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嫁给老男人(32)
他心里想着,或许是因为在他面前对方心里总会带着包袱,后来见过几次司韵在别人面前的样子,却依旧如此,就明白并不是因为他特殊,而是司韵性子变了。
可是,在某些场合需要克制是一定的,可若一直压抑着真实的本性,那是不健康的,即便短期看不出什么,长此以往,肯定会影响心情和健康。
所以,生气也好,高兴也罢,只要能发泄,盛宜年其实都挺喜欢的。
“平安也挺喜欢我的,这个你不能阻止。”
司韵气结:“他什么时候表现得喜欢你了?”
“好多时候啊,上回吃饭不还一直看我来着?”盛宜年记性不错。
说到这个司韵也来气,天知道平安是怎么连一个只见过几面的人的,明明他还那么小。
记得谁不好,怎么偏偏就是盛宜年?这让他有种被儿子背叛了的感觉。
即便这个盛宜年并没有做什么,甚至还道歉了补偿了,可不知为何,见到对方他依然生气。
可是奇怪的是,这种生气并不是曾经带着怨恨的情绪,而是一种单纯的怒气,莫名其妙的怒气,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为何而来,只是看见对方,就很自然而然产生了,像是它原本就存在,只是藏在心里某个柜子里,一旦触发某个开关,就会自动出来,毫无疑问,这个开关就是盛宜年。
司韵心中生出疑惑和怪异,怎么回事?明明上次见面都没有这种感觉的,怎么这次见面就这样了?
这种莫名其妙让人抓不住的感觉司韵很不喜欢,连带着对盛宜年他也不喜欢了。
他强迫自己心情平静下来,克制住那翻滚的怒意,“平安不在,你可以先回去了,下次来也不迟。”反正已经错过了。
“我不能等他回来吗?”盛宜年略失落地问。
“没必要吧?”不是不能,而是没必要,司韵这是在拐弯抹角暗示他,他和平安没什么关系,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自己才是平安的亲爸。
盛宜年惊异于自己对对方的了解,随即苦笑一声,只觉得大概是报应。
低落的心情打击了他的不少热情,冷静下来的他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激进鲁莽了。
于是起身就准备告辞。
司韵不想送他的,可想了想,到底还是跟着他出去,将对方送到大门口。
临走之前,盛宜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开口问道:“小韵。”
转身准备回去的司韵重新转过来,疑惑的眼神看着对方,示意对方说。
盛宜年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地问道:“我还记得,当初你提分手的时候,说的理由是觉得我无法接受你和别人有过一夜情,第二个是觉得我不能对平安做到视如己出。”
司韵怔愣着,似乎也想到了那一天的情形。
“现在呢?”盛宜年期待地看着他,像是一个等待宣判的犯人,“你知道其实我也不比你干净,也知道我早已经不介意这个,我对平安的态度你更看在眼里,现在呢?你还觉得我们不能在一起吗?”
司韵还在发愣,他想到了刚来的那一天,那会儿的自己满脑子都是怎样离开盛宜年,让司韵避开原著的道路,根本没有去感受盛宜年是怎样一个人。
可直到现在,时间已经过了一年多,也足够让他看清对方,他甚至已经逐渐无法理解为什么原著里的两个人会走到那个地步了,而眼前的这个盛宜年,值得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吗?
司韵有些迷茫,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和回答,只是这么看着不远处的盛宜年,似乎看得越久一点,他就更能知道还如何做。
然而这只是错觉罢了。
良久,等到盛宜年的心都渐渐冷了下来,司韵才说出一个无比真实的答案:“我不知道。”
是的,不知道。
一来他们之间确实有不少不好的回忆,这让他无法全心信任且接受对方,二来还有一个并不美好的原著无形地夹在他们中间,盛宜年或许不知道,但是他自己非常清楚,这并不是轻易就能过的坎,如果他不弄明白,恐怕他们这辈子都没可能。
前面都是让他不愿接受盛宜年的理由,而既然他说的不知道,那肯定就有让他愿意接受对方的理由。
而那只可能是一样,喜欢。
是的,他心底的某个不知名的地方,还暗暗藏着对盛宜年的喜欢。
他甚至不知道这是原主留下的情感还是他自己生成的,可它的存在是实实在在的,平时的时候他悄无声息地暗暗藏着,只偶尔对着盛宜年的时候,才会时不时冒出那么一点儿。
怒气和喜欢并存,复杂的情绪让司韵自己都无奈了,难得毫无芥蒂心平气和地看着脸上隐隐藏着紧张和期待的盛宜年,轻笑了声,“随缘吧!”
有缘便会再续,无缘自会淡薄。
盛宜年来的这一趟似乎什么也没做,却彻底将改变了自己在司韵心里的位置,这收获是额外的,甚至连他自己都未必清楚明白,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引导,虽不知为何如此,可盛宜年还是很高兴。
相反,另一位当事人却发了许久的呆,直到司夏开车带着平安回来,他这才反应过来。
“我们回来了!”司夏怀里还抱着平安,平安虽然眼睛红红的,明显就能看出哭过鼻子,人却很精神,似乎也很开心,还跟着司夏喊了一声,“肥来啦!”
司韵看着他手里拿着的玩具车,心知司夏已经将他给哄好了,笑着伸出手抱过他,“回来了啊,爸爸怎么看着平安这是哭过啊?”
“打针针,痛痛!”小家伙也没逞强说自己没哭,可见是真的委屈了。
司韵也不打趣了,忙着安慰道,“平安痛了?那咱们一会儿吃甜甜的糕点好不好?”
一听有吃的,小家伙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好!”
