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卦难求 (上)(17)
秦正雨从善如流喊他闵泱:“那闵泱你来自何处,也不知我可否见过你师父。”
闵泱心说秦老肯定没见过自家师父,都可是活在好几百年前的人,一想到师父可能化作尘土,他心情就有些许低落,不过还是把话回过去。
“师父他老人家不常出远门,即便在外,也会用化名,秦爷爷应是不认识的。”闵泱说。
“想来是隐士高人。”秦正雨说道,不然他怎么会不知道有姓闵的天师,果然还是他的见识不够广。
有秦正雨在,秦巽几乎插不上话,别说他,就是他爸也只是偶尔才说上两句,闵泱与秦正雨两人一问一答聊得还算是愉快。不再问闵泱的身世后,秦正雨又问闵泱在秦巽那儿住的如何,秦巽有没有怠慢他,是否适应现在的生活节奏,一来一回,聊得甚是投机,到后面,两人还聊上了易经和论语,又提及道家、法家、儒家,若不是秦巽的三堂哥来了后院说起前院宾客之间发生的事情,他们有可能还会继续聊下去。
闵泱肯定是没正规上过现代的学校,可是他的学识却渊博,跟秦正雨能聊的下去,说到某些内容,就是博览群书的秦夏生也是自愧不如,他们都很好奇到底是怎么样的师父才能教出如此聪明有智慧的小天师,倒是秦巽却觉得与有荣焉,能得到爷爷认可那可不容易。
来人是秦豫,秦巽二伯秦夏生的儿子,秦豫长得像他母亲,脸有些圆,身上也有肉,倒不是胖得不成人形的肉团,而是微胖,秦二伯总觉会叫他减减肥,可惜从小到大就这样,改不了。
“三哥。”秦巽先叫人,然后又跟闵泱介绍这是秦豫,“这是我三哥。”
“你好。”秦豫笑起来倒是无害,年纪比秦巽大个一两岁,他对闵泱还挺热情,却不过分,进退有度。
“你好。”秦豫笑了起来。
两人本就陌生也没继续多说,秦豫便几位长辈说道:“爷爷,大伯,三叔,外面有位慕大师正在给人卜卦,有客人跟她辩论了起来。”言下之意是闹出些什么不愉快才进来请他们出去镇镇场子,他们为了见闵泱都在后院纳凉躲闲,没出去会客。
秦正雨年纪大了,摆摆手,表示自己不会出去管事。
见状,秦春生问秦豫说:“小豫,你具体说说是怎么回事,慕大师,我记得是你二哥请来的?”
秦豫点头说:“是这样没错,她来就有人慕名找她当场算卦,一开始慕大师不答应,总之,后来就答应了,占卜完后,大师的结果是问卦的客人最近要打官司,而且还会输掉官司,然后那位客人就非常生气,说她算的不准,两人之间就起了小争执。”
秦春生又问:“你二哥怎么没制止?”
秦豫神色有些为难:“大伯,那位客人就是范总。”
听说是范总,秦春生便知道了:“行,我出去一趟。”
秦正雨见大家都好奇想去见见那位慕大师,便让他们都出去。
叨扰的时间有点久,闵泱也跟着秦巽离开,跟秦正雨告别,估计秦正雨今晚都不会出现在宾客面前,有要好的客人估计会被邀请进来喝茶聊天。
不管秦正雨想怎么做都与闵泱无关了,他现在也好奇那位如雷贯耳的慕大师。
闵泱悄悄问秦巽:“你三哥所说的慕大师可是香榭街日盛斋的那位?”
秦巽也不知道是不是,便问秦豫,后者点头称是:“就是她没错。”
“原来如此。”闵泱说道。
近些天,他从那对找他算卦的夫妻口中听到过她的名字,又从柳向群的母亲口中听过,再来就是与秦巽在香榭街遇到的送葬队伍,他倒是挺想看看她的水平到底如何,都说人红是非多,不知这位慕大师到底擅长哪一块,算卦,风水,亦或是看相。
当秦巽等人从后院出来时,前院的争吵已经停止,双方各占一地,那位范总这会儿正气呼呼的坐在一旁。传说中的慕大师则一身紧身黑色长裙晚礼服,一双银白色高跟鞋,发髻高高扎起,脖子上的项链闪动着耀眼的光芒,她有着姣好身段,妆容精致,正端着酒杯掩饰自己的不满。
秦巽和闵泱都未曾想到这位慕大师竟如此年轻貌美,不过两人都是以常人眼光看待,而非男女之情,看过第一眼也就是了,未再多看第二眼。倒是凑在慕大师身边的男人还挺多,有嘘寒问暖,有端茶倒水,有谄媚奉承,可见这位慕大师有许多男性爱慕者,不过他们更像是教徒。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慕大师身上,她似乎很享受成为众人的焦点。
面本就是跟着秦巽过来看个小热闹的闵泱,这会儿看到现代女性的打扮,有些不忍直视,便小声提起进门前的话题:“秦哥,你说那道很好吃的菜在哪儿可以吃到?”
