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走廊里都是监控,眼镜男做过的事情也没捅到老师面前,老师要是看见方臻先动手,会怎么想?
但许风酿也知道,方臻怒气上头时,听不进去道理。
他骨子里是有一些冲动和热血的……或许因为原来的“方臻”总受欺负,心中其实未尝不是憋着一口气。
在两人原来的世界里,方臻只有为别人“打抱不平”时,才会这么冲动。
“你先松开他,”许风酿冷静道,“他跑不了。”
方臻道:“不。”
“乖,你先松手,”许风酿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是在哄,“让他去厕所,厕所里没监控。”
方臻怔住。
他松开了手。
倒不是因为厕所没监控。
而是许风酿那声令他头皮发麻的“乖”。
第27章
两人站在厕所里, 眼镜男近乎是蜷缩在地上,根本不敢看他们。
许风酿问:“你动手还是我动手?”
听他的意思,他不仅不打算拦着方臻, 甚至要成为方臻的“同伙”。
自刚刚起,方臻脸上的表情就有种吃了一斤芥末的复杂。
五官皱巴在一起, 眉头紧锁, 走立难安, 手和脚无处安放。
眼镜男闷声道:“你们以为把我拉到厕所里就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就算是监控没拍到你们先动手,我也可以告老师!”
方臻闻言, 反倒松了口气。
终于有人打破这诡异的气氛了。
这次毫无顾虑, 他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眼镜男没撑住, 眼镜直接“啪”一声掉落在地,不敢置信地抬头看方臻。
“你真敢在学校里动手?”
方臻蹲下,无语道:“你搞笑呢?之前你不也对我动手了?那时候不是在学校?”
他懒得和眼镜男废话, 举起拳头就要报仇。
许风酿又一次拦住他。
接二连三的,泥人都有脾气了, 然而不等方臻发火, 许风酿把脱下来的校服外套递给了他, 方臻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就见许风酿拽住了眼镜男的衣领。
许风酿里面穿了件短袖,手臂青筋虬结, 轻轻松松将眼镜男的半个身子从地上拽起, 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
“你把我们关器材室, 是出于什么目的?”
方臻一下子泄了气, 急道:“许风酿,都这种时候了, 你还管这些?”
主要是,眼镜男那些变态话让许风酿听去,总觉得怪怪的。
下一秒,许风酿动了手。
方臻好像已经很久都没见过许风酿动手,自穿越后,两人一架都没打过。
近距离观赏许风酿打人,脑海总忍不住产生一个念头——原来许风酿挥拳头时,这么帅吗?
以前怎么没发现?
哦,以前许风酿的拳头,都落在他身上,他当然不觉得帅。
如今和许风酿上同一条贼船,他竟然感觉无比的畅快,连许风酿额角滴下的汗,都透着股少年人的性感。
期间眼镜男也想过反抗,但他的反抗在许风酿的重击之下,犹如蜉蝣撼树,最终终于忍不住抱头求饶。
“我只是喜欢方臻而已!也没对你们造成实质性伤害,你要打死我吗?!方臻,你要任由别人打你的追求者吗?你就在一边……这么看着我被打?”
许风酿顿住,拳头关节处已经泛红。
他眼中闪过一抹冷光,把眼镜男的头摁在了地上。
全程,他打归打,从来没对眼镜男有这么侮辱性的举动。
厕所地上一般都湿漉漉,其实分不清水还是尿,许风酿觉得报仇归报仇,侮辱人还是太过了。
但此刻他的语气说不出的寒意:“你说什么?”
眼镜男怪笑:“怎么?我说我喜欢方臻,你不乐意了?你吃醋?”
方臻闻言,瞪圆了大眼。
他像是一个听到自家哥哥的绯闻后紧急出来澄清的粉丝,手上还拿着许风酿的外套,激情否认:“你说什么呢?他吃个屁的醋,我们俩关系不好你不知道吗?”
要是在器材室之前,方臻绝不会如此激动。
现在是他跟许风酿真的有了点什么。
方臻没觉出他的行为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指着许风酿,又指了指自己,“我们,绝无可能。”
由于太紧张,眼镜男那句槽点十足的后半句话,方臻都忽略掉了。
许风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许风酿的脸色更冷了。
眼镜男嗤笑一声,“谁管你们有没有关系,方臻,你该谢谢你现在没有那么懦弱了,否则那天我就不止是把你关进去了,你知道我最想做的是什么吗?我最想做的就是扒了你的衣服,和你做.爱,和你连接在一起,在泥潭里一起烂掉,可是你怎么能在我什么都没实施时,就先抛下了我呢?”
方臻头一次被人这么光明正大的性.骚.扰,一时间都呆住了。
眼镜男干脆闭上了眼,一副“有种你打死我吧”的表情,没有任何道歉的意思。
许风酿却缓缓站了起来。
——其实刚刚也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他不可能把人真的打出好歹,麻烦只会更多。
他动手,只是防止方臻冲动下犯错。
现在是生出来了真实的怒意。
许风酿的视线在眼镜男身上上下扫视,打量他身上哪一块地方是干净的。
片刻后,眼镜男以为许风酿终于收手放过他,本想从地上爬起来抓紧逃,然而许风酿伸出手,再次拽住了他的后背。
许风酿拽着他校服上仅存的一块干净地方,慢条斯理、不容抗拒地将眼镜男拖出去好几步,随后,猛地用力——将他精准地投放进男厕的小便池中。
眼镜男踉跄几下,手下意识找着力点,脸直接栽了进去。
方臻嘴巴张成了O形。
“许、许风酿……”
许风酿面无表情地站了片刻。
眼镜男在小便池中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身体颤抖,细碎的哽咽时不时溢出。
他哭了。
许风酿转身出了厕所,不多时,门外传来水龙头拧开的声音,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住了眼镜男的嚎哭。
方臻蹲在他旁边,“哎”了一声。
对方连脸都不敢抬起,满身腥骚味,抽噎道:“方臻……”
听这声音,还挺委屈。
方臻心想,不过也就是个十八岁的男生,天天搞这些非主流,这下好了,踹尿坑里就老实了吧?
方臻放缓了声音:“你叫我名字,但不敢看我吗?”
眼镜男浑身一颤,双拳攥紧,通红的脸总算朝着他的方向。
方臻微微一笑。
下一秒,他抬起拳头,又在眼镜男脸上狠狠补了一拳。
*
几分钟后,方臻和许风酿肩并肩洗手,快把手上的皮都搓掉了。
方臻念念有词,许风酿仔细听,才听出来他说的是:“脏了脏了,这次是真脏了,彻底脏了,救命啊啊啊……”
许风酿嘴唇勾起,笑容刚形成,想起方臻在厕所里说的话,又慢慢淡去。
“方臻。”他忽然叫了他一声。
专注洗手的方臻闻言扭过头,懵懵懂懂地看了他一眼,“什么?”
许风酿的视线停滞在方臻的眉眼。
能看出来,方臻今天很高兴,神采飞扬。
他的精力永远都旺盛,像一只不知疲倦的小狗,爱恨嗔痴都写脸上,在许风酿过往三十年的人生中,没有见过比方臻更好懂的人。
许风酿慢慢品味到,以往他只见过方臻的厌恶,而方臻的热情从不对着他。
但方臻的热情他也是见过的,在方臻的家人身上。
许风酿的情绪隐没在眼底,“没什么。”
他把水龙头关掉了。
方臻还在搓皮,嘟囔道:“莫名其妙。”
*
那天眼镜男挨过打后,没有向外声张,起码方臻没听见任何风声,班主任也没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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