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看着芬尼安恹恹的样子,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前面传来的喧闹声,他们两个就站立在原地不动了。
“天呐,真的是高级虫族,还是个煞神呢。”
“是虫族的谁?”
“好像是卢卡斯,虫母新诞生的孩子。”
“他怎么会来这里,还在找什么东西?”
大家不断猜测着,围在一起互相窃窃私语。
那家店也被搅得一团乱,没有客人敢去说个不字,本来维持秩序的人也被抻在了地上,还有几个就正砸在芬尼安和时蕤站着的前面,砸出了好大一个坑。
倒是没有闹出什么人命来。
芬尼安捂住嘴巴,免得自己忍不住一不小心笑出声来,他拉着时蕤的手:“咱们赶紧走吧,免得被殃及池鱼。”
时蕤更不敢多留了。
他们俩赶紧转身就走。
“哈哈哈哈。”走出那群人的视线之外,芬尼安就开始放声大笑。
“他们那些人可真是滑稽。”
时蕤摸不着头脑:“虫族欺负你们的人,你为什么还这样高兴啊?”
芬尼安嘴巴一瘪:“他们哪里算得上是我们自己人啊,都是联邦的走狗和一群坏种。而且之前被砸在我们前面,穿着黑白制服的人就是联邦护卫队,防止我们逃跑和破坏秩序的。”
“他们一直都在我们之中任意妄为呢,经常欺负我们,白嫖都算是好的了,最可恶的还是他们会以打压欺负我们为乐……”
芬尼安看着时蕤难过的目光,忽然就说不下去了,他凑近了时蕤的耳边,压低了声音:“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它真的非常重要,关乎了联邦手中沾染的最肮脏的事情。”
时蕤连忙竖起耳朵,心脏怦怦跳着。
芬尼安的眼神和表情都太严肃了,他不知道对方究竟打算说些什么,但应该不是一件小事。
“好奇心害死猫呀,阿蕤。”芬尼安笑了两声,“知道的越多就死的越快,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时蕤的脸红透了。
“那、那你还说吗?”他也不清楚自己该不该听了。
“说啊,当然要说了,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讲话留一半的人了,然后就留听的人抓耳挠腮地想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故事。”芬尼安开口,“就是……”
他的终端突然响起来,见他不接之后,更是锲而不舍地闹个不停。
街上已经有不少人注视过来,芬尼安没办法,只好将终端接起来,看到消息的时候,他的神色有了些变化。
时蕤见他骤然沉下去的脸,也有些不安地问:“怎么了?”
芬尼安:“临时要去处理点其他的事情了。阿蕤,我有事情拜托你,等会儿我们到了店门口,你就将那几样吃食给德西穆斯送过去,好吗?”
时蕤犹豫了下,点头。
个子和他差不多高的芬尼安轻轻摸了他的脑袋:“没关系,我相信你会做得很好,就算是出问题也没关系,我绝对会为你兜底的。”
……
日丽阁已经开业了,红灯笼挂着,下面有根明晃晃的青色竹片。
时蕤眼睛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匆匆地收回视线。
和白日的宁静很不一样,到处都是沸腾的人声,在大门处还有两个体态良好的豹兽站着接待客人,身上穿着设计感还不错的侍应服。
他从小门走进去,店里面张灯结彩,灯火辉煌,还有独特调子的音乐在各处回响着。
时蕤迅速奔向员工特用的电梯。
有只体形高大的虎兽诶了两声叫住他。
他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静下来听听,对方问:“你现在有空吗?”