秦巽看着闵泱这张漂亮的脸蛋洗眼,嘴角扬起弧度,道:“要去后厨等,得去找大厨做。”
闵泱有些迫不及待:“那咱们快去吧。”
那位慕大师穿着实在太过暴露,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第32章 第32卦 冲突
再美的人也比不上一道放入老坛酸菜, 泡椒,新鲜淡水鱼煮出来的酸菜鱼来得有味道。
就着一锅新鲜出炉的酸菜鱼, 闵泱吃了满满两大碗米饭, 就是秦巽也跟着吃了不少鱼肉,就是不常吃辣,胃部现在火辣辣的, 却也感到特别舒爽。
“真好吃。”现代人的吃食丰富多样,太美味了。
“好吃是好吃,但是现在天气火热也不能多吃。”秦巽提醒道。
“也是,而且吃多也容易腻。”毕竟都是肉,他再喜爱吃肉也有个限度。
两人在厨房里享受完主人家的待遇, 便回到前院,此时吵架事件中的范总却已经不见人影, 而那位貌美的慕大师却像个花蝴蝶一样满场飞, 有人向她敬酒,也有人找她看手相,她的面前人流可谓是络绎不绝。
秦巽今天回家的目的是因为秦爷爷要见闵泱,并未打算多待。
见过几位堂兄后, 他便准备离开。
然而,这时, 秦豫身边的一位好友认出了闵泱。
“咦?秦巽, 我看着你这位朋友有些面熟?”与秦豫认识的与秦巽也基本上认识,同样都是同一个阶层的少爷们,你知道我, 我也认识你。
“我,我知道了,是闵大师!”
如今不上网不看直播不刷朋友圈不刷微博的年轻人那是很少的,秦巽亲自上阵的节目,他们这些少爷们无论如何也会支持,就是看热闹也要讨论上一两回,自然而然就对后来出现的闵泱有了印象。
一开始,他们还真以为是《野外生存》节目组新增的人设,后来他们才秦豫口中得知并不是,那还真是秦巽的救命恩人,至于怎么救,网上有很多视频,随便找找就有,不信,也没有关系,没让你们相信。
“你们隐藏的也太好了吧,闵大师来了都不叫我一声。”要不是他眼尖认出来,还不知道就这么错过了,此人名叫林亦涛,是秦豫的发小,与秦巽等人关系还不错,算是熟人。
“本来就是没打算让你知道。”秦豫说道。
“大师,您好,您好,我叫林亦涛,你也可以叫我涛涛。”林亦涛一激动就握住闵泱的双手,还想用力晃晃,但是没晃动,他尝试两下都没晃动,有点尴尬。
“你好。”闵泱淡淡回应,并不着痕迹地甩开林亦涛的手,往秦巽身边挪了一步,与此人保持距离,他其实并不喜欢与人太过靠近。
“林亦涛,你恶心吗?让别人叫你涛涛,多大人了。”秦巽侧身将闵泱挡了下,不再让林亦涛有机会碰到到手,太没礼貌了。
“啧,秦五,你这人太没意思,闵大师都还没说话呢,能不能让大师给我卜个卦,我很好奇。”林亦涛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确实是满脸好奇。
“找人看卦找二哥带来的慕大师不就行了?”秦巽说。
“哎,你们可能不知道,那慕大师经常惹官司,很多人说她看的根本不准,就今晚的范总不也跟她吵了起来,所以啊,我要找个靠谱的,我看闵大师就很靠谱。”林亦涛说。
在当事人面前说这种话,闵泱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林亦涛说话也太实诚了些,那慕大师要听见了,包准生气给他一脚。
秦巽却是不想理他:“再说吧,我们要回去了。”说完便想带着闵泱离开。
然而,林亦涛却是还想继续要闵泱给他算一卦:“闵大师,不能帮我算一卦吗?”
一直沉默的闵泱总算开了金口:“林先生,今日我已算过一卦,所以便不于你算卦,不过却是可以送您两句话,我观林先生面相,印堂发黑,鼻梁出现青筋,说明您将会遇到生死攸关的大劫难,如若需要到陌生地方请务必小心谨慎,可以的话,近期切勿外出或只去相对熟悉的地方。同样,也切莫存在侥幸心理,如需要出远门,我建议您在印堂上搽点油。”
闵泱刚才是真的沉默吗?当然不,他站在秦巽身边仔细观察了林亦涛的面相,于是便有了上面那段话。
林亦涛被说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没憋出一个字,是他自己非要拉着闵泱算命看相,然而等算出来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刚才的话有一半是开玩笑,然而闵泱的脸上是半点玩笑之意均无,他,他该怎么办?
