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老板的小心肝(63)
作者:今夜来采菊
时间:2019-05-30 18:19:48
标签:重生
赵瑞怀忽然认识到,眼前的这个迟绪,才是他真正的模样,看透人世间冷暖,心如磐石般坚韧却也坚硬,年少已如此,那浸.淫更为残酷的社会几年又如何?
赵瑞怀不觉得他跟在自己身边,整日里和那些人精似的老油条打交道,会变的多么柔软天真。
所以,他是撞了什么大运才焐热了这块和他有仇的石头?
傅一辰又凭什么?
脚趾不那么痛了,赵瑞怀站起身,隔着三五米的距离,轻声问他,“你现在还喜欢傅一辰吗?”
迟绪捧着那本日记,摇了摇头,他清醒且理智,老教授一句傅一辰态度反感,他就知道日记传阅和谣言四起都是傅一辰纵容甚至支持的结果,但凡傅一辰帮他一点点,日记也不会到教授手里。
他站在光里,爱憎分明,赵瑞怀一下舒坦不少,“那你为什么哭?”
迟绪沉默良久,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因为,没人喜欢我,就连你,喜欢的也不是我。”
赵瑞怀哽住,眼睛里竟生出几分湿润。
因嫉妒而愤怒,因疼惜而悲伤。
所有情绪全因眼前的迟绪,尚未满十九周岁的迟绪。
赵瑞怀想告诉他,很久之前,我就认识现在的你,我有些喜欢你,虽然那时的喜欢与无关感情。
可迟绪没有给他机会开口,“昨天晚上你喝醉了,问我为什么喜欢傅一辰,答案就在这。”
迟绪指了指自己手中日记,忽而挑起嘴角,将其向着湖水用力掷出。
那本在“未来某一天”被他撕开的日记,此刻迎着微风洋洋洒洒的落入湖中,就像飘在蓝天白云里,迟绪望着那些迅速被浸湿的纸张,笑容里有点得意,“你想知道,就去看吧。”
他以为大学带给他的新生和温暖,都是他自作多情。
没关系,他不在乎啊,他已经看到了结局,他又一次咬着牙熬了过去,他顺利的毕业,找到了一份体面的工作,还会有一个非常优秀的人,特别特别的喜欢他。
如果看到这本日记的话,或许就不会喜欢他了。
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人看到,那些隐秘的感情,再也不会成为伤害他的武器。
“迟绪……”赵瑞怀喃喃的叫着他的名字,视线凝固在那些**浮在水面的纸张上。
难怪教授说,撕开了,不是撕碎了。
那种情况下,迟绪也舍不得将它撕碎,而现在它却被扔进了水里。
赵瑞怀大脑一片空白,无意识的迈动双腿,一步步的走下台阶。
“你要做什么?”迟绪声音不大,却满是震惊。
赵瑞怀那双价值不菲的皮鞋已然浸泡在湖水中,他弯下腰,拾起离他最近的一张纸,被水浸泡后,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赵瑞华把它铺平,搭在自己的手臂上,回过头对迟绪道,“你不是说让我看吗。”
“……什么也看不到的。”
“那我也要看。”赵瑞怀目光坚定,不容动摇。
这些被扔到水里的日记,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成为伤害迟绪的武器。
赵瑞怀虽然没有目睹,但他深知人性,也能想象的到,一个骚扰室友的同性恋,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耻笑,排挤,歧视,那是比孤独还要苦厄的处境,如同被整个世界所厌弃,成为任谁都能随意踢一脚的小石子,而这一切的起因都源于这本日记。
可它公开之前,它是迟绪辛苦乏味的生活中唯一的慰藉。
在它犯罪之前,它是快乐的。
这就是它未来存在的价值,多年以后,赵瑞怀要让迟绪拿着这些模糊的日记,回忆自己的大学时期,迟绪想到的不会是傅一辰,而是那些青涩懵懂的感情,和写日记时有点可笑的小心翼翼。
赵瑞怀决不能让这本日记和那段过往就此沉入水底化作淤泥,那样他和迟绪心里都会出现一个死结,每每想起,他如鲠在喉,迟绪也不得安生。
“你又不想让我看了吗?”
“随你便。”迟绪扔下这三个字,转身走了,步伐很急,像是逃跑。
“你去哪?”
“回家!”
