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回的世界不对(69)
“元宵……”张平安还欲再劝。
“张哥,”元宵再次截断他的话,将话题转移:“吴阿姨已经出院了吧?我能去看看她吗?”
张平安一愣,眼中闪过一抹迟疑,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这两天,可能不太方便。”
“不太方便?”元宵意外他的回答。
张平安道:“工地棚没法住,她出院后我把她送到一个朋友家暂住,朋友家人的脾气比较怪,不喜欢见陌生人。”
元宵深深的望着他,他清晰的看到张平安眼中的闪躲和心虚,张平安做了多年的老实人,并不善说谎,老实人说谎一眼就能看穿。
张平安大概也知道自己的问题,他终究是错开了和元宵的对视,低着头摸出烟来,闷声道:“马上就到交付首付的日子了,如果我拿不出首付,业主就会另找买主,元宵……你……”
“还有两天时间,张哥,我会想办法。”元宵说。
张平安张了张嘴,想说“如果实在没办法也不用勉强”,可到嘴边的话终究还是只化作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戴上安全帽,元宵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前,张平安还是说了一句:“元宵,家人之间没有隔夜仇,你好好考虑。”
望着张平安离开的背影,元宵眯了眯眼,他可以断定,元家的人已经找上了张平安,或许,还对张平安说了什么家庭伦常,以期通过张平安的嘴说服他回元家。
简直异想天开。
元宵没有回元家的一丝丝想法,自然不会将张平安的劝说放在心上,但这一整天他心情都不太好。因为今天的活其实是昨天所剩,下午四点就早早收了工,他也没继续待工地等步天来接,而是和步天说了声后便先回了家。
大概他今天走背字运,回家路上鞋底断成了两截,因为断的猝不及防,他下台阶时不慎摔了一跤,胳膊和手掌都有擦伤;好容易回了家,脱衣服时本就被洗的薄薄的T恤直接叫他撕成了两截;接着把自己清洗打理干净之后,他肚子又开始痛起来,伴随着腹痛,又恶心呕吐、腹泻……
步天回来时,恰好看到弓着身捂着肚子脸色苍白从卫生间出来的元宵。
元宵刚跟他对了个眼,倏地脸色一变,捂着嘴又折回了卫生间,紧接着便传来了呕吐的声音。
步天心头一跳,赶忙往卫生间去。
第66章 中毒
元宵现在的状态真称不上好,饶是如此, 他还是想把步天往外推。
“别动!”步天低喝一声。
元宵吐完一波, 冲水, 漱口,眼睛都红了。
步天已经摸了他的脉,拧眉问:“中午吃了什么?”
元宵虚弱地倚在洗脸台上, 力不从心道:“米饭、白菜、土豆……”说完又觉胃中翻涌, 推开步天又往马桶冲去。
步天转身出了卫生间。
而元宵此时也无暇去关心步天离开是否是嫌弃他,他胃里已经没东西可吐, 要再这么吐酸水下去,绝对会提前去见他父母。
片刻后, 步天又回来了,给元宵拍背顺气,待他这一轮吐差不多后, 又给他递了杯水漱口。
“我可能……得去趟医院……”元宵说着,生理泪水不受控制的往下落。
步天神色郑重, 但他却不是说送他去医院, 而是道:“你中了毒, 我先给你解毒。”
元宵折腾得狠了, 反应慢了两秒, 等反应过来,脑门上冒出两个问号时, 步天已经撩起了他衣服下摆, 将下摆往他嘴边一递:“咬着。”
元宵下意识张嘴叼住, 下一秒,他就看到步天将一根长针刺进了他的上腹,那根长针大概有十公分左右,就那么……刺进去了???
他一惊,嘴直接张开,衣服下摆落下,被步天接个正着。
“咬住。”步天又一抬手,往他嘴边递去。
元宵:“??????”
步天没解释,而是专注的继续给他扎针。苗族人的用针方式和传统中医并不完全相似,首先针的材料就不一致,苗族人的针更多其实是铁针,而且并非细针,像步天此时第一针用的针便是铁针,只是属于细针。除铁针外,他也有银针,银针是拔毒用的。
不过须臾,步天就在元宵身上扎了十几针,虎口、手臂以及下巴都被扎了针,元宵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身上的“惨状”,惊得头发都竖了起来。
可步天的针扎完,恶心和腹痛的感觉立竿见影的消失了。
“去客厅沙发上躺着,我去煮药。”步天嘴上说着,却还是扶着他往客厅去。
元宵有一肚子问题想问,奈何他不敢乱动,生怕针因为他的动作错位,因而嘴里依然叼着衣摆,说不出话来。
步天把他送到客厅,并小心的保持着长短针的稳定让他躺下,将他手放平,又在他脚上两个穴位上扎上两针,才道:“下巴上有针,不要松口,知道吗?”
元宵艰难的点头。
步天没再多叮嘱,转而去了书房。
书房的药材经他陆陆续续的添置已经有不少,量虽不多,但煮一碗解毒汤还是绰绰有余。
十五分钟后,步天将煮好的药端去客厅,元宵还直挺挺躺着,维持先前的动作一动不敢动,看到步天犹如看到了天使,眼睛都冒出了光。
“唔唔……”他用眼神询问步天能不能将针拔掉。
步天将药搁在茶几上,道:“针还得留一会儿,不过你现在咬着衣服不方便喝药,我需要剪了你衣服。”
元宵给他一个“你说了算”的眼神。
步天也不犹豫,从茶几下的抽屉里拿出剪刀,避开他身上的针,干脆利落的将衣服剪开拿走。
“呼……”腮帮子隐隐有些发酸的元宵吐出一口气,却是没敢大幅度活动,“步天你怎么知道我是中毒,我也没乱吃东西啊,怎么会中毒?”
