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总想离我而去(15)
“启言,你在我身边,我会害怕的。我不允许,这种事情再一次发生。”
苏遥跨上马,他看着白启言,然后笑了起来。
“如果,我能从战场上回来,我一定要向皇上请旨,让你嫁给我。”
“我说过,要娶你。”
白启言看着异常温柔的霁庭,伸出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冷冰冰地看着执意孤行的霁庭。
“哼,皇上不会给你和我赐婚的。就算他赐婚了,我也不会答应你。”
白启言转过身去,毅然决然,似乎他再也不会被霁庭的温情所迷惑一样。
“你以为整个大尚,我唯一能够看得上的就只有你霁庭一个人么?”
“如果,你不回来了,我不会等你,也不会找你。”
“别想着我去给你收尸。”
白启言拂袖而去。
“……启言,保重。”
苏遥看着白启言决然的背影,狠狠夹了夹马腹,马儿嘶鸣了一声,就这样洒蹄跑去。
等我回来,和你结发。
至始至终,他都觉得,这场战,他会赢。
他不敢告诉白启言,那年他才八岁,一次战败,大尚的军队还来不及撤退,敌军俘虏了他和他娘……
那些禽兽用他和他娘的性命逼迫他爹投降……
他娘亲为了保全他,任那群畜生百般折辱……
最后战场上,娘亲求着爹杀了她,爹亲自动的手。
那时候,他娘就这样倒在他的身边,鲜血溅了他一脸……
他不希望往事再重复。
战场硝烟弥漫,尸横遍野,苏遥面不改色地指挥着士兵杀敌,他冲锋陷阵,挥动着手里锋利的剑,斩杀一个个敌军。
最后,那鲜血染红了他一身,在盔甲上留下深重的色彩。
援军还有半个时辰才能够赶来支援,眼前只有几百不到的士兵再和他并肩作战。
他想笑,却抽动着胸膛的伤口,一片火辣辣的疼。
“所有将士听我号令!”
“杀!”
“身为大尚的人,死为大尚的鬼!”
“杀啊!!为兄弟们报仇!!!”
士兵们受到霁庭的鼓舞,他们一鼓作气,继续往前冲着,嘶吼着。
突然,一只锋利的箭划破长空刺进他的胸膛,他整个身体都僵了一下。
他低头看着那支深深插入他胸口的箭,只觉得那箭很冰很凉,他想把箭□□,却发现自己的胳膊抬不起来,他连眼皮都要抬不起来了。
他只听到耳边乱七八糟的声音,有什么人在喊:“将军!”
“将军!”
苏遥想要平常一样应那么一声,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没办法开口,嘴里一股甜腥涌上来。
他的身体无力地跪了下来,手中的剑支撑着他全部的重量,硝烟和马蹄都渐渐远去,他失去意识前只剩下一个念头。
等我回来。
最后,剑倒了,他也倒在了地上。
……等我回来。
我要娶你。
我想要铺红妆十里,八抬大轿,娶你进门。
礼堂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最后和同样穿着大红色喜服的你夫妻相拜。
所有来参加我们婚礼的人,都会来见证我们的相爱,祝贺我们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白启言,等我。
“早点……回来。”
苏遥睁着眼,任眼泪肆意妄为。
作者有话要说: 霁庭:玉佩和你的肤色极配,特别是在床上。(借梗)
白启言:……劳资当初是瞎了眼才看上你。
霁庭看了白启言半响:以后,我来当你的眼。
emmm霁庭情话满分撩人力max。
霁庭的设定:喝最烈的酒,ri最野的美人。
白启言(最野的美人):???信不信我让你下.半.身不遂?!
第15章 将军祠(四)
苏遥在黑暗里走了很久,周围寂静无声,唯一的光亮就是他的脚尖触碰那幽深不见底的水面所发出的光芒。
每一次踏落在水面上都荡漾起的波纹,一圈一圈地散开。
滴答、滴答、滴答——
苏遥在走一条路。
一条名为霁庭回忆的路。
可能是因为双性人属阳却阴的体质,还是暮云清阵法的原因,苏遥也不太懂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开始,他还真以为自己是霁庭,后来才发现,他只不过是进入了霁庭的记忆里。
他所见所闻,都是霁庭的一生。
如果他猜的没错,将军祠里的将军冢,估计就是霁庭的墓穴。
苏遥不知道最后白启言带着霁庭的尸体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大尚到底有没有因为霁庭战败最后而灭国。
但是,能在霁庭死后建这么庞大的将军祠,看来只有皇帝有这个本事。
不过,就算这样……那又如何?
苏遥垂眸,内心深处一片狼藉。
mmp,这个结局真是糟心外加日狗。
简直了……
最后,霁庭还是没能和白启言在一起。
苏遥内心很郁闷。
憋屈的结局让他想要逃避,他试图找着离开的路,意外地发现前面有着一道亮光,他急忙追了过去,却在钻进光明的那一瞬间,一脚踩空,失去了平衡,跌落了下去。
苏遥睁大眼,他坠落在一片水域里,他整个人被突如其来的水给淹没,呼吸间都是水,他挣扎着,想要游上去,却又被什么给狠狠扯入水中。
还有什么东西?
