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别撒娇[穿书](88)
楚寒只是确认一下,哪料小变态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竟是有些讷。
不只是他,洛长歌也讷了,他默默转过身,不太好意思去看两人,商容也跟着洛长歌转了过去。
楚寒还在纠结怎么回应,小变态竟是抽噎了起来,半天,才怯声道:“我怕了。”
“你……”楚寒鼻尖儿一酸,不太确定道,“你说什么?”
小变态抬头看着楚寒,眼圈红的滴血,声音更是沙哑的让人心疼:“我说我怕了,我真的怕了,我到善恶峰的时候,看到那些掺着师尊血的药丸,怕极了,比死都要可怕!”
恶灵山中,他也算是死过一次,四肢百骸都痛的难以忍受,但尚有惨叫一途可以纾解,重要的是,他从没怕过,他相信,只要他撑过去,便能回到他心心念念的师尊身边。就连小时候被人欺辱,被人指着鼻子骂,同野狗抢食,与饿狼夺命,他也都不曾怕过,因为他记忆里一直有一个浑身散发着暖洋洋光芒的白衣仙人,只要活下去,便不乏再见之机。
但看到那些药丸时,他真的好怕,因为这次身处险境的不是他,而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那一刻,恐惧之意胜过生死,更是体肤之痛的千倍万倍,难以描摹,他也无法再承受第二次。
楚寒捧着小变态的脸,用拇指抹掉他的眼泪:“别哭了,脸都哭花了,为师不怪你,也不会赶你走,不要想那么多好吗?”
“师尊当真不赶我?”郁子溪泪汪汪的望着楚寒,脸颊还隐约留着一道未干得泪痕。
“当真。”楚寒伸手刮了下他的鼻子,“再说我也舍不得啊。”
刚说完,郁子溪就扑到了楚寒身上,脸贴在楚寒胸口,疯狂蹭,眼泪全蹭到了楚寒衣服上。
楚寒把人从身上撕下来:“别闹了。”
原本坐在一边当石头的洛长歌幽幽举手:“是啊,我还在呢。”
他自己举完手,又拉着商容的手举了起来:“他也在。”
郁子溪冷冷看了洛长歌跟商容一眼,不太情愿的坐回楚寒身边的小凳子上,继续抱着楚寒的手臂,脑袋歪在楚寒肩上,手里把玩着楚寒的一缕头发,开始在手指上缠来绕去。
楚寒看着肩上的人:“我是不怪你,但云川条例,对同门出手,等同叛门。”
他没说完,郁子溪的脸就阴了下来,颇为生气道:“师尊方才不是刚说过,不会赶我走吗?现在是想反悔?”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寒头大,“我是想说,按照云川条例确实该这么做,但眼下制定云川条例的人自己便是一切祸事源头,这件事暂时没人会管,当然,不排除以后会有人过问,那时我自会想办法解决,放心,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赶你走,但是!”
郁子溪皱眉:“但是什么?”
楚寒道:“云梦升是祸事源头,但善恶峰弟子并不知情,你打伤他们这么多人,我们应该给个交代。”
郁子溪沉默一阵,抬头看了眼楚寒,轻飘飘道:“一个交代而已,只要师尊开心,没什么不可以。”
说着,他便把手伸进楚寒衣裳里,摸出两只小符人,然后递给小符人一瓶药粉,吩咐道:“这是能让伤口快速愈合的药,拿去善恶峰,洒进井水里,让他们喝了,不出半日,伤势便可痊愈,药不多,就这么一瓶,别弄洒了。”
小符人走后,郁子溪又召出几十只大个儿的符甲兵:“你们去把善恶峰的屋子修一修,需要什么东西,就从古陵的红流之下搬。”
符甲兵也走后,郁子溪扭头冲楚寒挑了下眉:“还需要做什么吗?”
“待闲下来,再同我去善恶峰致个歉。”楚寒刚说完,郁子溪便露出一脸的不情愿。
“致歉而已,我去便可,不需要师尊出面,我不想看见师尊对旁人低头的样子。”郁子溪冷声道。
楚寒敲了下郁子溪的脑门:“你是我徒弟,你又是因我才对他们出的手,我同你去致个歉,这是人之常情,怎么就成对人低头了呢?”
郁子溪皱眉:“道理我都懂,但我不想让师尊因为我而这样,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打伤的人,后果自有我来担,师尊不要再说了。”
眼见说不动,楚寒也没准备再说,反正自己到时偷偷过去一趟,小变态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哄一哄,睡一觉也就完了,还能上天不成?
“好了好了,随你吧。”楚寒话锋一转,“不过,你说你到善恶峰时,看到了掺杂我的血的药丸,怎么说?”
郁子溪将当时的情形简要说了一遍。
楚寒沉思片刻后,道:“那些药丸呢?”
“还给他们了啊。”郁子溪歪头,“师尊问这个做什么?”
