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软糖(59)
“有怪莫怪,有怪莫怪。”戚野追了上来,对着纸钱念了两句,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而后转身,手掌遮了一下池先声的眼睛,“路边有人烧纸钱,不能随便看,否则——”
戚野拉长了尾音,没说出来否则什么,池先声也不想听,只梗着脖子,僵硬地点了点头,心跳缓和,跟在戚野身后,凑近了点,从三步远变成两步远。
“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又没有鬼在追你。”
池先声一声不吭,又凑近了点,从两步远变成一臂之隔。
“脸皮儿这么薄,以后可怎么办?”
池先声依旧沉默,再次凑近,从一臂之隔变成两拳的距离。
“还没碰到就受不了了,还是说,换成滑溜溜的道具会容易接受?”
池先声默不作声,再度凑近,从两拳的距离变成零距离,他拉住了戚野的衣摆底端。
不停放骚话,并且越演越烈的戚野忽然闭上了嘴。池先声满意了,这才是他想要的安全感,同时,自以为是地找到了抑制他老畜生本能的方法。
上了电梯,戚野继承了他刚才的沉默寡言,一直到拧开门锁,进了房间,才蹦出一句话:
“你不是自己一个人住?”
池先声收起堆放在茶几上的两本法律工具书,不以为然,“我和我哥一起住。”
“那他……”戚野略有些迟疑。
“他去外地出差了。”
池先声进了房间,想着戚野一身酒气,还是洗个澡,换件衣服再睡比较好,记得还有一件新浴袍。他刚拉开衣柜门,听见戚野的脚步声,立刻跟了进来,门关上了。
并且……把门反锁了!?
池先声头微微后仰,转过身。
“啪”的一声。戚野关上了灯,窗口透进月光,房间内一片昏暗,人影朦胧。
人影缓缓地向前走了一步,池先声心里一怔,往后挪了一步。
人影逐渐靠近,又贴近了一点距离,他不由自主地退开,后背碰到了衣柜。
“别怕,我关了灯,不用害羞。”戚野低笑。
池先声神色慌张,直觉告诉他不太对,但还是有点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亲一口。”戚野慢了半拍补充,“可以吗?”
话音刚落,戚野上前几步,几息间,走到他面前,几乎贴在一起。
池先声的大脑当场死机,条件反射,他抿了抿干涩的唇,下一秒,射在身上的视线中充满攻击性和侵占欲。
他瞬间低下头,眼睛睁大,紧张得手心出汗,浑身发烫。目光游离着,借月光,发现自以为失效的炸弹完好无损,甚至成了加强版。
第64章 夜晚
夜晚
池先声偏过脸,躲开戚野的视线。他眼睛微微睁大,慌张地手脚同用,身体牢牢靠住衣柜,迅速往旁边挪了挪,紧贴木板,下意识,寻求庇护。
下一秒,戚野的手臂猛然按在柜门上,他整个人被锁在身后无一寸退路,略微冰凉的桦木板,和身前眼看就要贴合的,散发滚烫气息的陌生胸膛之间。
“不可以……”
池先声闷声回答。额间、后背和手心冒出一层薄汗,他紧紧抓住身后平滑的柜门,十指张开,不觉用力,修长的骨节泛着青白。
始终,他垂下视线,盯着淡泊月光描绘的裤脚边缘,没过几秒,又转向另一边,怎样都感觉不对,整个人手足无措,心迹杂乱不堪,脸上微微泛红。
“为什么不可以?”戚野一点点倾下身,弯着腰,向池先声靠近,“你的身高,让我很为难……可以抱起来亲亲吗?”