苏遥眼底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他拼命挣扎,水流在他身边剧烈晃动,肺部的氧气越来越少,可是他的身体一直无法浮上去……
救命……
铺天盖地的回忆就如同这样溺死人的潮水一样,又再一次地将昏迷的苏遥吞噬殆尽。
为什么,回忆还没结束?霁庭不是死了么?
拜托,不要再让他陷入那么沉重的回忆了。
那么痛苦……
他只能够看着,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霁庭和白启言……生离死别。
苏遥只想醒过来,只想要见到他的两个徒弟。
如果有可能……他一定要带着凌无嗔和凌无争走得远远的,什么剧情,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都和他无关。
苏遥焦急地皱眉,他不止一次这么想。
为什么,是他来感受这让人绝望的一切……
为什么啊……
为什么这一切会变成这样子。
他似乎想起了某天夜里,那个人站在大雨滂沱里,浑身被淋湿,却固执地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而他就在窗边蜷缩着。
“苏遥,为什么……”
“为什么,我们之间,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时候的他眼眶发红,拼命咬着牙,让自己躲在那堵墙后面,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
他本来就是,什么也没听见,不是么?
————————
等苏遥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只看到白启言抱着那已经冰冷的尸体一步一步地走出那染血的战场。
白启言身体摇摇欲坠,他失魂落魄,霁庭的死给他的打击太过于沉重。
他搂着那冰冷的尸体,身上的温度再也不能够传递过去。
他的心好凉,低垂的眼睫在颤抖。
“回来……回来……回来……”
“霁庭,我们同去同归。”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走的。”
白启言呢喃着,他死死抱着霁庭的尸体,魔怔地一步一步朝京都走去。
“你不能死得这么不明不白的。”
“我知道谁是凶手,我知道。”
“霁庭,我们回家。”
又是自言自语地念着几句话。
那个以前意气风发的白衣卿相不见了。
只剩下被绝望刻入骨子里,一副空壳的白启言了。
凶手?什么意思?
苏遥眯起了眼睛,目光落在了白启言的离开的背影上。
霁庭的死,看来并不是战死沙场那么不简单。
苏遥看着疯魔的白启言,眼神晦暗不明。
他只觉得心头隐隐作痛,却看到眼前的画面一闪,一时间他置身于万花丛中,身边奇花异草颇多。
不远处的亭子里,有两个人影。
苏遥走了过来,他看到两个人影中,有一个人穿了一身白衣。
白启言此刻正坐在皇帝面前,他一言不发,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就像一座雕塑。
石桌上,放了一把剑。
苏遥眼尖地发现那是霁庭的佩剑,也就是刚开始在战场上,霁庭掉落的那把剑。
上面雪白的剑穗,早已经被血渍染得暗红。
而皇帝丝毫没有看那把剑一眼,哪怕当初这把剑是他亲自赐给霁庭的。
他悠然自得地给自己倒上一杯天山雪水浸泡的贡茶,然后端杯吹了吹,慢慢地饮上一口。
相比霁庭喜欢酒,皇帝却更喜欢茶的那种苦涩,可以让他保持头脑清醒。
半响后,皇帝将喝干净的杯子放在一旁,他抬起眸,瞥了白启言一眼,不冷不淡地说道:“皇弟,听说你跑到西北战场,把霁庭的尸体捡了回来?”
皇弟?
苏遥有些吃惊,他从来不知道白启言居然是皇上的弟弟……
霁庭以前也曾经调查过白启言的身份,一是霁庭身为大将军,手握兵权,身边绝对不能够有身份不明之人,二是白启言底子越干净,霁庭
但是也只是发现白启言是几代世袭的爵位,家世一般,在朝廷中也没有什么特别显赫的势力。
苏遥震惊地看着低着头沉默寡言的白启言。
“最近整个京都都在传闻你对霁庭如何一片痴情,两情相悦呢……
“呵,果真是两情相悦呢……”
白启言的手突然握得死死的。
苏遥把这一幕收入了眼里,他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他一想到死去的霁庭,顿时后怕起来,他甚至有某种想要反胃的感觉,喉咙处在翻滚……
“如果,当初霁庭知道,你是为了治好你的腿才接近他的……呵,不知道黄泉之下的他作何感想?”
皇帝揶揄道。
那日庆功宴,他见霁庭对他的弟弟白启言态度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便知道机会来了。
他许诺白启言会治好他的腿。
唯一的条件就是,让他接近霁庭,让霁庭爱上他。
苏遥看着白启言的眼神里都透着杀意,最后却看到白启言消瘦的脸颊,和那毫无血色的唇,穆然停了下来。
原来那些感情都是假的,假的。
白启言……你才是那个骗子吧。
“哼,还能有什么感想,”白启言突然开口道,他伸出手给自己倒上一杯茶,眼眸里看不清任何感情。
“等我死了,自然会下去和他解释清楚。”
皇帝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看着白启言,一时间难以言喻。
“皇兄,我的确是为了治好我的腿,才答应去接近他的。可是,我和他却是真心相爱的,在这件事情上,我从未想过要欺骗他。”
白启言抬起头,平静地说道,这让旁边的苏遥只觉得不好。
他看出来白启言太过于决绝的死志。
“可是,我的皇兄,霁庭把你当兄弟,你却做了什么?”
“把自己弟弟送去蛊惑自己的大将,害怕自己的江山被情同手足的兄弟夺走……哥哥,相比之下,我怎么觉得,你比我更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