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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温浮玉回到家的时候，小宝正坐在院子那棵树下荡秋千，狗蛋在他后面轻轻推着。
一阵风吹过，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
“哦~我飞喽~”
小宝雀跃的童音，瞬间扫清温浮玉心头的负面情绪，大步走过去替代了狗蛋位置，用力推了一把。
“哇~”
这个年纪的小孩本身就是天不怕地不怕，根本没察觉到身后推自己的换了个人。
温浮玉等小宝玩尽兴了，才把他顺带买的零嘴给拿出来分给他们俩。
在兜里有钱的时候，温浮玉也不是个吝啬的人，狗蛋也是他们家的孩子再加上对小宝也是真的好，每次不管买什么都不会忘记他的那份。
“你们继续玩，我去地里送水。”
“掰掰~”
温浮玉去地里送水的时候，顺便把他买了布回来这件事跟他娘说了下。
生产队重新弄小学这个消息已经传开了，他们小河村里的人大部分都赞同。
“成，我晚上跟你大嫂就给弄了。”
狗蛋跟在小宝屁股后面沾光，长得格外强壮，往那一站就让人莫名觉得踏实可靠。
有狗蛋在，倒是不用担心小宝会在学校里受委屈。
温家其他人按时上工干活养活家里，温浮玉回来后又恢复了曾经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游手好闲没个正形。
小河村里大部分人都看不惯他这个样子，但谁让他命好呢。
他自家人都没什么意见，外人顶多也就是说上几句。
时光飞逝，转眼又是一年冬。
对于今年的温家来说有件大事，温秀琴要回娘家过年。
自从温秀琴结婚后就很少回家，娘家和夫家隔得太远，她是临时工不方便请太长假，担心婆家有意见，种种原因让她根本迈不开腿。
家里其他人对于秀琴要回来过年这件事都挺高兴，只有温老太意识到了这事情不太对。
抱着猫烤火的温烬意识到奶奶不太高兴，挪到奶奶身边坐下压低声音问道：
“奶奶？”
“嗯？小宝饿了吗？”
“不饿，奶奶不开心哇？”
温烬小手轻轻摸着狸花猫脑袋，猫咪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呼噜声，他仔细想了想最近发生的事，将心底的猜测给问了出来。
“姑姑肥来，奶奶不高兴？”
温老太勉强挤出笑容，在小宝肩上轻轻拍了拍否认道：
“姑姑回来奶奶怎么可能不高兴呢？就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直觉告诉温烬事实不是这个样子，可他又实在是想不出来还能是因为什么，就抱着小猫气鼓鼓跑了出去。
等小宝走后，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温浮玉坐在小宝刚待的地方。
“娘，你担心姐跟姐夫啊？”
温老太叹了口气后轻嗯一声。
他们两家条件差太多，亲家母不让秀琴回来温老太也能理解，她也想自己闺女能过上好日子。
能嫁到城里工人家庭里，总比跟他们留在小河村饭都吃不饱的好。
再加上秀琴她男人对她好，先忍一忍，日子也不是不能过。
可现在大过年的秀琴写信说要回家，温老太越想心里就越是发毛。
温浮玉一个没结婚也没打算结婚的人想不到那么深的地方，但也大概能猜得出来是他姐跟姐夫之间的事。
“娘，咱们家跟之前已经不一样了，大不了就让姐跟姐夫离婚回来住。”
温浮玉现在说这种话很有底气，毕竟钱这个东西他是真有。
事情哪里就像老三想的这样简单了。
可听见老三这么说，温老太心里到底还是舒服了点，最起码秀琴不是一点后路都没有。
“等你姐回来可千万不能这样说，别惹了你姐夫不高兴，知道吗？”
温浮玉不耐烦撇了撇嘴。
“知道了。”
温老太坐不住，就干脆去外面捡柴，脑子里还在想秀琴，眉心狠狠皱起。
