。
“不只是他们,还有我——
“我那时情急之下,释放出渡劫的气息,召唤天劫,以九天玄雷,劈向那帮邪魔,口口声声喊着‘替天行道’,可是,正如那帮邪魔所说——妄图以修士的肉|体凡胎,取代天道,本身就是逆天而行,也应当遭受天罚的。
“可我却也全须全尾地回来了,根本没有看到任何天罚的迹象。”
灵泽讲完,疯爷爷将手臂枕在头后,鼻子里懒懒地应了一声,
“所以,你推测,天道他,其实已经在这片大陆上陨落了?”
灵泽点头。
这原本只是他的一个推测。
但这个推测,其实可以从另一方面印证,为何国师会如此大胆,妄图以整个北斗大陆为棋,公然布局出这样一张弥天大阵——
想必,国师也早已经推断出来,天道已然在这片大陆上陨落的事。
“嗯……”
疯爷爷故作沉吟的模样,佯装思考了一阵,然后问:“天道陨落了,这片大陆上,原本应当秉持的公道法则,难以继续维系下去,这事实在是非常严重了,所以,你急着找我过来,想让我帮你想想办法,把天道是在何时何地陨落的,找出来?”
灵泽摇头,抬起手臂,从掌心送出一张法阵来——
那法阵上闪烁着金色的光芒,里面繁复的纹路,围绕着正中央的一个[契]字。
这是一张契约法阵,而且是这片大陆最高级别的,生死契。
看到这生气契的一刻,疯道人的眉毛挑起来。
他自然是一眼认出了这张契约法阵——
这是之前在逍遥峰的这个洞府中,他和天劫那小鬼头打赌,看似随意地诓着灵泽和他签订的。
灵泽这时将这法阵送到疯道人面前去,然后继续说:
“其实,哪怕天道陨落了,妄图替天行道,依旧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
“所以哪怕是皇宫摘星阁,还有天山天机阁,那种早就知道天道陨落的地方,也从来不曾有过替天行道的举动——
“天罚不存在了,修士们可以作恶而不用担心遭遇横祸,但是,替天行道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仍旧还是会遭到反噬的吧?”
疯道人垂着眼,看向递到自己面前来的那契约法阵,
“你想说什么?”
灵泽垂下眼,
“我想说,疯爷爷,你那时候看似随意地与我签订这张生气契,其实,是在保护我,是吗?”
疯道人看着那张法阵,笑起来,却并未回答。
那张生气契,内容很简单,甚至当时疯爷爷与灵泽签订的时候,聊的内容,像是在拉家常似的——
当时,疯爷爷说,他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外面有人做了坏事,不断地找麻烦,可疯爷爷自己力所不能及,想要灵泽帮一帮他。
当时灵泽满心以为疯爷爷是托他帮忙出去做打手,清理自己在外面结下的仇家呢。
可如今回想起来,不是的。
如果疯爷爷有另一重身份,那这张生死契里的内容,就远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了——
有了这张生死契,灵泽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帮疯爷爷去外头教训那些,疯爷爷口中的为非作歹的人、妖、魔、鬼。
而正是这张生死契,让灵泽在魔域腹地中,那样堂而皇之地打出“替天行道”的幌子的时候,却并未遭到反噬。
为什么没有遭到反噬?
因为他不只是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他是果真举着“替天行道”的钦差宝剑的——
他手中的尚方宝剑,就是这张生死契。
他是真的在替“天”行道。
是给他这张生死契的人,给了他这样的权力。
所以,灵泽这时笑着看向疯道人,轻声说:
“疯爷爷,你到底是谁?”
疯爷爷依旧枕着手臂,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听到灵泽的质问,笑着摇头,
“我啊,一个没有修为没有灵力,又老不死的糟老头子罢了。”
灵泽闻言,笑起来,“是么?”
“是啊,”疯爷爷淡淡说,“我就一退休糟老头儿,什么都不懂,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灵泽便不说话了。
在他身后,天劫缓步走出来,来到疯道人身边,蹲下来,微微歪着头,看着对方,
“老爹,我早该猜到,是你。”
疯道人这时笑意收敛了一些,定定地与天劫对视,眼底,快要干涸的泪腺,竟然莫名地泛起泪光来。
第162章
能被天劫称呼一声“老爹”的,这世间,还能有谁?
答案不言而喻。
疯道人定定地看着面前少年,目光复杂,却是许久没有言语。
天劫见对方不接话,继续说:
“你为我安排了这么多——
“以食窍引我下来这片大陆,又以情窍留住我。
“引导我哥帮着我一起收集化形的九转莲花阵,又……亲自做媒,为我们送上那道侣契。
“何必要煞费苦心去设计这些呢?你明明,只需要告诉我你是谁,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必定唯命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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