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都有我的传说[快穿](64)

　　咬舌自尽可不是什么舒服的死法。
　　沈十九随即走到被锁着的苗苗跟前。
　　苗苗此刻还维持着本体，趴在符咒的金光里。她挣脱不得，似乎也被吓到了，轻声地呜咽着。
　　苗苗的体质确实是特殊的。
　　早在第一眼见到苗苗的时候，沈十九便看出来了。一只幼年的黑猫妖，之所以能有这样的实力，归根结底还是体质血脉特殊。
　　他一挥手，镇压在苗苗身上的几张符咒竟是瞬间消散，金光消融，沈十九解开了苗苗的禁锢。
　　他这么一出手，立刻有人怒喊道：“你干什么？”
　　“苗苗，你是误闯进牢房发现了蒋一寻死了，还是和蒋一寻的死有关？”沈十九不理会他人的反应，属于妖主的威压悄无声息地笼罩了苗苗。
　　——没有妖族能在妖主施压的时候撒谎。
　　苗苗只觉得有什么力量在约束着她，下意识便开口道：“呜，我就是迷路了……”
　　那便是无关了。
　　先前唐放便说过，蒋一寻的尸体和苗苗的体质都得到了查证，沈十九问这句话不过是做最后的确认而已。
　　他伸出手，拍了拍大黑猫的头。苗苗顺着他的手蹭了蹭，微弱地“喵”了几声。
　　有人怒斥着沈十九解开符咒束缚的行为，有人掏出符咒，竟是准备再次镇压苗苗。
　　沈十九本来一早和薛远之一同起来的好心情全被这些人给破坏了，他此刻紧紧地皱着眉头，眼神凌厉，很是不悦道：“蒋一寻确实是自杀，苗苗的体质却是免疫迷障，她的身上也没有任何因果罪孽，明显没有做过任何坏事。“
　　他转过身，看向一开始和唐放争吵的那人：“所以，你哪来的凭据要镇压苗苗？就为了所谓的万无一失，就直接镇压一个无辜的妖族？”
　　先前和唐放争吵的那人似乎有些退缩了，见着沈十九挥手间便撤去符咒的实力，又看沈十九是跟着薛远之一起来的，此刻竟是咬牙切齿地看着沈十九，愣是不敢开口。
　　沈十九冷笑道：“既然没有凭据，那就闭嘴。”
　　岂料这人不敢开口，另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依据便是我。我妖族从不管对错，只要有可能，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是我提出的，我妖族行事的规矩向来如此，你又是哪里来的小妖？”
　　沈十九循着声音望去，看到了那个在场唯一一个协会的大妖。
　　斑斓虎？
　　沈十九瞬间了然——若是汲取了苗苗的血脉，这只斑斓虎怕是能更上一层楼。
　　这大妖竟是趁着蒋一寻出事的机会，妄图污蔑苗苗，从而获得苗苗的血脉。什么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什么妖族的规矩向来如此，不过都是幌子而已。
　　沈十九在陌生人面前脾气一向很差，他本来就因为苗苗是只猫妖而对苗苗青眼有加，如今又明白了对方真实意图，他便直接毫不留情地说道：“妖族的规矩——不是你说了算。”


