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屯粮(70)
这话说的没错。
林谦上辈子其实没遇到过这个。末世这种事,一个地方一个样子,不同的变化,相同的悲惨。林谦遭遇过昆虫增多,苍蝇蚊子又大又多,好多人就睡一觉的功夫,直接被蚊子吸干了。
林谦还以为没有什么比那个更恐怖更恶心的了,直到现在遇到了蛇鼠。这么一想其实苍蝇蚊子倒是能接受的多了,至少苍蝇蚊子还有防的办法,这蛇鼠可是无孔不入的。
“未必是坏事,蛇肉挺好吃的。”爷爷倒是没多大担心,他年轻时候可没少吃蛇肉呢。
爷爷往吃上引,林谦倒是笑了:“就不怕蛇有毒?”
爷爷不在意道:“冷不丁来一口当然不行,可人真跟蛇对起来,只要心里头不害怕,基本上蛇都咬不着人。不过一般蛇不会主动咬人,因为他们不会主动攻击太大的动物,除非他们感到危险。”
“不是说蛇的反应速度是人两倍以上吗?”这是林谦以前偶然翻网页看见的。
爷爷嘴一撇:“反应能力算个屁,脑子不行再快的速度也白搭,蛇没那智商,没办法做预判。人脑袋计算能力比蛇强多了,能够提前猜出来蛇什么时候攻击,怎么攻击,哪怕提早这么0.1秒,都足够躲开蛇并把蛇头攥手里的了。那些躲不开被咬的多半是因为太害怕,不是打不过,是自己先怂了。不然你以为那些养毒蛇的是怎么样的?真等不怕的时候,抓蛇跟玩似的。”
当然,养蛇的也有被咬的。那是因为对蛇太熟悉了,有时候就没了警惕。
爷爷这话说的确实有水准,至少林谦跟何阳轩没想过,因为他们不了解,没经历过。近前是抓到过毒蛇,可那也有运气的成分,真要是对上了林谦心里犯怵胜负还真不一定。
爷爷说的肯定又自信,这么一看……就像是有过经历的。
“爷您是不是抓过蛇?”何阳轩问。
爷爷给自己夹一筷头青菜,头也不抬道:“吃过,饥荒那两年什么没吃过?”
“经常吃?要不然您咋这么有经验?”何阳轩又问。
爷爷眼睛抬了抬,似有思绪闪过,转而道:“能有啥经验,地里头不长粮食就去山里头碰运气。畜生到什么时候都是畜生,我还吃过熊肉呢,要说打熊我也能说出个经验来,咋你还用得着?”
爷爷这语气显然是不打算继续下去了,林谦跟何阳轩对视一眼,都很知趣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爷爷又道:“你不是有驱蛇药吗?在周围都撒上。你们要是想吃蛇肉,就出门抓两条我给你们做,尝尝鲜。这毒蛇多起来,确实要人命,不过换个角度想,这不是送到嘴边的肉吗?”
