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总是不及格[古穿今](5)
“嗯。”戚杨冷冷地应了一声,直接进自己房间关上了门。老太太撇撇嘴,说:“不叫人省心,厨房里给你留了吃的,饿了自己去吃。”
戚杨进了屋就往床上一躺,头发沾湿了枕巾,他就扣着双手垫在脑后,躺了一会,忽然又起身,从书架的暗格子里,掏出一盒烟来,抽了一支点上,然后又坐到床上,闷着头抽了一根烟,这才关了灯躺下。
就是额头靠后的伤口有点疼,明天估计得去买点药。
他打架打习惯了,常常不记得自己都跟谁打,为了什么打,打架也是发泄的渠道,说是救人,其实也是自己发泄,好像心里鼓着一股气,单靠打篮球发泄不完,是戾气。
不过这一回倒是记住了他救的那个人,是他的新同桌。
在此之前,他对陆佳意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下午打球的时候,江潮问:“陆佳意是不是找人堵过你?”
大概是打了太多次架,他还真不记得有什么陆佳意。
江潮了然,说:“也是,你把谁放心上过。不过估计他正提心吊胆,怕被你报复呢。”
戚杨都不知道陆佳意是什么时候逃走的,他只顾着应付眼前那群混混了,再看到陆佳意,就是他高举着扫把,呆呆地站在巷子口。巷子口有个路灯,倒是看的清晰,见自己望着他,便讪讪地将扫把放了下来。
戚杨扯扯嘴角,觉得他新同桌那样子很好笑。一个塑料扫把,能管什么用。
作者有话要说: 戚杨:我媳妇笨笨的倒也很可爱
第5章 第 5 章
陆佳意做梦了,梦里他还是方清焰,半夜不睡觉,卧在花窗下听雨,丫鬟在旁边帮他煮茶,荔枝碳冒着清冷蓝色火焰,不紧不慢。黄灯笼照着窗外一池子荷花,灯色里雨滴啪嗒作响。
“一夜雨声凉到梦,万荷叶上送秋来。”他吟。
一阵急促的铃声打破了这份惬意恬淡,陆佳意还没有习惯闹钟的铃声,突然被闹铃惊醒的时候,吓得他魂儿都掉了一半。他揉了揉眼睛爬起来,见外头窗户还黑着。坐在床上鼓捣了半天,才把闹铃关上。
但外头已经有了些微声响,他穿上衣服出了门,见客厅的灯亮着,外头石磨声传出来,林秀英已经在磨浆了。
“人生有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
陆家豆腐都是手工石磨豆腐,在富川已经算比较少见的了,现在都是机械豆腐比较多,不过这也是卖点,纯天然,原汁原味。这年头,越传统的制作手法,大家反而越喜欢。外头竟然下雨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石磨上方的遮阳棚上,滴滴答答作响。
“妈,我帮你。”
林秀英见他出来,赶紧说:“别了别了,你赶紧洗漱去上学吧,我这马上就磨完了。”
“没事,还早呢,今天下雨,肯定也不用上早操了。”
陆佳意还是执意要帮她,好在只剩下最后一点功夫,林秀英便站到了一旁,很欣喜地说:“你有这个心就好啦。你不喜欢这豆腥味,别再呕的你早饭都吃不下。”
陆佳意小时候是很喜欢磨豆腐的,后来大了,突然就不喜欢了,而且还反感豆腐的味道,说闻了豆腥味就头疼。
他没干过活,手掌很嫩,推了一会磨手就红了,痒痒的疼,不过他还是帮着林秀英把磨好的豆浆倒进瓦翁里,这才回房去洗漱。
洗漱完五点半,他背着书包出了门,林秀英见他蹙着眉头在那鼓捣了半天也没打开雨伞,便过去帮他撑开了:“伞都不会打啦?”
陆佳意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原来是按这个啊。”
他撑开雨伞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过头来,说:“妈,白天不准再只吃月饼了,你也做点饭啊,要不去买点吃的。”
林月英愣了一下,笑着说:“我那是爱吃月饼,你就别管我了,自己要用脑子,学校里千万要吃好,饭卡里钱如果不够了你跟我说。”
“够的。”
那边陆佳意刚出了家门,唐三儿就戴着个大帽子进来了。林秀英说:“下着雨,你也不打把伞。”
“没事,就这一小段路。”他说着便卷起袖子,帮林秀英把开水拌好的豆浆往布袋子里灌:“你撑着袋子就行,仔细别溅你身上。”
林秀英笑了笑,伸手帮唐三摘了水漉漉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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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的雨好像又大了一些,因为阴雨天,天色还是黑漆漆的。陆佳意撑着伞,走过繁花里,就看见戚杨骑着车子从路口出来,下着雨,他没打伞,只戴了个棒球帽,陆佳意才要打招呼,他就骑着车子,箭一样蹿过去了。车轮子碾过地上红红白白的花瓣,溅起了细碎的水花,泛着路灯的幽幽寒光。
昏黄的路灯底下,雨丝下的稠密,一场秋雨一场寒,风也冷飕飕的。陆佳意担心自己再迷路,就追着戚杨的背影一路小跑。背后的双肩包一颠一颠的,文具盒在包里哗啦作响,他忽然察觉戚杨回头,赶紧停了下来,扭头去看墙壁上攀沿的花,等到戚杨回过头去,赶紧又捂着书包一阵狂追。
越临近一中路上的人越多,身后忽然有人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他回头一看,是周杨柳。
周杨柳穿的很暖和,他个头不高,穿了厚衣服整个人都显得有点笨重,撑着伞跑过来,说:“你今天也起这么晚。”
陆佳意“嗯”了一声,他知道他周杨柳不喜欢他。对方的敌意释放的很明显。
“你这次怎么回事,怎么考这么差,肯定是发挥失常了吧?不过不要紧,下次好好考,争取再把你的位子抢回去,加油哦。”
陆佳意看了他一眼,见周杨柳脸上很得意地看着他,便说:“你很喜欢我那个位子么?”
