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因为,薛氏在云城的豪门中,根本就排不上号吗?
——比如傅栖眠,他被全网嘲了那么久,傅氏二少爷的身份一出来,哪怕他之前从来没有炫耀过什么,不也能被追着喊小公子吗?
一切都是因为薛家根本就不够有钱!
想到这里,他就越发气得牙痒痒。
傅栖眠,他只不过是一个养子,在傅家竟然比亲生的傅桓烨还要受宠——只不过是过个生日,就能得到那么贵重的礼物!
仅仅这一艘邮轮,或许都要抵得上整个薛氏的市值了!
如果他是傅家那种豪门里出来的小公子,只要说说话的功夫,就能解决江氏的危机,跟江焕诚吃一顿饭,更没有什么难的了。
可偏偏,他什么也不是。
“又闹什么呢?”薛母跟在薛付之后面出来的时候,薛父刚好到家了,后面跟着薛鼓鼓。
保姆们都裁掉了,接送薛鼓鼓的司机自然也不例外,就连那辆薛鼓鼓专属的保姆车,也被卖掉了——这个节骨眼上,蚊子腿都是肉,家里的开支,全部都被薛父缩减了,薛母手上花的全部都是自己的嫁妆。
“妈妈,你身上好香啊,我闻见了牛肉汤的味道。”薛鼓鼓最近回来得都很晚,因为没有了保姆车,就只能薛母接送,或者等薛父下班,跟着薛父的车一起回来。
她一放下书包,就颠颠地小跑着进了厨房,亲眼看见锅里是自己爱吃的牛肉后,便更加开心,想要去抱薛母。
可是,薛母却将她撇开,不想抱她,反而去安慰刚发过脾气的薛付之。
薛付之也不理她,眼巴巴地奔向了薛父。
“父亲,江哥……他没跟你一起吃晚饭吗?”
其实,这个问题很明显就是没事找事——要是真的一起吃了晚饭,薛父又怎么可能会这么早回来?
但薛付之偏偏还是想要问一下。
往常,江焕诚就算不跟薛付之吃饭,在应酬场上遇见了薛父,薛父也会在结束后告诉薛付之,把江焕诚送的礼物带回来。
可现在,薛父别说是跟江焕诚吃饭了,他连最基本的应酬都没有了,屡屡碰壁,只能待在家里看着薛氏越来越亏空的账目干叹气。
这句话,无疑是刺痛了现在无所事事的薛父。
“你这会儿又放什么狗屁呢!”果然,薛父像是被突然戳了一下,还没有将外套脱下,就大发雷霆,将薛鼓鼓都吓了一跳,“你是成心嘲笑我,是不是?”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薛母也被吓了一跳,但还是第一时间搂住了比自己高出一头的薛付之,慌慌张张捂住他的耳朵,“这可是你儿子,你怎么能这样想他?”
薛父见她护着薛付之的样子,更加气不打一处来:“那他想的是什么?江焕诚吗?”
“家里都成这个样子了!他老子都快背了一屁|股债了!他心里都还惦记着跟江焕诚吃晚饭呢!”薛父指着薛付之的鼻子,大骂,完全没有平时衣冠楚楚、装模作样的姿态,“你这么喜欢江焕诚,人家看得上你吗?我去了江氏十几次,每回都是腆着老脸——结果呢?连面都没有见着!”
“他要是真喜欢你,怎么这个时候不帮薛家一把?你也不知道跟江焕诚说道说道,家里养你还有什么用!”
“够了!”薛母松开薛付之的耳朵,上前锤了薛父一拳,“你说这些,不是让孩子伤心吗?孩子好不容易结束了工作,没跟小江吃饭,专门来陪我们呢!”
然而,薛付之根本也没有心情听薛母为自己辩解的话了。
他满脑子,就只有薛父说江焕诚看不上他的那些。
“江哥只是太忙了而已!他今天是有事情要做,才没有跟我吃饭的!”他也被薛父的怒气感染,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说完,愣的不是薛父,而是薛母。
“之之,别闹了,来,在家里跟爸爸妈妈一起吃,不也很开心吗?”她轻声细语地哄着薛付之,“牛肉汤快好了,我们先喝一口牛肉汤,暖暖胃,好不好?”