现在全村的牲口也没有多少,下蛋鸡还有几只,那一个个都金贵着呢。有人想要几个蛋回家孵鸡崽,那都是实在亲戚才能要去几个,都是不卖的。因为送的话几个送出去是交情,人家不能多要,要是卖人家要多少给多给少损交情不说,自家还要吃的。
有的人家实在馋肉了,要么去河里、水田边水沟里捞鱼,要么甚至烤了几只老鼠来解馋。尤其是那些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最是馋肉,没有大人那些讲究。一个孩子烤过一只老鼠后觉得好吃,周围一圈孩子都会偷偷抓老鼠吃肉。
结果有的老鼠刚吃过老鼠药还没死就被孩子抓去吃了,因此还住院过两个孩子。
后来大人实在心疼孩子,也不拦着了,都是弄老鼠陷阱抓到老鼠养两天确定没吃药再给孩子烤了吃。
现如今有了蛇,吃蛇肉总比吃老鼠肉体面得多。
爷爷说了两次蛇肉,弄得林谦都有点馋了。爷爷活一辈子见多识广,他说好吃那肯定是好吃。
就凭爷爷这做饭的手艺,这方面太有话语权了。
吃过了饭,林谦跟何阳轩换上衣服去车库里头洗车。车还是新车,买回来不到一年,基本上没怎么开,不能就这么脏着。
虽说昨晚上下雨了,可眼下水资源依旧是缺乏的,村里至少一半的人因为自来水管道被老鼠咬坏了来不及修复而吃不上水,都是去那些有水的人家去打水,甚至去水房取水了。有的人家有水泵,就趁着有电的功夫抽上满满两大缸。
可日常用水还是拮据的,二人洗车被外人发现还是很招仇恨的,也只能在车库里头洗,不光如此,水还不能流出去。
当初建车库的时候就留了心眼,车库是斜坡的,洗车的水会留到角落里,顺着管子流进外面放置的水桶里面。而水桶是两个替换的,脏水如果是用清洁剂了,就留着冲马桶,如果没用,就是水冲洗的,就留着浇院子,总之一点都不浪费。
而车库里头,水泥上头是画了道子防滑的,不放心还能放个砖头抵着,也不怕车乱动。
林谦拿着刷子沾着泡沫从上到下刷干净,刷子只有一把,何阳轩拿着水枪将刷过的地方冲刷干净,二人忙活一会儿,车子很快恢复了锃光瓦亮,跟新买来似的。
二人对视一眼,林谦将工具收一下,将套袖摘下来。
何阳轩拉着林谦开车门钻后驾驶位。
林谦知道他又要矫情,装模作样了两下:“刚干完活身上还埋汰……”
要是搁平时干活的衣服还想坐车里?门也没有啊!
何阳轩嘿嘿一笑,大腿抵在林谦的双腿之间,仰着下巴道:“把我车弄这么脏洗干净就完事了?”
其实林谦知道,何阳轩再怎么洁癖也不会计较这种事。俩人在一块,何阳轩把自己都给林谦了,又怎么会在乎一辆车?
“补偿?啥补偿?”林谦也开始耍无赖,“那你给我指指路,我该咋回来?从那裂缝上头回来?没人指挥我再把车轱辘开进去?然后我一着急开门下车去找人,然后‘咕咚’掉裂缝里?来咱们猜猜那裂缝多深,你还能不能找到我?”
何阳轩大腿往上一顶,林谦疼伸手去挡,脸上还笑着:“不然你给我出出主意?”
“你特么就坏吧!”对他何阳轩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不过是寻个借口占便宜,林谦是抓到个话头就开讲,还说得那么吓人,什么掉裂缝里,专挑何阳轩听不得的话说!
“不闹不闹。”林谦拦着何阳轩,“不过我回来这条路还是可行的。除了路不好走,其实比从大路上回家更方便。要是不下雨的话,回来顶多落点灰,水冲一下就好了,挺方便的。”
“这都是小事,就是那裂缝我有点在意。那是地震裂开的,多深都有可能。”何阳轩话一说完,才想起来自己的目的,手往下一伸抓着林谦的腰眼,“又转移话题是吧?!”