见两人说得开心,司夏笑着也没去打扰,他可没忘记进门的时候看见自家弟弟正在发呆,看来是在他不在的时候发生过什么?
虽然他不插手对方的事,可还是要知道的,掌握在手中才更有主动权,否则要是将来发生什么,他还摸不着头脑就不好了。
佣人回答得很迅速,司韵又没让他们隐瞒什么,又不是不能说。
“盛少爷来了,说是想见小少爷,二少爷说不在,说了会儿话就送他走了。”对于那个差点和自家二少爷结婚的男人他们当然也清楚,当初看两人掰了还挺可惜来着,现在见这模样,恐怕是有希望和好的节奏啊。
司夏拧眉摸了摸下巴,怎么又是他?合着还阴魂不散了?
不过,当听见是他的时候,司夏却松了口气,有一个盛宜年就够了,要是再来另一个影响司韵心情的人,他恐怕会想将他们都给解决了。
至于盛宜年,沉疴旧疾他解决不了,还得司韵自己来,其实,看两人拉拉扯扯这么久,他心里竟生出要是司韵真就这么认定了那个人其实也没什么的想法,不就一个男人吗。
可最终还是得看司韵的意思,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都是他自己的决定。
回到房里,心里委屈的平安还特地脱掉裤子,给司韵看他打针的地方,那里红红的一片,看着像是在哪儿磕出来的似的,只一瞬间,司韵就心疼了。
见平安还眼里含着泪水,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司韵心里也早就偏到了他身上,随口指责那个不知名的护士,“这手也太重了,看把我家平安给扎得,屁股都红了。”
针眼已经在这肥嫩的屁股上消失匿迹,可见人家护士的手法根本没问题,司韵也就是随口一说,来安慰安慰眼前这个卖惨的小家伙。
果然还是自己儿子自己了解,一听他安慰,平安立马就笑了,还反过来安慰司韵,“爸爸不哭,平安不痛!”
司韵哭笑不得,他哪里哭了,不过是装一装罢了。
给小家伙穿上衣服,想着他刚才卖惨的模样,又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小家伙卖乖卖惨简直是手到擒来,也不知道学的谁,只是也实在好哄,三两句就能反将他耍得团团转。
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刚才平安的模样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哪儿见过,只得作罢。
晚饭后,司韵将平安哄睡着,却听见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一打开,只见司夏站在那儿,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司韵一愣,“哥?这么晚你不睡觉找我做什么?”
“咱们去书房,我有点事要和你说。”司夏道,说完便径直往书房去。
司韵疑惑地皱眉,却仍想不到有什么事会被司夏这么重要地对待。
难道是盛宜年?也不至于吧?
书房里,司夏站在那儿,明明没什么表情,司韵却似乎感觉到了对方的郑重严肃。
“什么事啊?怎么非要拖到这么晚才说。”他声音发紧,心也在紧张。
司夏听出来了,于是安慰他,“你别紧张,没事的。”
明明是安慰的话,司韵却敏锐地发现对方说的你别紧张,而不是不用紧张。
他接过对方手里的文件袋,拆开来看,那是一份体检报告。
他的手差点没拿稳,脑子里一声轰鸣,仿佛无数炮火在他脑袋里炸开,霎然间,不知鬼神天地!
☆、生病
“医生, 我儿子感冒很严重吗?要打针还是输液?”
“你们做家长的怎么回事?!孩子病成这样才送来医院?”医生责备的语气很严重。
被责备的人有些懵,“怎么?不是有些发烧吗?难道成肺炎了?”
“什么肺炎!这是急性白血病!看他的样子已经很久之前就病变了,温度不正常也有一段时间了,你们家长就一直没发现?到这会儿病发才送过来?早干嘛去了?!”
他目光怔怔地看着躺在病床上,浑身虚弱,睡梦中还难受地拧着小眉头的孩子,晴天霹雳不过如此。
这一霹, 就把梦中的司韵给霹醒了。
他额头满是冷汗,颤着手打开床头灯,暖黄的灯光在此时一点也不温暖, 倒显得有些有些阴森的寒意。
司韵死死皱着眉,却仍无法从梦中的情节中挣脱出来。
他梦到了自己初次知道平安生病的时候,可那是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情节, 很明显,那并不是他, 而是原著里的司韵。
可奇怪的是,分明他并没有看过那些画面,为什么会梦到?
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境自动补充完整的?还是原主的执念一直不去, 而对方也已经有了原著的记忆?
司韵越来越不明白,原著对于这个世界、对于这个世界的司韵来说,到底算什么了。
可比起去思考那些,眼前孩子的事明显更重要。
司夏将检查报告拿给他看的时候, 他的心情不异于梦境里的他从医生那里得知情况的时候,心中的恐惧无限蔓延,甚至在想,难道这个世界还是会按原著的剧情走吗?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摆脱?
可这个想法一出,他就自我否定了,不会的,明明他就没和盛宜年在一起,明明……这个盛宜年也和原著里的那个人很不一样,他这样安慰着自己,可心里仍旧止不住的恐惧。
白血病……
这对于很多人来说就是死神的宣判的名字,出现在了他刚满一岁的儿子身上……
在他以为自己已经改变了命运的时候……
为什么,为什么要有这样一个情节?那些写故事的只是觉得自己在写故事,里面的人物并没有实际的生命,可若这并不是故事,而是切切实实发生在某个不知名时空的事情呢?怎能狠心?
人定胜天四个字在一切天灾人祸面前都显得脆弱不堪,司韵并没有觉得自己有拯救世界的本事,他只想保护住他珍惜的人,守住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可就连这样的愿望,都无法得到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