“我要给德西穆斯先生送吃的。”时蕤指了指手上提着的袋子。
上面确实带着各家食店的标志,细闻还能嗅到烤鸭蔓延出来的,挡也挡不住的香气。
“行吧行吧,你上去吧。”虎兽不太高兴地摆了摆手。
看来麻烦新人不管是在哪都会出现的惯例。
时蕤赶紧上电梯,现在阁内已经忙了起来,客人们饮酒作乐,看着台上的莺歌燕舞,管着老板娘说要看最美的那个。
他不想再看,赶紧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往下一层就是三楼,他刚刚下意识走了电梯,忘了走楼梯其实也很快。
德西穆斯的房间他之前已经来过了,这一回也不会走错。
但上次是他和芬尼安两个人过来的,这次只有他一个人,还拿着德西穆斯要求芬尼安必须送到的小吃……
时蕤咽了下口水,敲了敲门。
但是半天都没人应,他又敲了几下,不敢敲得太密集了,怕里面的人不耐烦。
可是很长时间都没人回应,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是现在就走更不可能,食物就算能够保温,也还是要在第一时间吃到新鲜的才行,他担心对方会抓着这个不放。
正在时蕤开始转来转去,各种纠结的时候,门自行开了。
他的眉毛皱得更厉害了,小脸皱成了一团。
“叮叮咚咚——”播报时间的钟声忽地响起来,他们在外面转了一圈,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半了。
时蕤想到之前芬尼安叮嘱自己,他脸上用来伪装的药要不了多久就会失效,一定要在九点之前回到房间里,然后赶紧吃下新的药,免得露馅。
他的心也跟着钟声摇摇摆摆的。
时蕤终于抬了腿,时快时慢,猫猫祟祟地走了进来。
房间的灯都是亮起来的,可以将屋内的一切都一览无余,玄关、吧台以及之前看到的沙发上都已经没什么人影了。
时蕤打算走进去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就离开,但是他突然听见了隔壁传来一阵响动,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还有人在池子里扑腾挣扎的动静。
“救命——”
“救救我——!!”
隐隐绰绰的,听不真切。
这下时蕤就愈发走不了了,他登时放下东西,连忙朝着发出声音的房间里找过去,然后将门推开。
只见之前那位德西穆斯先生已经昏迷在了池子里,一动不动,似乎失去了意识。
看来是彻底溺水了,时蕤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赶紧下水把人给捞起来。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给拽上泳池之后,他就跪坐在了德西穆斯的身上,从前被人反反复复教导的急救法已经刻入了身体本能之中,就算忘记了许多事情,这个技能也忘不掉。
他使劲使得双臂都在打抖,然后就看着德西穆斯削薄的唇瓣张开,呛咳了几下之后,嘴里的水都往外流出来。
那时正值时蕤在犹豫要不要使用人工呼吸的考虑阶段,他的小脸都已经凑到了德西穆斯的面前,那双漂亮的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对方,呼吸已经在交融了,只差个几厘米都能凑到一起。
嘴巴也是水润润的,小小的一粒唇珠,非常适合含在口中一下一下地吮,然后慢慢地舔。
德西穆斯的心跳都漏了几拍。
刚才都已经不省人事了还没让他真的尝到濒死的滋味,现在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蛋,尤其是那双灿亮乌黑的眼睛时,他感觉自己好像突然明白了上天堂是个什么感觉了。
在对方突然离开,又隔他半米远地立起身体后,德西穆斯没由来的一阵遗憾惋惜。
他又呛出几口水,在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狼狈之后,冷白的面颊顿时浮了些红。
时蕤两只手都十分酸软,刚才把人从泳池里拖出来其实就几乎耗光了他的体能,但是人命关天,他不想看着活生生的一条命在自己面前逝去,于是又立马进行了几分钟的急救。
现在感觉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了。
但他还知道自己现在仍坐在别人身上呢,于是赶紧翻个身起来,把自己在瓷砖上瘫成了块饼,只胸膛起伏着,看起来比旁边那位更像是被人从池子里救出来的一样。
腹部的柔软消失,只残留着些许暖意在身上,德西穆斯比刚才还要失落。
他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时蕤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水给打湿。而且看上去也太透了,黏在他柔软纤细的躯体上,隐隐透出些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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