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渊没回他,抬起手,在月光下透过指缝看林妄。半晌,沙哑的声音直直透进林妄的心里:“У-yмри,еслименянелюбишь,Яломаюруки,яломаюгубы,Яломаютвоётелонасквозь……”
池渊唱了林妄给他唱过的歌,这是林妄第一次听池渊唱歌,他怔了好久好久都没能找出一个词准确地形容出他现在的感觉。
对池渊来说嗓子嘶哑和技巧感情无关,他只是随口哼了出来,林妄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这段简单的哼唱,衬得林妄前些天唱的那段像个幼儿园的幼稚表演,但是池渊唱的认真,林妄也听得认真。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妄伸手遮住了池渊的眼睛,替他挡住了月光。
池渊力道不重地扣着林妄另一只手,眨眼时睫毛扫过林妄的掌心,痒痒的。
墙上的秒针走过了十二,很轻的一声“咔哒”,池渊说:“中秋快乐。”
中秋节,家人团圆吃月饼的日子,林妄许久没有过过这个节日了,突然听到池渊的祝福无声地笑了下,低声说:“嗯,你也快乐。”
池渊好像平静了,刚才压着林妄让他坐下的冷漠消失不见,用很低的声音问:“哥以前怎么过中秋。”
“我……”林妄卡了个壳,池渊问的是“哥”以前怎么过中秋,不是原主以前。
男人间深夜的谈话总是容易让人敞开心扉,林妄深吸了一口气,说的模糊,但没撒谎:“你问多久以前,要是太久的……中秋还挺好玩儿的。”
池渊问:“玩儿什么?”
林妄靠着沙发,看了会儿落地窗外的月亮,笑的有点怀念:“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好玩儿的,一家人坐一起打扑克算么?月饼太难吃了,我妈年年说谁买谁傻叉,结果我爸年年买,他俩年年中秋吵一架。”
林妄说这些的时候眼底的情绪很柔软,这算是他仅存的没半点儿负担的记忆,回想起来老爸老妈的脸还是清晰的,吵架时的语气他也没忘。
没了的东西还是会以另一种形式留在身上,记忆也好,难过也好,都还记着。
“你呢?”林妄低头。
池渊把他的手拿下来了,眼睛静静地看林妄,用他的话反问:“你问多久以前。”
林妄想了两秒,公平地说:“也说太久以前的吧,你小时候中秋怎么过的。”
“不过,”池渊也很公平地回答了他,“我在吃药。”
林妄顿了一秒,从池渊到现在的表现来看,这不是段能轻易揭过去的回忆,以林妄从前的经验和作风,不会继续追问到底发生过什么。
身上背的东西太多,就不愿意总看别人的不容易,而且林妄自觉和池渊之间的关系还不是多么深厚,他这个身份,说多了问多了都是没分寸。
林妄在外面说话办事谨慎惯了,一个跟头一个跟头摔出来的经验,他不会干没分寸的事。
突然都不说话了,刚刚还带着热乎气儿的这一方小天地一下冷了,池渊看了林妄很长时间,眼神很安静,最后慢慢闭上眼睛。
过了会儿,林妄听见他嘴里哼出了一段很轻很轻的,陌生的调子,像在哄自己睡觉。
……
林妄脑子有一瞬间的不清晰,他很少有的,不经过思考的,脱口而出:“生病了么?为什么吃药?”
调子慢慢停了,池渊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不在意地说:“这里,疼。”
林妄轻轻皱着眉:“头疼?”
“嗯,”池渊放下手,歪头看着林妄,“我妈说,聪明的小孩才疼。”
“……她说得对,”林妄不知道为什么,呼吸都放轻了,“现在呢?还疼吗?”
池渊说:“疼,就现在。”
林妄又按住他的眼睛,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眉头皱得有多深,说话的语气软乎进人心里了:“那就别想以前的事了,聪明的脑袋不用就不疼了。”
池渊这次又让林妄逗笑了,嘴角勾着的弧度很明显,虽然林妄压着他的眼睛,但是他知道,池渊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也是好看的。
池渊笑了好一会儿,才沙哑地说:“哥唱首歌吧,我困了。”
“你一个唱歌的,怎么老让我唱,”林妄挺无奈地想了想,“摇篮曲吗?”
