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老攻(79)
“秀秀啊,娘拜托你一件事。”王香云高兴完,又拉着陈秀秀说起话来。
“娘,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只要儿媳能办到的,一定想法设法给娘办好。”陈秀秀很是痛快的答应。
“哎,不用太麻烦,我就是想让你帮着照顾小汐一段时间,娘老了,恐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你们年轻身子骨壮实,由你们照顾着小汐我这心里头放心。”
任家虽然丫鬟仆人众多,但这些下人哪里比得过自己家人尽心尽力,可她跟老头子两个都已经是迟暮之年,平时走两步路都喘气,要真照顾,害怕人没照顾好,反过来让慕君汐来照顾他们。
“嗨,娘你这说的话就见外了不是,君汐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弟媳,嫂子照顾弟媳本就是应该的,再说我还正愁着我们家水舟找不到人说会子话,有君汐陪着我心里就踏实得多。”
陈秀秀没什么不乐意的,这一个也是照顾,两个也是照顾,反正都是要照顾的。
“那娘给你拨两个人手过来,有用得着的尽管吩咐。”王香云彻底的放心了。
“哎。”陈秀秀答应下来,想着有了人手,去镇上采买东西也方便,不然让她整天这样跑来跑去也是吃不消。
王香云回去不仅给送了两个干净利落的小厮来,还连带着一车药材,这些都是她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这会为了两个宝贝疙瘩,可算是全部拿了出来。
“燕窝、人参、灵芝……”江景元忙着记录,王香云是不在乎这些东西,但是他江景元不能不领这份人情,以后用了这些东西得还给人家小婶。
气得慕君汐直说江景元太死板,“用了就用了呗,都是一家人就不能不分彼我。”
江景元坐在窗前写字,听见慕君汐的话笑了笑,“小婶如若你和小叔没成亲,这些东西用了就用了,但这成了亲就不一样了,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就算了借了根针我也得还你。”
“迂腐思想。”慕君汐嘴上说着迂腐,但其实心里还是听开心的,起码江景元是确确实实为他着想了。
“你们两个没什么事做,要不要也过来学学字读读书,给孩子做做胎教。”
江景元看他两坐在床上也是无聊,指了指桌上的笔墨纸砚。
“好啊,阿元教我。”徐水舟还挺感兴趣的,为了孩子这书他也必须看进去。
徐水舟找出一本字帖,指着上面的字说,“这个字好看,我想学写这个字。”
“簪花小楷,挺好的,挺适合你,我来教你写。”江景元说着起身,来到徐水舟的身后,握住徐水舟的手,一步一步教他运笔,蘸墨,一横一画的在字上写起来。
看得慕君汐吹鼻子瞪眼,只拿白眼对准任荃,“要不你也教我写字呗。”
任荃愁眉苦脸,他的字写的还不如慕君汐的好,他怎么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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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汐我教你,我的字也写得好。”林雪松出来打圆场,他的字从小就请名家大师教着的,虽达不到大师的水准,但是书写出来漂亮还是有的。
“哎,好,还是我们家雪松最疼我,你要是个男儿身,我早就与你私定终身,还跟这个木头成什么亲阿,连个字也不会写。”
慕君汐听得眼前一亮,拉着林雪松到窗根下写字,林雪松笑嘻嘻得也学着江景元的姿势教起慕君汐来。
看得一旁的任荃吃醋不已,后悔他小时候怎么不听先生的劝,不好好读书,结果现在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媳妇窝在别人怀里头,就算是个哥儿他这心里头也有些不舒服。
谭靖远见林雪松没有注意到他,准备开溜了。
“给我拦住他。”林雪松支着耳朵,听到动静,轻飘飘地吩咐一声,不知从哪儿出来两个黑衣人,左右拦住谭靖远。
谭靖远小心翼翼地拨开黑衣人手中未出鞘的刀,一脸的谄媚,“林公子,林大爷,我就是一个穷写书的,你看看你能不能行行好,放我一马,回去之后我给你写个十本八本爱看的书,你想要什么样结局的都行。”
“不成,本公子找你这么久,还灯下黑了几天,这心里很不舒服,你要早早的就出来了,我一准不跟你计较,但是现在嘛,不好说。”
林雪松一脸坏笑,谁叫他们一个个都欺负我,不告诉我你就是黄粱,这会给我逮住了吧。
谭靖远一脸的苦涩,指着江景元道,“要怪你就怪他都是他跟我说这样能够赚钱,我才这样写的。”
江景元放下笔,乐呵呵地看着谭靖远,“谭兄你这未免有些过河拆桥了吧,手在你身上我也没有拿着刀子逼你写不是,你要是觉得不妥,完全可以不写啊。”
林雪松一听也有道理,点头符合,“就是,你要是觉得不妥,你就不写啊,写了还这么坏,每次都把书中的小姐哥儿写死,你说你是不是存心的。”
谭靖远见江景元不出来帮忙也就罢了,还火上浇油,脸色更加发苦,只好咬咬牙道,“是啊,我就是存心的,不这样写,怎么能赚钱。”
“你们一个个的有爹有娘,不愁吃不愁穿,我家穷得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还得养活八个妹妹,别说是写死几个人物,只要给钱让我把整本书写活都没有问题。”
