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容氏子[穿书](65)
容奚颔首,“若神机营训练有素,定可成为一支神兵。”
后数日,秦恪忙于神机营一事,容奚则待于院中捣鼓新器。
工坊匠人俱技艺不凡,巧思如潮,且具钻研精神,如今已无需容奚过多干涉。他索性无事,便动手制作新物。
须臾,吵闹从主院传来。
容奚眉头微蹙,就见刘和急步奔来,听他禀告道:“郎君,郎主正对何夫人发怒,您要不要去瞧瞧?”
“为何发怒?”
刘和摇首,“仆亦不知。”
容奚等待几息,见斥责声依旧不止,遂起身往主院而去。
他抵达时,容连已立于院中,赤红着脸为何氏辩解。
“你竟也敢顶撞我!”容维敬大声呵斥容连,“简直近墨者黑!你也要学他大逆不道?”
容连不擅争辩,且孝道压人,他骨子里惧怕父亲威势,竟一句话也说不出。
“谁大逆不道?”容奚微笑迈入院中,扬声道,“也是,容晗于坊市提刀弑兄,确实大逆不道,您骂得不错。”
容维敬气了个仰倒。
“逆子!你这逆子!”他双目赤红,扬臂就要挥掌而去。
何氏急道:“不可!”
容连足比脑快,挡在容奚面前,硬生生挨了一记掌掴。
容维敬并未留情,故用力极重,容连半边脸迅速红肿一片。
他舔舐一下内壁,尝到几丝血腥味。
容连从未受过苛责,这是他初次体验,只觉心寒似铁。
可他又非无心之人,容维敬毕竟教养他多年,对他寄予厚望,尽心栽培他成才,此般恩情他永不会忘。
“你让开!”容维敬将他狠狠推开,正欲面对容奚,却又见容墨挡在面前。
这小崽子竟也要与他作对?
面对侄子,他自然收敛些许,强压怒气道:“阿墨,你且让开。”
容墨一双眸子极幽静,直直看向容维敬。
“三弟,你让开罢。”
容奚不愿无辜之人受波及。
“阿墨,你无事罢?”容维恒刚回宅便被告知,急忙赶来,见自家儿子与弟弟对峙,担心之余轻斥道,“你怎能顶撞三叔?”
容墨低首不语。
他素来沉默,容维恒只好憨笑道:“三弟莫恼,阿墨年轻不懂事。有话坐下来慢慢说,和气生财嘛。”
他是不懂容维敬心思,一家人何必生这么大气?
“何姨,到底发生何事?”容奚完全不理会容维敬,径直问何氏。
何氏虽遭斥责,面色却依旧温柔,只是眼眶微红。
“此事是妾之过,”她自责道,“我在宅中无事,便想寻些事情做。”
做事情必定是要抛头露面,她曾为尚书之妾,与寻常娘子不同,容维敬自然不愿她在外丢人。
他尚且沉浸于曾经辉煌中,不可自拔。
“何姨欲行何事?若有需要,尽管来寻我。”
容奚言罢,见何氏面露难色,遂又道:“何姨,你若当真想做事,不妨列明计划,再来与我商谈,如何?”
他并非要参与其中,只是表明自己态度,给予何氏支持。
何氏感激颔首。
容连亦肿着脸,向容奚感激一笑,却扯动脸颊,痛得眉头一蹙。
梁司文颇为心疼,不由瞪容维敬一眼。
见容奚压根不将自己放在眼中,容维敬气急之下,竟硬生生晕厥过去,直直倒于地上,脑袋还磕着一碎石子,鲜血直流。
“刘翁,去寻医者来。”
“二伯,司文,烦请助我将父亲移至榻上。”
几人皆听其号令,行事有条不紊。
何氏取水来,替容维敬清理额上伤口。
须臾,医者至,诊脉后叹息一声:“气急攻心所致,无大碍,额上不过皮外伤,抹些药便可。”
容奚颔首,后对容连道:“你近前来,让医者瞧瞧。”
容连脸颊肿得高,红通通一片,极惹人怜惜。
医者一瞧,眉头微皱,“谁下手如此重?”遂取出一瓶药,让容连抹上。
药膏方触及脸颊,容连便觉一阵清凉,火辣之感顿消。
“刘翁,取诊金来。”
刘和早已备好,将诊金递予医者。
医者离开后,容奚诚挚道:“方才多谢二弟护我,否则如今便是我遭受此痛了。”
“阿兄言重,”容连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你本就因此事受牵连。”
再说便见外,容奚摇首笑道:“司文,这几日烦请你多照顾二弟。”
梁司文狠狠点头,“放心罢。”
他相当心疼了。
至申时,秦恪归宅,得知前因后果,取出一瓶药,遣刘子实送往容连院中。
“二郎君,郡王言,这是上等伤药,消肿止痛见效甚佳。”
容连受宠若惊接过,“替我多谢郡王。”
“郡王说,是他谢你今日维护郎君。”刘子实依吩咐传话完毕,一溜烟离开。
留下容连不禁沉思:自己与阿兄为手足,互相扶持乃天经地义之事,缘何郡王要谢他?