摸着额头,林亦涛总算反应过来,急的都口吃了:“真,真的?我印堂发黑?秦三,给我镜子,我看看有多黑!”
黑不黑秦巽和秦豫都看不出来,秦豫无语地将自己手机递给他当镜子使用。
闵泱见着急的样子,浅浅一笑:“林先生,你看不到的,不过,我建议最好照着我说的做。”
秦巽顺着闵泱的话点点头:“嗯,最好照着做。”
不知何时,他们几人这边的动静被另外那边的人瞧了去,只见那慕大师风情款款,婀娜多姿地向他们走来,并不大不小声地说道:“可是我观林先生的面相,印堂宽阔、平满、色润有光,却觉得他近日会走财运呢。”
好话人人都爱听,林亦涛也不例外,不过,他刚刚说了人家慕大师不靠谱,这会儿不信闵泱反而相信慕大师又十分打自己的脸,更重要的是他还不能得罪秦巽和秦豫,虽说慕大师是秦二请来的,可是该相信谁已不言而喻,比起秦二,显然秦巽更得秦老爷子喜欢。
在秦家出尽风头的慕大师有没有被她的信众宠坏不知道,但是,聪明之人都觉得此人在不合宜之时开口,显然是想跟秦巽身边的人怼起来。
一走近,只要看了秦巽直播的人都知道,他身边这位气度不凡的漂亮少年就是那位救了他的,他们今日低调出现,可见是过来见长辈,也就说明秦家人看重闵泱。
如此一来,慕大师忽然跳出来跟对方作对,是想做什么?借着踩闵泱博得秦家人的注意,可是她今晚已经够引人注意,那么就是为了吸引他们几人中的某一人的注意,是秦巽,秦豫,还是林亦涛?肯定不是闵泱,他看起来就像个未成年,想来也不是慕大师看中的目标,哪位大师不想背后有个可靠的大户支撑,以此提高他们的地位。
慕大师一句话道出她背后的目的,昭然若揭。
在大家都等着看热闹时,闵泱却未理会慕大师的挑衅,也未再跟林亦涛强调叮嘱他要按照自己看出来的面相去做,想听,愿意听自然会听,找他麻烦的那他也不必在意。
闵泱在没见到慕大师之前还想跟她较量一翻,但从他之前远远看过一眼后,便不再多眼,也没那兴趣与之较量,因为,在他眼里,这位慕大师显然只是一位普通女子,至于她是如何算卦看人面相,想来背后是有其他手段。既然只是一名普通人,而非真正的天师,便没有必要与她较量,因为根本没有可比性。
“回去吗?”秦巽又适时的出声,对跳出来眼睛几乎要粘在他身上的慕大师看也未看一眼。
“嗯。”闵泱显然对慕大师兴趣缺缺,秦巽更是理都不想理会,自有他的傲性,不是谁想攀附上来他都要回应的。
“那你们路上小心。”秦豫什么都不说。
林亦涛也顺势跟闵泱挥挥手,心里盘算着最近的行程。
被人忽略的慕大师却是不死心,上前三步堵在闵泱与秦巽的去路前:“我知道你,闵泱,你可是对自己的判断有的怀疑所以急着回去,我可是很想跟你较量一翻。”
被堵了去路,闵泱却也不恼,定定看着慕大师涂满化妆品的脸,平静道:“可是你刚才已经输了,而且,我不跟普通人比试。”
闵泱说话的声音不大,但他话里的内容却让在场有意听他们对话的人都听见了。
“已经输了”他们能理解给林亦涛看面相一事,可是“普通人”又是指什么?慕大师是普通人?在大师眼里,普通人代表什么?
心虚的慕大师慕又蕊心里咯噔一跳,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普通人的意思,她想踩着闵泱认识秦巽,却没料到自己踢到一块铁板,现在脚趾头都不仅肿,连脚趾甲都踢裂开。
闵泱的一句话与慕又蕊的比起来,高低立现,旁人更是大气不敢出,一个看似未成年的少年却有将他们震摄住的气场。所有人都以为慕又蕊输在气场上,但是慕又蕊却知道自己输的是心虚。闵泱,她算是记住了。
慕又蕊既然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没不可能没几个傍身手段,她敢作敢为,她胆大心细,现在的成就就是最好的说明,既然无法通过闵泱结识秦巽,没关系,她会有其他办法的,至少秦二不就跟她关系不错吗?