谭靖远见今天这一劫是躲不过去了,只好脸皮一厚坐在地上诉苦起来。
林雪松看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缩了缩脖子,“哪有这样穷的,我不相信。”
徐水舟这时出来拉着林雪松到一旁坐下,慢慢道,“谭兄说的都是真的,我刚开始见他的时候,他还没有如今穿得这般好,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是由一小块的碎布条儿给缝起来的。”
“有这么惨么。”林雪松有些疑惑的看着谭靖远。
“那时他去春游随时都还带着一个破布包儿,把人家吃不完的食物都打包回去呢,就连路过别人娶亲抢到的糖块儿都要攒起来,去村里换个一两斤米。”
徐水舟不是可怜谭靖远,只是把他的遭遇说给林雪松听。
“雪松,你知道吗,我去谭哥家里的第一眼感觉就特别的震撼,他家大妹才八岁,就一个人拿着一箩筐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碎布条蹲在江边清洗,洗得出来的就留下来缝补衣服,洗不出来的就用来缝补屋子。”
“他的二妹三妹就在家中帮忙照顾其余几个小的,连煮过的米汤都舍不得喝一口,一个个嗷嗷待哺,都等着谭哥养,所以他很不容易,也很辛苦,如若不是写话本子赚了钱,如今还不知道在怎么讨生活呢。”
林雪松听着看向谭靖远,见他如此的没脸没皮,也不像是徐水舟嘴里说得那么可怜啊。
“那那那,那我打你一拳,就给你一百两银子,你看好不好,如此我也出了气,你也挣了钱。”林雪松结结巴巴地看向谭靖远问道。
谭靖远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看着林雪松跟看傻子似的,“好啊,怎么不好,挨一拳,一百两银子,我求不得你多打几拳呢。”
谭靖远闭着眼睛,紧咬牙后槽牙,咬牙切齿地说,“来吧,尽管打,多打几拳,我也能挣的多一点。”
林雪松听谭靖远这样一说,果然走到他跟前,狠狠地举起自己的小粉拳,小脸上一脸的煞气,嘴中还叫嚣道,“这可是你让我打的,你别后悔。”
“来吧,给钱的事,我怎么会后悔,你别赖账就行。”谭靖远闭着眼,不准备去看林雪松,他身后可还有个黑衣大汉,只求他们能够轻点下手。
“我林雪松一口唾沫一口钉,觉对不会赖账的。”林雪松被谭靖远给气得不轻,他家那么有钱,会在乎这千儿八两的?这不是小瞧人呢。
一拳“重重”地在半空中挥舞几圈,再使劲地打向谭靖远的胸口。
???
谭靖远只觉得胸口被棉花击中,软绵绵的,一点痛感都没有。
林雪松一拳出击后,观察着谭靖远的神色,见他脸上没有露出太痛苦的神色,这才放下下来。
把人打伤了治疗也会花上不少钱的吧,他这般穷,也不跟他计较了,免得伤了还要治病,生病了就没有办法写书。
嗯、没有办法写书,他岂不是就是没有话本看了。
书荒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谭靖远睁开半只眼看见自己跟前的林雪松追问道,“你打啊,你怎么不打了,你就站在我面前糊弄两下就完事了,拿不出钱来,糊弄谁呢。”
林雪松听着谭靖远的话,涨红着一小脸,撇撇嘴,委屈巴巴地道,“我、我打完了!”
“说要打是你,站在你面前你又不打了,我说你这人……”谭靖远的话说到一半,又惊奇地看着林雪松,“这就完事了,你挠痒痒呢。”
“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今天心情好放你一马,你要是,你要是把我惹毛了,我让我的下属们揍你!”林雪松掏出一把银票扔给谭靖远,被他气得不轻。
哪有人如此不识好歹的。
“来吧,拿了钱,我承受得住。”谭靖远掂量着手中的银票,有一小塌,估摸着能有个千两银票,盘算着能够请个好点的大夫看看病了。
“你气死我了,你不知好歹,你不识好人心,你、你……”林雪松气得小脸憋红,如同煮透了的龙虾似的,白里透红,气得在谭靖远身上又是踢又是掐。
“我、我什么我,你个小结巴,骂人都还没学会,就先学会起打人了,想做小霸王呢,你你这嫣儿吧唧的性格,再学个十年八年的吧。”
谭靖远不动如山,仍由林雪松在他身上掐打,嘴皮子也利索,还不停的火上浇油,就林雪松这手劲还想打人,跟挠痒痒似的。
别说还挺舒服的,再重点就更加舒服了。
“你气死我了。”林雪松打了一圈下来,又累又气,把谭靖远给恨得牙咬咬,世界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最后他实在是太累了,坐在椅子上歇息摆手认输,“不打了不打了,累死我了,你怎么这么皮实,我打你你都是不疼的么。”
“不疼啊,跟挠痒痒似的,我说林大少爷,不行就不行呗,还逞强,打人还有把自己给累到的丢不丢人。”谭靖远看着他累死累活的,只觉得好笑。
雷声大雨点小的家伙,早知道他是这样打人的,他还躲什么,让他天天打也不是不行。
“我打完了,你快滚吧。”林雪松气的吹胡子瞪眼,真是不识好人心,要真让林一林二打一顿,哪还有命活,这些可都是武艺高手,寻常人挨上两圈都得吐血。
“好好好,能离开求之不得。”谭靖远见天色也不早了,再不回家,家中的妹妹们也该着急了,把银票放在桌上,转身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