步天将碗端回手里,边道:“土豆发芽。”
元宵:“……”
他有点蛋疼,食用发芽的土豆会引气中毒,情况严重还会致死,可偏偏他平时吃的快餐里土豆都是削了皮切成块或丝的样子,发没发芽还真看不出来。
要不是步天回来的及时,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会死在卫生间里,上吐下泻,他腿都软了,即使想去医院挂号,恐怕都去不成。
不过话说回来,步天给他扎针后,他虽也有两次有点犯恶心和腹痛,却并不强烈。
“天哥,你是我的福星……”元宵感动得望向步天,恨不能扎进他怀里蹭蹭。
步天见他唇色都白了也有些心疼,心疼之余也稍稍松了口气,好在他没大碍。
“喝药吧。”现在他暂时稳住了毒素,不过要把毒素去除还是得用药。
“嗯嗯。”元宵特别听话。
可当他喝第一口药时,顿时给苦得整张脸都扭曲变形,这也不是正儿八经的熬中药,气味也淡得很,怎么能苦到这程度上?
步天该不会在里面放了三斤黄连吧?
黄连步天是没放的,他让蝶衣蛊去里面游了一圈,其实让蝶衣蛊直接钻进元宵身体里更方便,但一来他手里碧蝶鳞粉太少,不够蝶衣蛊这个需要好处贿赂的大胃王,二来给元宵种蝶衣蛊,他担心元宵会有心理阴影,所以退而求其次,让蝶衣蛊去泡了个澡,苦味就这么来的。
元宵险些被苦到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药喝到一半怎么也不肯再喝,于是步天便用了经典的喂药之法——嘴对嘴,将半碗药含进嘴里,直接给元宵渡了过去。
本来是一件浪漫的事,可喂药,还那么苦的药,真大丈夫?
元宵整张脸都拧成了一团,“你让我以后还怎么亲你,求我的心理阴影面积。”
步天:“你也可以不亲。”
元宵:“……”日常想甩男朋友!
见他一脸幽怨,步天抽了张纸替他擦拭嘴角的药渍,语气罕见的温柔道:“我去拿水给你漱口。”
元宵听着他的语气瞬间熨帖无比,等漱完口,嘴里终于没有让他怀疑人生的苦味,他又有些昏昏欲睡。步天煮的药有安神的成分。
“步天,这针什么时候能拔?”他担心自己一会儿不小心睡着了会翻身,针在身上会移位。
“困了?”步天一眼看出他的睡意,“你睡吧,我看着你。”
闻言元宵顿时感动,别看步天平常一副和别人家男朋友截然不同的形象,可他觉得步天只是不善表达,毕竟高冷人设还是得立起来,这不,他一病,步天所表现出的关切和温柔还是很别人家男朋友,不,他家男朋友的!
“谢谢。”他有些不好意思。
步天唇角带着一抹浅笑,“睡吧。”
元宵闭上眼,没两分钟就睡着了。
而望着他入睡的步天神色却冷了下来,元宵中毒,无论是无意中中毒还是有人刻意下毒,他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他给秋子打了电话,让秋子去替他查一查真相。秋子这次给他的回馈非常快,不到十分钟就给了他一个链接,他进去后就看到新闻内容是“XX工地工人食物中毒”,“XX”工地恰是元宵搬砖的工地,因为工地是市区施工,政府部门监管,因而工人食物中毒很快就被披露。
新闻报导很详细,记者采访了受害者,受害者称工地伙食是交给了工地负责人的亲戚承包,味道比外面的快餐差很多,相对的价格也会低廉很多。
他们这些在工地打工的外来工大多不舍得花双倍的价钱在外吃饭,大多直接在负责人亲戚那里买饭,饭菜口味并不好,饭会掺着沙子,菜也只是放一锅里水煮,搁点盐,有时候半生不熟,有时候煮过头烂成一团,有时候当天卖不出去的会留到第二天继续卖,天热后饭菜还会馊。
这一次进医院的人以为是吃了馊了的饭菜导致不适,检查后才知道,是黑心的亲戚用发芽的土豆做菜,这才导致他们集体食物中毒。
目前工地负责人的亲戚已经抓起来,负责人也接受调查,中毒工人的善后问题还要工地另外的负责人处理赔偿。
步天倒不在意赔偿的不赔偿,他让秋子跟进这桩中毒事件,确保元宵中毒的确只是“意外”。
半小时后,步天才放轻动作将元宵身上的铁针和银针取下,如果此时元宵还醒着,定能看到十几根银针的末端都已经成了黑色,而他扎了针的地方则有暗黑色的血沁出。
步天将他身上的毒血都清理干净,又找了一条毯子替他盖上,继而冲了些葡萄糖,用棉签沾着给他润了润嘴唇,并趁机给他喂了一些。
等做完这些后,步天才又重新检查一遍,确定元宵是真的没事,才将心放回心底,将他抱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