　　☆、62.坚持捉妖的妖主11

　　妖族之间, 最重血脉, 弱肉强食也是妖族默认的法则。
　　若是以邪恶的手段抽取了支系相近、血统高贵的妖族的血脉, 更上一层楼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这只斑斓虎表面上看上淡然冷漠, 实际却藏着这样的心思。
　　沈十九下意识便觉得厌恶。这妖族长久生活在人类社会，一直被人类奉为上宾，想来是从来没有伤害过人类的。但是背后有多少妖族的性命在……
　　人类可不会管妖族之间的争斗。
　　但他是妖主，若是发现了这只斑斓虎想要吸取苗苗血脉的险恶用心还不出手, 未免太过不作为了。
　　他这边已经生了怒气，站在苗苗的身边，眼神凌厉地看着这只大妖，眉头紧皱。那大妖却比他还要不悦, 双眼中怒气满满，本就绷着的脸更是放了下来：”妖族的规矩我说了不算, 你说了便算了？“
　　作为大妖，他实力不俗, 虽然没有上古妖族那般可以一眼看透同族本体的实力, 但就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 眼前这个叫做风翎的妖族, 似乎是只火属性的幼鸟。即便实力不俗，但是妖族年岁与血脉是决定实力的因素, 这种小幼鸟还能比他厉害了不成？
　　他这边话音刚落，沈十九却愣了愣，随即淡然道：“我说了算。”
　　那只大妖显然没有想到沈十九如此不卖它的面子，手中捻起一错灵光, 妖力汇聚，就要打下，莺娘突然开口高声喊道：“班先生！今日之事，要紧的是蒋一寻！”
　　此时，站在班先生身边的一个人类也凑上前，靠着班先生小声地说了什么。
　　别人听不见，沈十九听得一清二楚。
　　“……风翎在面试的时候实力不俗，几句话就镇压了黑妖。据说昨晚河底之战，他也出了手，不简单……“
　　看来是在和班先生说他的实力了。
　　那班先生却不以为意——他在人间待得久了，备受人类的尊敬，妖族见了他也只能俯首，还从未被人如此否决过。就连协会那位最近不知为何突然失了千年修为，闭门不出的蟒妖，见着他也得让着三分。
　　凭着血脉有点实力，就敢如此说话？
　　他还非要让这个小妖吃个教训不可了。
　　但他也不好驳了整个妖怪管理协会的面子，收起了手上的妖力，班先生轻蔑地看了沈十九一眼，盛气凌人地道：”那便先处理一下这件事吧。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确保不是我妖族中人动的手，既然这位——风翎小友和诸位都觉得这只猫妖没有问题，那也没我们什么事了。“
　　说完，他负手而立，不再开口，看着沈十九的眼神却如同看着死人一半。
　　在场的别人看着沈十九的眼神都有些可惜和怜悯，似乎已经确定了班先生不可能放过沈十九了一般。唐放也面露焦急，不住地对沈十九和薛远之使眼色，似乎是想让薛远之先带沈十九离开。
　　但薛远之清楚沈十九的实力，一点都不担心，反而对班先生极其不满。若不是知道沈十九自由考量，他便直接出手了，哪里还会做出带着沈十九先行离开这等蠢事？
　　莺娘有些讨好地对班先生和薛远之笑了笑，这才开口说道：“既然苗苗是清白的，蒋一寻的尸检结果也确实是咬舌自尽的，那我现在就把查出来的资料给各位都说说？”
　　唐放接口道：“说呗。”
　　先前不说是因为薛远之没有到场，再加上苗苗被班先生质疑，一直闹到了现在而已。
　　莺娘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文件夹，她捂嘴笑了笑，随即打开了文件夹。
　　里面是一叠纸。
　　莺娘看着那叠纸，翻动着里面的内容说：“协会一直都有出资抚养一些捉妖师的孤儿后裔，我就是此事的负责人，这一点大家是知道的吧？“
　　众人陆续点头，莺娘接着道：”蒋一寻也是其中之一。他父母……“
　　莺娘顿了一下。
　　蒋一寻的尸体还被绑在椅子上，血液已经干涸，他的头因为人已经死了，无力支撑往后仰着，脸已经鲜血的涌出而被血红覆盖了大半，看不清这个临危之时背叛了协会还杀了一个捉妖师的人，他在自杀的时候是何表情。
　　沈十九瞧着蒋一寻闭着的双眼，总觉得这人自杀的时候，是自愿而又满足的。
　　莺娘终于再次开口道：“他的父母都是捉妖师，很早就离开了，还有一个姐姐，也不在了。但是他们的死因不是因为捉妖……而是因为他父母村子里的其他人。长话短说就是，他的父母是被毒死的。不过凶手一直都没有找到，加了毒的那瓶酒，是村子里的好多人一起请他们赴宴的时候喝下的。”
　　“村子里的其他人下的毒？”薛远之问道。
　　莺娘摇了摇头，面露哀愁：“没有任何证据。只不过……那时候他们家刚刚降服了一只黑妖，黑妖临死前说它的同族迟早会为他报仇，蒋一寻的父母还有其他人都会死这一类诛心的话。”
　　她说到这里，就没有说话了。
　　她似乎被蒋一寻的事情有所影响，眼中流露出悲伤，似乎在可惜这么一位比较有天赋的捉妖师的过去和结局。
　　薛远之淡然道：“然后呢？”
　　目前看来，蒋一寻的过去和这次的事情并没有什么联系。
　　莺娘答道：“那个村子就在昨晚出事的那条河旁边。”
　　沈十九神色一凝：“你的意思是，蒋一寻……想报复那个村子？”
　　欺骗蛟妖阵法的作用是永生，利用蛟妖在河底引动天灾，从而不着痕迹地屠了一整个村子？
　　莺娘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只是猜测。“她的头发似乎还有些散乱，看来是一听到消息就赶到了现场。
　　唐放一手拖着下巴，摸了摸他那满脸的络腮胡：“哈，也不是不可能。”
　　不然的话，蒋一寻出于什么目的非要启动那个阵法？
　　十八具体质偏阴的捉妖师尸体，因为沈十九和薛远之的横插一脚，导致钟家小辈的尸体并没有被蛟妖拿到手。阵法因为缺少了一具尸体而启动缓慢，蒋一寻为了让阵法启动，不惜和协会为敌，直接偷袭杀了一个捉妖师填补阵法。
　　他根本不在乎阵法有没有达到真正的效果，九天玄雷会不会把所有人劈死，甚至把他自己劈死。
　　薛远之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放在死去的蒋一寻身上，陷入沉思。
　　苗苗微弱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响起：“为了报复村子，就让十八个无辜的人殉葬吗……“
　　为了启动阵法，蛟妖杀了十八个人。
　　有人呸了一声，随后道：”为了自己的仇怨就害死了别人，现在死了也是罪有因得。“
　　沈十九总觉得哪里不对：“这些都说得通。但是这样成本不会太大了吗？他大可以直接出手杀了村子里的所有人，为什么还要绕了这么大一圈？”
　　“你说的也有道理……奶奶的，头疼。”唐放若有所思，“不过他这样做的话，完全可以把自己摘得很干净。”
　　如果不是薛远之和沈十九插手，十八具尸体凑齐，洪水到来，整个村子瞬间被淹没，协会发现黑妖作恶从而出手降妖，从始至终都没有蒋一寻的痕迹。
　　“不对。”沈十九摇头，反驳道，“他如果当真这么贪生怕死，现在又为什么要自杀？”
　　话落，一旁的莺娘叹了口气：“风翎，之前薛天师和你带回来那只杀人的鳄妖的时候，我们在它的身上发现了遮掩行踪的符咒。这种符咒只有协会内部还有一些和协会有关系的捉妖师有，那时候我们就觉得有可能是协会内部的人了。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才没有公布这一点。“
　　闻言，沈十九挑了挑眉。难怪他当初在钟家的时候，没有感受到妖族的气息，用妖力扫荡才发现了凶手的存在。
　　又有人道：”我觉得挺好理解的诶，蒋一寻一开始没有想过暴露自己。后来事情快失败了，他孤注一掷杀了人，现在也被抓了，觉得没指望了或者对不起无辜的那十八个人，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