池渊从来不挑,“嗯”了声。
林妄笑着说:“你都多大了,行吧,跑调了别笑话我。”
第14章
手机铃声响了的时候林妄还以为在自己卧室,翻了个身差点摔地上去。
池渊伸手一捞把他捞回沙发上,林妄撑着胳膊够电话的时候脑子还是懵的,外面天光大亮,手机上显示八点三十七了。
电话是施予打来的,林妄怕吵到池渊想去厨房接,腰被池渊抱着动不了,只能小声告诉他:“我接个电话,施予姐有事找我。”
池渊脑袋蹭了下林妄胳膊,皱着眉也不知道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手机还在响,这个时间林妄担心施予有急事,索性接了。
林妄保持着胳膊稍微撑起上半身的姿势,让电话离池渊远点,压低声音说:“喂?怎么了?”
施予那边听着挺乱的,百忙之中给林妄来的电话:“今天什么日子你还问我,中秋了,回家看看你爸你妈。”
“啊……”林妄一下清醒了,按理说他这么周到的人不可能把这种正事儿忘了。昨天陪着池渊到后半夜,好像被催眠了似的,心里什么事儿都没装着了。
“你还能记住什么,嗯,资料放这边……”施予边工作边嘱咐林妄,“买点礼物回去,态度好点儿,别和他们对着干,知道了吗?”
“知道了,放心吧姐。”林妄稍微坐起来点儿,挂了电话醒了一分钟盹儿。
一楼的沙发挺宽的,上面还铺了特舒服的软垫子,睡个人绰绰有余——前提是一个人。
林妄都不知道晚上他和池渊是怎么聊着聊着就在这儿睡着的,两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挤在一块儿,还睡得稳稳当当,没一个人滚地上去。
“池渊,”林妄拍了拍池渊手腕,喊他,“我今天得回家一趟,你先起来吃饭吧。”
池渊松开抓着林妄的手,过了会儿模糊地吐出一个“嗯”。
林妄起来先去把窗帘拉上了,太阳光正对着沙发,刺眼睛。转身又去厨房看了眼,周姨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饭已经做好保温着了。
一想到他跟池渊挤在沙发上睡觉的模样被周姨看见了,林妄脖子就开始烫。在屋里偷偷摸摸的还行,让长辈看见也太不像话了。
从这边到北城开车得七八个小时,中秋高速肯定堵车,林妄看了眼高铁飞机票,也都售罄了。现在出发兴许还能和二老吃个晚饭,再晚就真欠揍了。
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出来的时候林妄看见池渊还躺在沙发上睡着,身上披着他的外套。
他过去跟池渊说自己来不及吃饭得先走了,也不知道池渊听没听见。林妄左右看看,找出张纸写了字条放在茶几上才出门。
关门声被刻意小心地放轻,很小很小的一声“咔哒”。过了几秒,池渊睁开眼睛,看向门的方向,眼底哪有一点睡意。
-
姜岚馨一进门就看见儿子抱着件运动外套,手里拿着张纸躺沙发上。
“中秋快乐儿子。”姜岚馨拎着两大兜的菜,走进来一脚把门踹上了,她眉眼和池渊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更柔和,笑起来眼角细细的纹路都显得温柔。
池渊听见声音眉梢一动,很快地站起来过去把东西接了过来,和姜岚馨一起往厨房走的时候说:“你来晚了。”
姜岚馨笑眯眯地揉了揉池渊的头发:“晚了吗?我还以为我宝贝儿子还睡呢,才九点十分。”
说完往楼上看了看,声音一下小了,手挡着嘴问:“那个叫林妄的孩子呢?”
“走了,”池渊把东西放桌子上,拆了一袋水果,懒洋洋地重复:“你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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