周杨柳愣了一下,说:“我凭实力得到的呀,想选哪个选哪个!”
“如果你喜欢,就给你坐啊,我下次考好了,也不跟你抢。”
他倒是真心实意的,一来他一个状元郎,还会一直做学渣?他早晚是要做学霸的!
二来他觉得他不管坐哪里,该学好还是会学好啊,这个周杨柳,那么喜欢第三排那个座位,他也没必要去抢,何必呢。
周杨柳的脸色就有些难看,说:“不要说的好像你让给我的一样,你有本事就考过我去,再抢回来啊。”
旁边有人叫周杨柳的名字,周杨柳便过去了,俩人说说笑笑地进了学校大门,要从教室前门进去的时候,周杨柳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陆佳意觉得奇怪,他觉得这个周杨柳,得意形于色,还挺叫人不喜欢的,不就是考了一个全校第一么,这算什么,充其量也不过是个秀才的水平,得意个什么劲。
不过周杨柳的人缘却比他好多了,可见原来的陆佳意,应该更讨人厌。
他在廊下收了伞,甩了甩上头的雨水,挨着其他一溜五颜六色的雨伞放到了一起,这才从后门进去了,戚杨已经在座位上趴着,好像又在睡觉。
陆佳意悄悄坐下,将书包放进桌子里面,才想起戚杨的那只钢笔忘了带了。他本来还想亲自道声谢,结果见同桌在睡觉,便作罢了。
今天下雨,六点十分的早操就没有了,七点之前都是早读课,整栋教学楼都是嗡嗡的读书声,教室里听着声音更大,大家都在背诵。陆佳意不会读英语,就拿出语文课本念,吟诵起王勃的《滕王阁序》。
戚杨早晨只要不训练就是睡觉,刘红民都懒得管他了。教室里闹哄哄的读书声,反倒成了他最佳的催眠音乐,只是这一回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丝不和谐的音符,说是背诵不是背诵,说是唱歌不是唱歌,他就皱着眉头睁开眼睛,就见他的新同桌摇头晃脑地用着很诡异的韵调念:“腾蛟起凤,孟学士之词宗;紫电青霜,王将军之武库。”
他的眼睛是闭着的,摇头晃脑的很不正经,但那神色却又极为正经,腰板尤其直,书不是像其他人放在桌子上,而是拿在手里举着,江潮和宋辞都扭头看过来。
“喂。”
江潮拍了一下陆佳意的那摞书:“你干什么呢?”
陆佳意睁开眼睛,:“怎么了?”
“你在鬼念些什么东西。”
“我在背滕王阁序。”
“我知道你在背滕王阁序,可你呜呜呀呀的唱什么。”
陆佳意不懂江潮在找什么茬。也不是不会像他们那样生硬地念古诗,但是古诗词就是要带着韵调摇头晃脑地慢慢念,才会体会那个味道呀。这群无知的读书人,真是……
他也不管江潮,继续按他自己的念。教室里乱哄哄的,除了周围这几个,其实没人听的到他。江潮回过身去,说:“没和学霸一起混过,原来学霸都是这么背课文的嘛?”
戚杨又把眼睛给闭上了,听着陆佳意在那抑扬顿挫地背诵着,一开始确实别扭,但听的久了,渐渐竟察觉出味道来,那青涩又亮堂的声音配着古怪的韵调,悠悠然把他送到梦里去了。
这摇头晃脑地迂腐劲,倒跟他举着扫把的呆样很搭配。
作者有话要说:
第6章 第 6 章
六点半的时候刘红民就过来巡视了,陆佳意正摇头晃脑地读着,忽然感觉后门口站了个人,回头一看,就看见一个精瘦矮小的男人双手交叉在背后,正眯着眼巡视全班,把他吓了一跳。
是班主任刘红民。
他以前在学堂读书,老夫子也喜欢这样“偷窥”,看来天下的老师都是一个样,优良传统都保留下来了。
他知道老师都爱读书起劲的同学,于是便读的更大声了,正摇头晃脑着,刘红民忽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你出来。”
陆佳意就跟着刘红民出去了,在走廊下站定。外头雨很大,刘红民让他贴墙站着,问:“这几天一直没空找你谈谈,怎么回事啊,这次考试这么失常,是不是身体还没好?”
陆佳意就说:“ 已经好多了,老师放心,下次考试我会好好考的。”
刘红民笑着说:“这就好,老师对你很放心。你现在坐后边,环境比较杂,不过你也不要被他们影响了学习,要是他们打扰你学习,或者欺负你,你就跟我说。”
其实这次陆佳意虽然考了个倒数第一,也几乎没人觉得他真是退步了。因为考的太差了,如果说七百分的人突然考了六百,那叫退步了,可是七百分的人突然考了个七十分,那显然是有原因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