鼻息几乎喷到脸上,空气中混着微醺酒气,和来自戚野领口间,若有似无的潮湿的樟树味道的香调,以及长久缠绕指间的焦油味。
池先声有些发怔,困在一小片空间内,呼吸越来越困难,周身滚烫,白皙的面颊升起酡红。他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发出一声鼻音,闷闷地,一字一句,“不可以……”
伴随声音,在戚野晦暗不明的眼神中,靠着衣柜,他的身体缓缓下滑。
眨眼间。矮下去半截,半截,又半截,最后,只到戚野膝盖高的位置。
池先声蹲坐在地板上,双臂环腿,皱了皱鼻尖,抵住膝盖,他把脸埋了起来,声音比刚才坚定许多,还带着点紧张,再次重复道:“不可以……”
戚野短促地笑了一声,声音低沉性感,凑得近,如同贴在耳边。
手指摩擦衣服,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响动,和刺耳的撕裂布帛声。
半晌,安静下来,池先声保持姿势,腰间用力,脚尖并齐蹭了蹭,往前挪了一下,似乎安全……他警惕地余光望向身前。
下一秒,粗粝指腹捏住下颌,强迫抬起脸,面前漆黑,睁不开眼,一条遮光长布遮挡视线,不,应该说,是被绑住了。
“那就不亲了。”戚野语调慵懒,拿起布带,绕过他脑后,利索地打了一个结,“我们吃一颗水果硬糖,草莓牛奶味。”
黑暗中,传来撕开包装袋的声音,喉结滚动,水声细微。
池先声的耳朵轻微颤动,失去视觉,对外界的风吹草动比平时更加敏感。似乎有烟火在脑中炸响,心里也乱成一团,无法预料,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他紧闭着唇,抬手就要扯下眼罩。
戚野蹲下身,与他籍地而坐,弓起背,倾身上前,宽大手掌抓住他细白的手腕,牢牢握住,小臂抬起,手指再一次捏住他下颌,缓缓地虚绘着脸庞。
“不行……”
池先声尾音发颤,被迫仰起头,戚野的另一只手捏在后颈,摩挲一小片皮肤,而后顺着下颌线,抚上耳垂,碰了碰,一触即离,之后捏住耳根揉弄。他紧紧闭着眼,全身僵硬,一滴汗珠顺着鬓角滑落。
额头抵着额头。
池先声后知后觉,戚野是在观察他此时的表情。不过几息,呼吸缠绵,气息交错,圆球形草莓硬糖外表光滑,略带湿润,抵在池先声唇间。
与此同时,忽然传来一阵叩门声,紧接着,门锁转动,门开了。
“先声,你在吗?”助理大声喊着,声音随着脚步,向他卧室走来,“池歌不放心你自己在家,让我来陪你住一晚。”
一门相隔,不过五步,池先声的心跳加速到了极点,像是要蹦出胸口。
他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压抑良晌的声音中略带哭腔,以极度羞耻不堪的姿势坐在戚野身上。
回过神来,池先声猛然用力,挣出困臂,扬手扯下系在眼前的黑布,步履仓促,他慌忙开了门,挡住身后的人,一把关住门。
“你……还好……吗?”助理放下正准备敲门的手,站在原地,愣住了。
池先声蹙着眉头,眼尾一圈儿的红,睫毛都被泪水打湿,几根几根沾在一起。鼻尖和耳尖也红着,似乎还不怎么清醒,眼皮轻耷,弥漫雾气。下唇沾染水渍,湿濡,亮晶晶,泛着鲜润的绯红,完全不像平日里一副冷淡的模样。
“我没事,刚才睡着了。”池先声低声解释,声音干燥沙哑,似乎嗓子使用过度。
他注意到助理的视线,面色一冷,融化后的糖渍有些甜腻,抽出纸巾,池先声面无表情地擦拭掉,接了杯水递给助理,清了清喉咙,拿起另一杯,“麻烦你多跑这趟,我自己在家就可以。”
“这可不行呀,我答——”助理话音一停,望着他举杯喝水,目瞪口呆,欲言又止。
池先声偏了偏头,同时看到自己的袖口下滑,露出一截手腕,肤色如白瓷,有四圈勒红的手指印。
除去生病,从没有过任何时候,他像现在这般头疼,不动声色地拉了拉衣袖,池先声难以解释,可如果不解释,传到池歌那里更麻烦。
“我有个朋友,手劲比较大,一时着急。”他继续喝着黄莲一般的水,真切感受到了有苦说不出。
“……真的吗?”
看吧,正常脑子都不会信。池先声内心吐槽,外表轻描淡写,“我是过敏体质,一碰就红,我哥也知道,正常的。”
助理仍保留怀疑,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努着鼻子揭过这茬,转眼笑颜逐开,“我答应池歌,要陪你住一晚的,刚处理一点事儿,来迟了。我睡沙发就行,放心吧嘿嘿嘿,为了下个月的奖金!千万留我睡一夜。”
房间里还有个□□烦。池先声叹了口气,场面有点尴尬,池歌临走时,才嘱咐过不要往家里带人,转眼戚野就来了,池歌是走了,可来了助理,不外乎暗中眼线。
不被发现,否则真是有理都说不清了,更何况他刚才那副模样。池先声下定决心,速战速决,很快给助理找出一床被子和枕头。
“不留在客厅里,多待一会儿吗?”助理问。
池先声翻出两罐睡前牛奶,想了想,又放回去一罐,肌肉发达的电线杆不需要补充营养。他转身回答助理:“已经很晚了,你快休息吧,
我明天还有事,今晚要早点睡。”
“这样看来,你也没有那么胆小嘛。”助理对放在茶几上的小饼干有些感兴趣,盯了会儿英文包装,问他不介意吃一块吧?之后撇了撇嘴,“池歌这家伙太小题大做了,我5岁的小侄子都敢在鬼节自己睡,真不知道他瞎操什么心。”
池先声没再解释什么,看助理把一块骨头形状的饼干放进嘴里,并且很快拿起来第二、三块,也没好意思提那是墩布的零食。
简单聊了几句,并分享一些可能会比较符合口味的零食给助理,他便回了房间。
关上房门,一只手落在电源控制板上,转身正要开灯,池先声就被按在墙上,身前墙壁冰冷,身后胸膛发烫。
“我现在算不算是被你金屋藏娇了?”戚野低下头,摸了把池先声耳尖,高大的身躯遮得严严实实,他轻声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