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暴君一起重生了[修真](79)
饕餮鬼听到动静,嗷呜一声紧随其后,跟着雪怀冲了出去。
姥姥。
现在山庄里还有他的姥姥。
雪怀清楚记得,上辈子因为自己参了军,常常不能回家。二老想念他,慕容姥姥就打听了地方来找他,结果在军队驻扎的地方迷了路。
那是一个层叠复杂的山谷,上下左右皆别有洞天。慕容姥姥在那里迷了路,被生活在那里的烛九阴伤了根骨,随后才被人发现。
雪怀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山谷里走着,很快,他发现眼前起雾了。
饕餮鬼警惕地竖起耳朵,爬到雪怀身上,扒住他肩头缩着。
雾气越来越浓,几乎到了无法下脚的地方。这地方越往深里走,竟然越来越像那个雾气弥漫的山顶。
饕餮鬼已经很害怕了,呜呜叫着想让他回头,可是雪怀不为所动,依然往前走着。
雾气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巨大的东西——雪怀眯起眼睛,努力辨认,望见了巨大的蛇形和一双黄澄澄的蛇眼。
烛九阴,据说双眼直通地狱。是蛇就爱吃鸟,它以禽鸟、风羽族人为食。
雪怀却像是没看到一样,径直往前走。一边走,他一边轻笑道,“小饕,你知道幻术师怎么杀人吗?”
饕餮鬼嗷嗷呜呜,疑惑地看着他。
“一旦对方没有识破幻术,那么幻术世界的事物对这个人来说为真,被骗过去的人实际上是根骨与精神□□控了,并将伤害等量投射到现实中。比如现在对面看起来有条蛇的样子,如果我们没有识破这是幻术师的幻术的话,我们会在想象中跟它搏斗,然后在现实中受伤。”
“但是,”雪怀的语气微微一沉,“如果能识破,那么对方就完全伤不了我。”
他迎着那个黑影走过去,白雾渐渐更浓了,可是那团黑影突然变化了形状。想象中的蛇形不再存在,那里站着一个漆黑的人影。
“知道我为什么发现的吗?”雪怀问道,“因为幻景是幻术师自己构造出的世界,幻术师本能地将自己认同的一切化入幻景中,如果错误一旦被察觉,他的伎俩也就不成了。小饕,拿你来举个例子,如果对方没有见过你,而是听信了我的话,说你是一只红色的饕餮鬼,那么你现在就会是红色的。”
饕餮鬼立刻惊恐地看了看自己——还是黑色的不错,略微放下了心来。
雪怀低头看着自己的武器——那是一对暗红的蝴。蝶刀,一长一短,艳丽锋利。
他已经许久不用这个武器。
云错从他手上买下了这把刀,除了手刃柳氏那一次,雪怀不再碰过他们。
他伸手拎起它们——与此同时,他的手一碰到它,武器的模样瞬间就发生了变化。
幻术退却,眼前的蝴.蝶.刀变成了一把细长的、银色的灵火铳,精致漂亮,看起来甚至像是某些闺阁小姐的配饰。
除了他和云错,再没有其他人知道他手里有这样一把武器。
对方想当然地以为他的武器仍然是那把蝴.蝶刀,故而在幻境中呈现的就是这个样子。这也成了雪怀发现已经陷入幻境的证据。
雪怀突然加快脚步,在这一瞬间形影如风,瞬间腾挪到那黑影身前——法术汇聚,此刻他脑海中别无他想,只有眼前人的真面目。
灼热的星芒随着他的想法汇聚起来,毫不留情地喷薄而出,锋芒直指眼前的人。
白雾极速消退,对方的身影也极速模糊了起来。雪怀在那一刹那听见了一声闷哼,下一刻,周围的风景都褪去了,他打了个空。但随着他的怒意和恨意喷涌而出的力量无处宣泄,直直地冲到了另一边的山头,生生将巍峨巨大的山头切成了两半!
眼前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了。
对方跑了。
雪怀在这一瞬间无法抑制自己的恼火和恨意,他双眼赤红,指骨几乎攥碎。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你在哪里藏着,我就会追到哪里。不论天上人间,不论六道九洲,你死一次,转生一次,我都要把你杀了。”
*
雪怀是下午回去的。
他宣称自己并没有找到扁鹊伞,跟姥姥说了抱歉。慕容老夫人看见他十分疲惫的模样,心疼地让他赶紧去休息。雪怀却回绝了,只说自己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要去原来修行的灵洞中找一样东西。
他找来了冥府信鸦。
饕餮鬼贴在信鸦背后站着,老信鸦站得笔直,十分尊敬地望着他:“雪怀少主,还有什么吩咐吗?”
“上次我没用的那个机会,现在还有效吗?”
“有效,我们无条件为您解答一个问题,不限于您已经知道的信息,但答案是死的,不一定能为您做出解释。”
上一次雪怀想问他们幕后黑手是谁,生生忍住了。
但这次他毫不犹豫地问了出来:“我要问你,这个世间,除我以外还有几个重生者?”
知道他用蝴.蝶.刀,唯一的可能,只有上辈子的故人。
*
“三个,雪少主。”
信鸦清晰地重复着他的话,“这个世间,除您以外,还有三位重生者。”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迟到了!深鞠躬
☆、第 68 章【已修】
“除我之外, 还有三个?”