楚寒:“只是想,那些药丸既然已经做出来了,与其闲置,倒不如按照云梦升原本的计划,分发给遭到火甲袭击的各个门派。”
“我赞同!那些药丸毕竟是用阿楚的血做的,为了不让阿楚的血白流,将其分发给那些门派,也未尝不可,只是,”洛长歌顿了顿,手中飞快的转着笛子,“不能以云梦升的名义,要以柳喻之的名义。”
商容不解:这件事柳喻之全程都未参与,为什么要以他的名义?
郁子溪攥紧楚寒的手,冷声道:“因为要保护我家师尊。”
洛长歌用笛子朝商容头上轻轻敲了一下:“不错!就是为了保护阿楚,所以才要把所有功劳都推到柳喻之身上。”
商容皱眉:此话何解?
洛长歌啧了声:“这个中道理很简单啊,你想,这个药丸最重要的药引是什么?是阿楚的血!只要云梦升不断的放出火甲作祟行凶,那么便会有源源不断的人被火甲所伤,所以,我们可以认为这些伤者的数目其实并没有上限,但阿楚的是有限的,最起码,短时间内无法取出太多,否则便会死,哪怕他身负不世修为,也不例外。所以绝不能让旁人知道这个药丸的药引其实是阿楚的血,如若不然,阿楚便会成为修真界各派虎视眈眈的对象,可能暂时不会出问题,但若是某一个门派全被火甲所伤,我们这边解药供应不上,而他们不取解药便会灭门,届时,阿楚必然会成为争抢的对象。故而,为了不把阿楚推上风口浪尖,决不能让人知道这个药丸的药引其实是阿楚的血,最好不要让这个药丸研制的任何一处过程与绿竹峰扯上关系。那么这时候,我们就需要一个幌子来转移大家的注意,而素来以诡谲的医术闻名天下,什么奇药毒|药都敢用的柳喻之就是担任这个幌子的最佳人选。他的医术天下第一,第二名连望其项背都做不到,不论他拿出怎样稀奇古怪的药,说出怎样玄乎的话,大家都会相信,并且深信不疑。所以,我们只需要跟柳喻之通个气,让他帮忙演一场戏就好了。”
商容狐疑:他跟云梦升的关系好像不错,他会帮我们吗?
洛长歌嘿嘿一笑:“他要是不帮,我就一把火把他珍藏的话本全给烧了,吓不死他!”
楚寒接道:“你若真把他的话本给烧了,他临死也要带你一个。”
洛长歌哈哈道:“随口说一说嘛,我是不会真去烧他的话本的,而他若是知道事情原委,于公于私,都不会去帮云梦升的。”
说到这儿,洛长歌突然沉默了,片刻后,才拾起话头重新道:“可怎么让他相信我们说的就是事情原委呢?”
“好办。”楚寒抬手化出一柄银剑,是慕轻烟的那把单锋却尘,“让他带着这把却尘剑去无相峰,直接问了无缘就可以了。”
洛长歌挑眉:“若是他不相信了无缘的话呢?或者了无缘并不打算把真相告诉他呢?”
楚寒看了眼身旁的小变态:“善恶峰后面的恶灵池中有一条暗道,直通云岫城,若前一种方法不通,那就让子溪带着他从那条暗道走一趟,他不信也得信。”
四人一合计,便让小符人带着单锋剑却尘前往了百蝶峰,柳喻之听完小符人的传话,讶异了很长时间,他也确实不太相信,不过他并没去无相峰找了无缘,而是带着却尘剑折来了绿竹峰。
“耳听为虚。”柳喻之淡淡道。
洛长歌一手叉腰,一手转笛子:“那你是想眼见为实咯?”
柳喻之点头:“不错,不亲眼所见,我很难相信你们所说的话,了无缘的话我也不太信,毕竟大家都知道他是个疯子,而且他疯了这个结论是他当年金丹自爆后我亲自下的,现在你们告诉我他其实没疯,金丹也没自爆,这让我很难接受。”
洛长歌勾住柳喻之的肩,笑道:“柳兄,你是不是没睡醒啊,慕轻烟之死,踏雪之死,这两件事哪件不是发生在很多很多年前,你现在想眼见为实,我们拿什么给你见啊?”
“洛兄,你能不能有点节操,请注意,人还在旁边站着呢,这么勾肩搭背的不好。”柳喻之躲开洛长歌,余光扫了眼一脸阴沉的商容,噗嗤笑了声。
他刚要往后退几步,离商容远一点,可刚一退,后腰便被什么东西抵住了。
“你不是想眼见为实吗?说,怎么见?”郁子溪用红流剑的剑柄抵着柳喻之,冷眼漠然道。
楚寒惊了一下,小变态方才不是还在他身边嘛,什么时候跑到柳喻之后面去的?
柳喻之本来也没打算卖关子,而且剑已经指在他身后了,也没命去卖关子,他道:“踏雪剑的剑魂在踏雪死后便自动熄灭了,但慕轻烟这把却尘剑的剑魂却还有一息尚存,我们可以去龙邪峰,让祝崇岩召出却尘剑剑魂,我们便可以进入剑魂的记忆幻境,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楚寒略微吃惊:“祝崇岩还会这招?”
柳喻之点头:“前不久刚练成的,还没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