赵瑞怀安下心,继续去捡那些纸。
他昨晚没睡好,早餐也只吃了几口,身体处在亚健康状态,湖水不深却冰凉,漫过大腿时他控制不住的开始发抖,从水里出来后被风一吹就更冷了。
赵瑞怀边哆嗦边把日记铺在长椅上晾晒。
迟绪用的笔不同,字迹模糊的程度也不同,有一些完全看不清了,有一些依稀可辨。
——要放假了,我借他的手机给爷爷打电话,告诉爷爷寒假不回家,要去餐厅打工,他说餐厅不适合我,要帮我找份家教的工作,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其实我除了餐厅之外,也找了家教的兼职,他放假也不回家,应该会去我打工的那家餐厅吃饭吧?希望他能去。
——餐厅的工作果然不适合我,老板说我不会点单,不会给客人推菜,我打电话告诉他,他应该在忙,有点不耐烦听,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假期赶快结束吧。
——又下雪了,可我一点也不冷。
——听说他中秋节过生日,我应该送他礼物,还有几个月……还是先欠着吧,等我能赚钱了,在一起送给他。
——今天他请我吃了牛肉面,还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夹给我,爸爸,我突然想你了,你和妈妈好吗,照顾好奶奶。
第62章 062
赵瑞怀席地而坐, 湿透了的西装裤沾满了脏兮兮的尘土。
他无暇顾及自己此刻的狼狈,眼睛紧盯着铺满长椅的日记,提防它们被突如其来的一阵风吹走。
他什么也不想, 只专注这个,直至阳光和微风把它们晾晒干, 变成皱巴巴且十分苏脆后,才一张张的小心整理起来。
无视旁人异样的目光,赵瑞怀踩着那双已经废掉的皮鞋回到车上。
关好车门, 他深深呼吸, 捋了两下额前凌乱的发丝, 仿佛这样做能纾解心中的压抑。
不行。
他必须要立刻见到迟绪。
赵瑞怀甚至没有回家换一身干净衣服,他掐着那一厚摞日记站在迟绪家门前时, 裤管还在不停的往下滴答着水珠, “我有事要问你。”
“进来吧……”
赵瑞怀点点头, 在玄关脱掉自己潮湿的鞋袜,他的脚被水泡的苍白褶皱,应该还会很凉。
活该, 都是他自找的, 谁让他一定要去水里捞那些日记。
迟绪这么想着, 却无意识的弯腰, 从柜子里拿出一双拖鞋, 随手扔到地上。
赵瑞怀看了他一眼, 没说话, 默默的穿上了拖鞋。
“你要问我什么事?”打他一出现, 迟绪就看到了他手里字迹模糊的废纸,故意问,“想看的没看到?”
赵瑞怀把那些一碰就哗啦啦响的日记搁到茶几上,“看到了,没看全。”
迟绪一愣,伸手去翻那些纸,有好几张简直可以说清清楚楚,“怎么,怎么会这样?”
“我问你。”赵瑞怀深吸了口气,拾起其中一张模糊了大半的日记,“你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你还没醒酒吧?”
迟绪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一个可能性了,他真的不懂赵瑞怀在做什么。
赵瑞怀难道不明白这本日记上写了什么吗?他都已经扔掉了,居然还一张一张的从湖里捞上来,捞上来也就罢了,看到了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这么直接的问他。
“我醒酒了,我很清醒。”
赵瑞怀在湖边自虐一样将字迹清楚的日记翻来覆去的看,在那些平淡的三言两语中,他看到的是一个青涩单纯且极度缺爱的少年,想念的小心翼翼,眷恋的不着痕迹,赵瑞怀在不可抑制的嫉妒里忽然明白,迟绪对傅一辰不是爱,而是一种特殊的情感。
刚刚步入大学的迟绪,是生平第一次远离家乡,远离自己唯一的亲人,即便等待他的是大好前程,可他怎么会不想家。
寻常人想家了,可以给家里打个电话,任性一些的干脆周末回家,或是让爸爸妈妈到学校里来探望,迟绪却不行,他不想让爷爷担心,也舍不得路费,他只能忍着,冷了,饿了,生病了,受委屈了,他必须得忍着。
傅一辰圆滑伪善,对任何人都笑意盈盈,表现的亲切又温和,他在迟绪忍的十分辛苦时,随意的伸出一把手,哪怕只是给迟绪的碗里夹一块肉,都会让迟绪想到疼爱着他的家人。
这世上迟绪最爱的就是他的家人。
赵瑞怀想明白了这点,嫉妒便被满满的心疼所取代,他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迟绪,他试图从那些模糊的日记里找到更多的信息,拼凑出迟绪真实的模样。
然后他找到了这一篇,只能看清楚零星几个字的一篇日记,赵瑞怀把它拿在手上,字正腔圆的读出个大概,“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他是我的室友。”
这应该是傅一辰第一次出现在迟绪的日记中,或许是迟绪的第一篇日记,赵瑞怀目光灼灼的盯着后面几个字,可还没等他读出来,重重的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你混蛋!”
赵瑞怀被打蒙了,捂着下颚半躺在沙发上,怔怔的看着迟绪。
迟绪站在那里,眼眸充血,双手紧握,不住的颤抖,这绝对是他人生第一次对人动粗,他的声音里都充斥着一种惊惶的嘶哑,“你,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赵瑞怀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当,可他仍然震惊于迟绪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来不及思考原因,因为迟绪的又一次冲了上来。
几乎是把赵瑞怀压在了沙发上打。
迟绪到现在也是理智占上风,他敢动手,因为他知道赵瑞怀不会还手,也不会生气。
当然,迟绪除了第一下以外都没有用太大的力气,毕竟他不是真的生气,老教授说的那些事,他没有亲身体会,无法感同身受,可任谁的日记被读出来都会尴尬,何况是这种内容,他这样对赵瑞怀,不过是缓解自己内心要爆炸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