“谁转移话题了?这不是话赶话说到这了吗?”林谦把他手往下拉,“大白天的别让我爷看见了,要闹等晚上的。”
林谦不是个古板的人,他也是大小伙子。只是他这人不太喜欢刺激,两口子那点事他从来不会拒绝,也很享受,可白日宣淫,他总觉得不太好。
人都压身底下了何阳轩哪还能让嘴边的肉跑了?头一低捕捉到这张让人又爱又恨的嘴唇,又是一阵纠缠。
本以为昨天的雨结束以后,会再一次恢复到之前的酷热。其实也算是恢复酷热,上午到下午中间的五六个小时,地上像是一片蒸笼,酷热而又湿润,难受极了。
到了晚上,阴云再一次爬上头顶,傍晚时分几声雷响,又下雨了。
已经九月份了,地里头能死的都死干净了,也就水田还有几颗稻苗顽强活下来,等到十月也不知道一亩地能有几斤米。基本等同于绝产,更别提一点绿色都没有的旱地。
如果早两个月下雨,也许还有的救,现在下雨,顶多多长些野生蘑菇。对于本村来说,村里的山只剩下林谦这一座还在,另一家整个山都被烧干净了。除了林谦家以外,没被烧的最近一座山也有二十多里路,只有少数的人愿意走那么远只为了采蘑菇。
而林谦的这座山几个月前挖野菜的时候就被封了,不让人进去。
瞧着下雨了,村里头习惯采蘑菇的人有些跃跃欲试,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口怎么开口。
爷爷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现在天气还热着,蘑菇未必长得出来。
又过了两天,雨哩哩啦啦的又下了两天,晚上下个不断,基本上天一亮就停下来了,太阳也没那么毒辣了,至少瞧着地面干的速度没那么快了。有人尝试把手放在太阳光底下,有些热,但不疼,完全能够承受了。
自从知道蛇多了以后,林谦二人就不上山巡查了,生怕惊扰了山上毒蛇被咬一口。
爷爷倒是劝他们两个,武装好了去山上看看有没有蘑菇,要是有的话就采些回来。打草惊蛇,拿着棍子勤打打草就不怕蛇了,遇到了二人手上的棍子也够打蛇的,不用怕。
二人被爷爷说动了,有一天清晨等着小雨停下来,二人就开着车进山了。
下雨的时候电网就关了,有自动感应的装置。不过即便是没有电,想要翻过去也不容易。
二人找了两个多小时,还真采了一斤多的蘑菇。虽说不多,但够吃个两顿的了,也算收获颇丰。
当天中午爷爷就给炒了一盘子。
“再等等,蘑菇多了,咱也不能拦着别人上山采蘑菇了。”蘑菇端上桌,还没等吃爷爷就开口了。
林谦抬起眼睛,没说话。知道爷爷肯定还有下文,爷爷不是个吃亏的主。
果然,爷爷继续道:“咱那电网也不能白弄,就跟柴火一样,挂牌收钱。仨瓜俩枣的少收点,意思意思就行。这也算仁至义尽了。要不然你关着山不让人进去,肯定得落埋怨。”
爷爷的意思就是要让林谦好好的经营自己的名声。好名声在村里好处大于坏处,但也不能显得太软弱可欺。所以只要有“公平”两个字就好,不是一昧的付出、讨好人,而是相对公平的价格各取所需。
不会免费的大度给人,却也不会漫天要价,偶尔给一些小优惠,这就足够了。
林谦点点头,回头一想又道:“那怎么告诉别人?总不能用大喇叭满村喊吧?”
“你在家门口、山门口和进山的路上各放个牌子就成,那些有心上山的自己就会看到了。山上不是有个小屋吗?你们交替着一人守着一天,蘑菇出来也就一阵,到了冬天就好了。到时候卖柴火要你俩一块。”
这倒是个主意,也算做个不太赚钱的小买卖。
何阳轩给林谦夹了一筷头蘑菇:“不过山上可有蛇,这收费了总要保证人安全,真要是被蛇咬了,这不是又给人讹我们的机会了吗?”
被蛇咬那是自己不注意,蛇也不是林谦养的。可就跟那冰雹砸死人一样,真要讹你哪里还管得了那些?能跟你搭上关系就抓住不放。
“也不难。”林谦笑道:“一斤粮食管冰雹,十斤粮食管蛇咬,按价收费就当交保险了。咱家钱没多少,可值钱的东西多了去了。”
这么一想其实也挺麻烦的。不让他们上山落埋怨,让他们上山又有那么多事情,偏偏为了经营个好名声,这事儿必须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