颇有几分匪夷所思。
书房内,秦恪怀抱容奚,面无表情道:“我明日增派匠人建造新宅。”
容奚知他不悦,轻声哄道:“莫恼,我并未受伤。”
“若非容连与容墨护你,你……”
容奚突然吻住他唇角,见他话止,不禁弯眸笑回:“我会躲开,他打不到我。”
秦恪再也绷不住脸,无奈叹息一声,“我不愿见你受委屈。”
“我不委屈,”容奚故作得意,“反观他,被我气昏过去。”
见他如此,秦恪也不忍再提,遂转移话头道:“容连尚存几分义气,司文同他交往,我也放心不少。”
容奚:“……”
他到底该不该告诉某人,梁司文与容连已私定终生?
见他似有几分欣慰,容奚眼珠一转,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索性开口道:“你以为,司文与二弟互为好友?”
秦恪听他话中有话,诧异问:“莫非不是?”
难得见某人这般神情,容奚笑眯眯道:“他二人关系甚密,与你我并无不同。”
秦恪:“……”
他虽与容奚相恋,但对旁人之事素来迟钝,时至今日,尚未瞧出梁司文与容连竟是……
室内沉寂良久。
“你何时知晓?”秦恪忽出声问道。
容奚但笑不语,故意不作应答。
秦恪知他又在使坏,无奈问:“如何才能为我解惑?”
“秦郡王若知投桃报李,理应回答我一个问题。”容奚笑道。
“你问。”
容奚慢悠悠道:“你有无想要之物?”
秦恪不解,忽思及那宫廷秘方,耳尖红红道:“并无。”
“当真?”容奚眉头微皱,似有些失望。
秦恪实在不知如何回答,遂颔首示意,他不知容奚为何失望。
容奚轻叹一声,“我尚在盛京之时,便知他二人关系不同寻常。”
秦恪凝思半晌,道:“是我未尽职责,竟不知司文喜爱男子。”
“非你之过,”容奚连忙抚慰,“你忙于征战,如何知晓儿女情长之事?”
秦恪摇首,“我虽是他义父,却名存实亡。”
其实仔细想想,梁司文与秦恪仅相差九岁,当初秦恪收留梁司文时,也不过是半大少年。
容奚顿生心疼,秦某人年纪轻轻,便征战沙场,且养育梁司文成人。
“他已成长,无需你劳神。”
秦恪眸生笑意,“嗯,日后我只为你劳神。”
翌日,容宅恢复安宁。
秦恪果真增派匠人建造新宅,后离宅去往军器监。
趁他不在,容奚去寻梁司文,没来由问道:“你可知,你义父喜爱何物?”
梁司文顿时犯难,思虑片刻道:“义父似无特别喜好,我亦不知。”
“罢,我再想想。”容奚失望离开。
他刚出容连院子,便遇上何氏。
“何姨,来寻二弟?”容奚礼貌问候。
何氏摇首微笑,声音温柔似水,“妾来寻大郎君,只是去你院中方得知你不在。”
容奚遂领她入书房。
书房高足案椅陈列,何氏不过惊讶一瞬,见容奚坐下,便于袖取纸,道:“此乃妾之拙见,请大郎君过目。”
容奚道:“您坐。”
何氏感激一笑,拘礼坐下,却仅挨椅面半分。
“何姨,您若有需求,尽可告知刘翁,”容奚未去翻阅,只笑道,“我并非干涉您行事。”
他担心何氏有所误解。
何氏笑道:“大郎君仁心,妾心中感激。只是妾尚有不情之请,望郎君成全。”
“何姨不必见外。”
何氏道:“大郎君见多识广,妾居于深宅十数年,不过琢磨出几分愚思,烦请大郎君瞧瞧,是否能行。”
容奚顿生兴趣,他展纸细观,后猛地抬首看向何氏。
此前并未在意,如今方发觉,何氏容貌气色,似与少女无异。
肤色白皙紧致,不见丝毫皱纹,称得上吹弹可破,原本七分容颜愣是拔为十分,可见其保养之法甚妙。
见容奚神色惊异,何氏不禁面露愧色,道:“此些愚见,确实难登大雅之堂,大郎君……”
“不,此法甚好。”容奚由衷赞道。
何人不愿永葆青春,容颜不老?
世上追求美貌者众,何氏若当真精于保养之道,定可得世人追捧。
“大郎君?”何氏目露惊喜。
容奚再仔细打量她面容,发现其虽施脂粉,却恰似天然雕饰,若不细心观之,定极难发现。
容他妄言一句,太后、明颐公主面上脂粉,比起何氏来,倒落了下乘。
“何姨亦擅脂粉一道?”
何氏颔首,“略通一二。”
容奚不由弯眸笑道:“囿于深宅十数年,当真是屈才了。”
他虽不热衷赚钱,却愿意看到何氏勇敢迈出宅门,专注自己事业,而非被所谓夫权压制。
何氏即便再淡定,得他赞扬支持,亦喜笑颜开。
“多谢大郎君。”
容奚摇首笑道,“何姨当真不必见外,唤我大郎便好。我尚且需您助我一事。”
何氏愈发温柔,笑容不再疏离,亲切了许多。
“我若力所能及,定不负大郎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