如果秀琴真对她男人没感情了，像老三说的那样让秀琴离了回家住也好，可秀琴明明跟她男人过得不错，是她婆婆因为她一直没有孩子这件事闹。
“奶奶~系我~”
一道童音从远处传来，温老太抬头一看，小宝像是一只灵活的兔子从远方蹦蹦跳跳来到了她面前。
“哎哟，你慢点，走慢点，小心点别摔着了。”
温老太看小宝蹦得这么欢快，心都提了起来。
“我才不会摔……”
“哎哟！”
温烬话都还没说完就踩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自己用手撑着地面爬起来，脸害臊的通红。
“呜……”
“奶奶，我肥去了。”
跟奶奶打完招呼，温烬又默默跑回了家里，留温老太一个人站在原地看小宝越来越远的背影，越看就越是觉得好笑。
有小宝打岔，温老太心情好了点，捡完柴火就回家收拾秀琴睡的房间。
在腊月二十二那天，温秀琴回家了。
穿着一身时下十分流行的大衣，在小河村里十分惹眼。
别人都觉得温秀琴风光，只有温老太一眼就看见了她微红的眼眶。
小河村里毕竟偏僻，难得有一件新鲜的事，有不少人都凑过来想看热闹。
小宝抱着爹爹买回来的糖，给他们每个人都抓了点。
“我姑姑累了哇，要碎觉的。”
“你们寄几回家玩。”
一边分糖果一边在那里念叨，屁大点的小孩正是可爱有意思的时候，大人们都很给面子的没有多留。
等村里人都走完后，温浮玉招呼着大哥和二哥跟自己上山捡点柴火。
温老二平常上工干活积极，可等闲下来的时候是根本不想动，听见老三这样说摆了摆手。
“剩下的那些不够用吗？还能烧好几天呢。”
温浮玉直接过去把他二哥从椅子上拎了起来，温老大拿着工具，兄弟三个人一起出了门。
柴火够不够烧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在旁边，秀琴有些话不好意思说。
在他们走后，温老太把她炸的撒子拿了出来，以前秀琴还小的时候最爱吃的就是这个，只可惜当时他们家条件不好，没让秀琴吃上几回。
秀琴拿了点给狗蛋和小宝，小宝很有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这就是老三家的小宝？看着确实招人疼，让姑姑抱抱好不好啊？”
“好！”
小宝凑过去没有坐在姑姑腿上，而是挨着姑姑坐下脑袋贴过去。
“姑姑，好香香！”
秀琴被逗得唇角上扬，可笑意却不达眼底。
现在房间里就只剩温老太秀琴和小宝，狗蛋被他娘喊走，温老太才终于把心中的疑惑给问了出来。
“秀琴，你婆婆怎么让你回来过年了？”
一提起这件事，温秀琴的眼睛几乎是瞬间就红了，不想让她娘担心就强忍着，吸了吸鼻子后才说道：
“娘，我婆婆她说，让我跟建国离婚。”
温老太早就已经猜出来了，左右不过就是那几种原因，可当真听见秀琴这么说的时候，心里面还是忍不住替她难过。
“那建国呢？建国是个什么意思？”
“建国不想离，跟我婆婆一直在闹，吵了好几个月，他说我留在那里也难受，让我回来过年。”
这件事温老太实在是没法多说什么，叹了口气后才问道：
“你跟建国都去查过了？都没毛病？”
“嗯，都没什么毛病。”
甚至是专门去的大医院做检查，查了好几次，越查才越是绝望。
温秀琴说完后拿起撒子塞进嘴里，还是她记忆里小时候的味道，可总觉得尝起来没什么味道。
在外人面前温秀琴还能忍住，可到了亲娘面前三两句话眼泪就掉了下来。
“娘，娘……”
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就只剩下一声声娘。
温烬吃完撒子看姑姑哭了，想伸手帮她擦了擦，注意到手上沾着的油后又默默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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