可薛付之丝毫不愿意领情:“我不想喝!”
“究竟还要我说多少遍,我不想喝就是不想喝!我也不想跟你们吃饭!”
说着说着,他便越发地崩溃:“我只是想跟江哥吃一顿饭而已,有这么难吗?”
而后,不等在场的其他人开口,他便拿着坏掉的手机,回了房间,把门重重地摔上了。
“看看,看看,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好儿子!”薛父气得眉头直竖,手指发抖地指着薛付之已经关上的房门,“你还有脸继续惯着他吗!”
然而薛母并不说话,只是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薛付之这句话的意思,分明就是没能跟江焕诚吃上饭,所以才回家的。
那她费劲巴拉准备的这些,又算什么呢?
那些浪费掉的钱,又算什么呢?
薛付之到头来,心心念念的,也不过是江焕诚那个外人。
想明白了这些,薛母越发觉得心里郁结难解,胸口处像是每一寸血管都被胶水堵住了,呼吸不畅。
她只得大口喘着粗气,然而即便是这样也没能将氧气输送到心脏。
还是薛鼓鼓第一个看出了她不对劲:“妈妈,妈,你怎么了……”
话音未落,薛母就往后一仰,随后又猛地一咳。
伴随着痰的,还有一团紫黑的浊血。
***
“怎么了?”
傅栖眠跟傅桓烨嬉闹过一场,被抱着洗完了澡,身上还带着湿汽,就发现电话响了,便带着嗔怪的意味敲了傅桓烨的胸口一下,然后拿起手机。
傅桓烨显然还意犹未尽,光着上半身,将自己的胸肌贴在傅栖眠白皙的后背上,手更是一点也不老实。
手机屏幕亮起,傅栖眠见是薛鼓鼓,没等傅桓烨反应过来,便一脚踹开了男人,然后收拾好状态,点了接通键。
“大、大魔王……”薛鼓鼓的声音中还带着哭腔,小姑娘有一下每一下地抽着鼻子,“我、我爸爸妈妈……吵架了……”
“我好害怕……”
在薛鼓鼓并不长的记忆当中,薛父薛母虽然算不上恩爱,比起薛付之这个哥哥也没有多疼爱她,但表面功夫做得都还算不错,就算是在家里,也不没怎么爆发过大的争吵。
这次,是薛鼓鼓记事以来的第一回。
薛鼓鼓开了免提,躲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离薛父薛母争吵的餐厅只隔了一堵墙,所以傅栖眠即便是在电话那头也能听得很清楚。
“你这是干什么?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来逼我吗?”薛父的声音很大,“你不是每年去体检吗?怎么还这样?”
“今年……今年还没有去呢。”薛母的声音有些支支吾吾。
“没去?这都快入冬了,你怎么还没去呢?”薛父显然是怒气小了一点,“家里又不缺你这点体检的钱,更何况,你不是还有……”
这回,薛母又像是被戳到了什么痛处:“还有?还有什么?”
“我说你这么大方呢,结果是连体检的钱都要我从自己的嫁妆里出吗?”
说到这里,薛父好像有些心虚:“那不是家里经济紧张……”
“紧张?我嫁给你的时候,你就说将来让我做全职太太的,可现在,你都几个月没给家用给我了?让我用嫁妆补贴家里,这就是你的盘算,是不是?”
薛母说着说着,便十分义愤填膺:“我告诉你!你也别想着用我的嫁妆和我家里的股份来填你的窟窿!我的钱,将来都是要给之之的!”
“你不愿意把公司给之之,也不愿意给钱,那我总要给之之留点东西吧!”
说来说去,还是那些事情。
薛父也有些绝望了:“你也不想想,你那个儿子,就算公司给他,又有什么用?他连在娱乐圈混都是靠着家里打点的,你还想让这种蠢货来管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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