为了挽回脸面,慕又蕊对闵泱说道:“闵弟弟,可别太过狂妄,小心踢到铁板哦。”
闵泱却是朝慕又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地笑容:“是吗?谢谢警告。”
而后,慕又蕊高傲的转身,不再理会闵泱和秦巽,她被人捧多了,倒是知道如何把自己塑造成高冷不易接近的大师形象。
闵泱更是无意与她纠缠下去,见她转身走人,便与秦巽离开秦宅。
秦二刚进屋内跟自己的父亲说两句话,根本没预料到他带来的慕大师却在今晚第二次与人发生冲突,而这次还是他的堂弟秦巽。还好,秦巽与那位爷爷看中的闵大师已经离开,他朝坐在高脚椅上跟其他男人笑得矜持的慕又蕊走去。
第33章 第33卦 答应
闵泱听没将慕又蕊的话暂且不知,但是慕又蕊却是被秦二请到一旁聊天。
秦二是秦春生的二儿子秦堃,秦正雨的第二个孙子,在众兄弟中排列老二,故熟悉地朋友都称他为秦二。
他请慕又蕊到家里来本来就是为了讨好爷爷,为爷爷祈福什么的,然而,这个女人竟然脑子不太清楚,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来的能耐直接跑去招惹秦巽和秦巽带来的人,果然还是女人,不太干得了大事,一天到晚就盯着那一分三亩地,井底之蛙。
秦堃有在秦家中长相算是不错的,英俊潇洒,成熟有魅力,三十岁左右,一双迷人的桃花眼,只要出门回头率绝对不低,他长相偏阴柔,之所以会认识慕又蕊,也是他一个朋友推荐,理由是慕又蕊不仅会算卦还知道该如何讨好大家长,也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秦堃相不相信她能准确算命算卦是一回事,他让慕又蕊来参加宴会的目的只是为讨爷爷欢心,没让她做多余的事情。结果,事实证明,他朋友的推荐实在是太过糟糕,慕又蕊先是跟他父亲的生意伙伴闹起来,然后又挑衅秦巽带来的人,他知道同行分外眼红,同作为天师,他们相较量一下也实属正常,可是没让她大庭广众下出糗啊,家里人会怎么看待他的交友情况,以后爷爷和爸爸又怎么会放心将家业将到他的手中。
一想到因慕又蕊作为可能会影响他日后在爷爷和爸爸心目中的形象,气不打一处来。
“慕大师,我看天色也不早了。”秦堃跟她聊了一会儿说道,即便是生气,他也还不能跟对方撕破脸皮。
“是呢,那我就不便多打扰。”慕又蕊被闵泱堵得有点气闷,可是也算达成自己到这儿的大部分目的,那些如苍蝇般的男人粘在她身上的目光就知道她今晚才是真正的大赢家,想来日后她日盛斋的生意会更火,一想这儿,她脸上的笑容更灿烂,就连秦堃给她下逐客令都没怎么生气。
至于那个闵泱,他现在也算是不大不小的网红,找些专业的黑子和团队分分钟能将他秒杀,让她生气到当场发怒,还不至于。
慕又蕊迈着婀娜多姿的离开了秦家,身后还跟着一波新晋粉丝,跟送明星似的送她到门口,目送她上车,还有看上她的小年轻想给她当司机,不过慕又蕊深谙驭男之道,让他们看的到吃不到,这样才有利于她的长远发展。
算命?看相?看风水?那不过她为将日盛斋做大,将积压在店里的商品卖出去的一种手段,相信世界上真有神神鬼鬼的人都是傻子,啧,真正的一群傻子。
至于被一群傻子相信的人又是什么,大概慕又蕊从来没有想过。店里天天面临的官司,哪家大红大紫的公司和店铺不会发生一些这样那样的事情,像昨天堵在到她店门口的送葬队伍,那才是傻,死掉那是因为他身体本就不好,他的死跟她有什么关系呢,有病看医生啊,笨!
返程时,秦巽与闵泱提起刚才冒犯了他的慕又蕊,他对突然霸气起来的闵泱所说的话十分好奇。
“闵泱,你说那个姓慕女士是个普通人,是怎么回事?”秦巽在座椅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着,问道。
“我从她身上没有看到有与天师的气场,如果我看真正的同行,那么我可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些同样或者不一样的感觉,有些同行天生与我们相斥,有些同行则与我们相吸,就是可以一起干活,或者是独自干活的意思。我从那位慕姑娘身上并未感觉到相斥或是相吸的气场,我断定她并没在咱们这方面的能力,至于她为何可以得到那么多人的信任,也许使用的是现代我所不知道的手段。这也只是我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