雪怀千想万想,心中原本预计的答案是一个,结果却大大出乎他预料之外。
这样一来,事态马上就严重了许多, 也即是说他的敌人很可能不止一个,而是三个。现在的情况已经错综复杂, 如果在加上这个条件, 那么就更加棘手起来。
但雪怀冷静下来一想,却觉得未必如此。
他现在已经掌握了关键的情报,即雪宗留在深花台的那些卷宗。抛开诸多细节不谈, 如果真的有那么多人针对他, 他绝无可能获得这么多情报, 甚至可能活不到重生的时候。
这连续几起的事件中透露出的幕后黑手的性情——对雪怀的极度针对和憎恨,不死不休的性情, 也让雪怀更倾向于, 这是同一个人的所作所为, 而不是一群人。
现在的关键点就在于雪宗。
雪宗行事无常,神鬼莫测, 离开深花台一定有他的理由, 不至于为这等小事立下遗嘱。
他父亲是想让外人知道他“疑似死了”。
“疑似去世”是比“确认去世”更麻烦的情况,雪怀前世为云错的左右手,深谙这种手段。人的去向不明,立下遗嘱,不是做给别人看的, 甚至不是做给他看的,而是做给盯着他们的敌人看的。
告诉他们——这个目标现在情况不明,听说是死了,但是要花费时间去确认。这样一来,远比其他的任何情况更能分散敌人的注意力。
如果雪宗这么早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魔界的动向,更没有道理没有任何准备。
雪怀清晰地觉出了上下两辈子的反差,种种蛛丝马迹,从他十四岁那年起就已经初见端倪。
上辈子他死得早,雪宗尚且在病中沉睡不曾醒来,故而也不清楚他父亲最后如何了,大抵逃不出一个“死”字。
如果他爹也是重生而来的……
这一刹那,雪怀心中掠过这个想法,心下微微悚然。这个念头冒出来之后,就再也压不下去,他直觉这件事是真的。
只要他能找到他爹,问他一声,那么一切事情都将迎刃而解。但这又谈何容易?
云错已经调用了他能调用的所有资源去追寻雪宗的痕迹,最终都一无所获。
但他父亲既然将卷宗完完整整地交给他,那么就必然相信他和云错有这等手腕,足以应付这样的事情,雪宗是计划好的,他有备而来。
雪怀低声说:“我,我爹,那么还剩两个身份尚且不明确。剩下的两个一定都是我上辈子认识的人。”
话音刚落,他看见饕餮鬼围着他团团转了一圈,然后两只前爪扒上他的大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雪怀,充满着期盼。
雪怀:“?”
饕餮鬼眼见他不懂,于是又从他身上下来。埋头刨地,一爪子下去,在山洞中柔软的沙地上刨出了一个偌大的长条。
还好云错教会了它写“一”字。
饕餮鬼嗷呜几声,用爪子重重拍拍地面,摇着尾巴示意雪怀去看。
雪怀马上懂了:“你是说只有一个身份不明确的人?你知道另一个人是谁?”
饕餮鬼赶紧点头,吊着雪怀的衣角就往外跑。
*
虽然觉得这件事有些可疑,但雪怀一向对他家这只小饕餮充满了耐心和自信。他决定相信饕餮鬼一次。
饕餮鬼一路咬着他的衣裳下摆,最后把他带回了慕容金川养伤的小屋中。
云错正靠在墙边,闭目养神,冷不丁就被饕餮鬼一把扑去了地上——这只饕餮疯狂地舔着他的脸,用大脑袋在他肩颈中蹭来蹭去,尾巴狂摇,而后抬起头来看向雪怀——疯狂暗示。
就是他!
就是这个人!
饕餮鬼充满期待地看着雪怀。
云错一头雾水地从地上爬起来,连眼镜都还是迷蒙的,不知所措地看向雪怀:“雪怀哥,怎么了?有什么事找我吗?”
雪怀瞅了瞅饕餮鬼,又瞅了瞅云错——神色有点犹豫,还有点惊讶。
疑云丛生。
他家这只小饕餮的意思是,另一个重生者是云错?
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说:“没什么事,应该是这只饕餮鬼欺骗我感情而已。我以为它要给我指认什么重要的证据,结果它就是过来找你撒娇而已。要不是因为它找的是你,我差点就信了。”
说完后,他大步走来,一把抄起饕餮鬼,不轻不重地揍了它几下。
饕餮鬼被揍得猝不及防,它放声嚎哭,努力挣扎着——它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委屈!
它的主人怎么可以这么笨!
饕餮鬼哭得快要厥过去了,又被雪怀一把丢去了云错怀里哄。一抬头看见云错这个害它被冤枉的罪魁祸首,哭得更凶了。
云错一把它放下来,饕餮鬼就立刻爬到角落里去,完全不理他们了。
*
云错没注意到这只饕餮鬼,只当这只娇气的小饕餮又在耍小性子,哄了一会儿后作罢。
云错问:“你去哪里了?刚刚没见到你。”
雪怀却拉着他,一声不吭地往隔壁房间走。
直到拉着云错坐定,雪怀才低声将今天的事情告诉了他。
“云错,冥府信鸦说,除了我之外,还有另外三个重生者。”他轻声道,“其中一个我怀疑是我爹,但是另外两个,我不知道身份。”
云错静静地看着他:“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有。”雪怀说。
这个字一出口,雪怀感到云错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