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后兄弟们都对我下手了[穿越](21)
他挥退其他人,独自守在师南房前,背靠门坐着,像是这样就能平静一些。
他不敢面对师南什么都不知道的眼。
然而今日不比往日,蛮奴在暗处犹豫一会儿,还是走了出来,向冷冷看来的小主子道:“十日已到,该服解药了。”
霍斯年这才想起,师南对他下的毒害未解。
半晌,他从怀里掏出师南留下的解药瓶子,面上流露出一丝苦笑,原来在他眼里,那人的重要性,已经比得上他的命。
霍斯年曾经以为解毒的那一刻,他会欣喜若狂,实际上真到了这时,他的心情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面无表情的揭开瓶塞,霍斯年将药瓶倒扣,倒出的不是预想中的药丸,而是......一张小小的纸条。
霍斯年眼神一滞,盯着手中的纸条,一时间居然不敢触碰。
蛮奴围观了全程,见状大怒:“早就知道他不安好心,果真欺骗了小主子,没有老实给出解药!”
“小主子还如此费心的救治他,奴现在就去找他讨问真正的解药!”
霍斯年惨淡地笑了笑,“他本来,就从没在意过我。”
一开始就没抱有期待,现在便也不觉得失望。
反倒有着意料之中的平静。
拦住勃然大怒的蛮奴,霍思年珍惜的将药瓶揣入怀中,即使是假的,他也甘之若饴。
至上而下缓慢地卷开纸条,先露出一行飞扬的字迹:
[哈哈哈哈想不到吧,小霍你真的太蠢了]
霍思年毫无波澜,甚至脑中出现了师南得意的笑容,嘴角下意识弯了弯。
再往下卷,又出现了几行字:
[你是不是以为我骗了你,不给你解药?]
[嘻嘻嘻蠢蛋,我把你当兄弟啊,怎会舍得给你下毒]
[你现在是不是高兴的疯了?]
“......”
霍思年嘴角的笑容僵住,目光不可置信地定在那几行字上,他几乎怀疑自己不认识字了,一遍又一遍,几乎被灼伤了眼。
视线每掠过一个字,都觉得喉间好像渗出了血。
他.....原来也在意他么......
纸条轻飘飘从空中落下,打了个转,悄然落在霍斯年的靴子上。
怎么走到这个地步的呢。
他到底在做什么......
霍斯年心口刺痛,踉跄着倒退几步,左手按住胸口,喉咙里发出压抑过后苦痛的悲鸣。
这背后的一切,躺在床上的师南一律不知。
而是侧了侧头,白皙的耳尖动弹了下。
外面......是什么声音?
他浑浑噩噩过了好几日,痛觉被药物阻断,经常性的头晕目眩,死又死不了,躺着又实在无聊,偏生小霍自己不常来陪他,还时不时寻些大夫来吊着他的命,真的太难了。
师南:好想马上去死。
更过分的是......
不等师南细想,霍斯年推门进来,引起了他的注意。
师南高兴了起来,眼角弯弯:“你来了?”
这个时候但凡有人陪他说话,他都很激动。
霍斯年一进来,就看见师南转过头,安慰似的,对他展开了毫无血色的笑容,脆弱又美丽。
明明很痛,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他笑呢?
“想陪着你。”霍斯年说。
师南还未继续说,就见霍斯年走到了床前,自然地脱掉鞋子,上了床躺下,伸出右手小心翼翼地揽着他没有受伤的地方,虚虚地抱着,再也不动。
师南抬眼看霍斯年,才发现他眉宇间的郁色一日比一日浓郁。
是因为他的伤情吗?
师南是真的没想到霍斯年能为他伤神到这一步,别忘了原身对霍斯年做过的事,他有点自得,莫非是他感化了小霍?
然而下一刻,霍斯年另一只手覆上了师南的手。
师南这时候觉得有点奇怪,“小霍,你——”他略微抬头,对上霍斯年执拗的眼,再也说不下去了。
“阿南,你的伤可能治不好了。”霍斯年说。
师南恍然大悟,难怪霍斯年骤然变得古怪。
他忍不住有些高兴——他终于要死了。
霍斯年紧紧地抓着他,深邃的眼眶有了别的颜色,他缓缓道:“我很害怕,我想多看看你。”
也多看看我吧。
当初看着师南与司景明亲昵的模样,看着师南带着闪亮的笑容,眼中只有那人一个人时,霍斯年就在心里想:为什么不看我呢,我也望着你啊。
眼下,师南的眼里终于只有他一个人。
霍斯年心里有着病态的满足,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懊悔,痛苦,但事已至此,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最后的时日。
无论生死,阿南只能看着他。
被霍斯年这样死死地看着,师南不但不害怕,还十分感动。
小霍真的太善良了。
于是本来还觉得这样不太好的师南,作为濒死的好友,试探着提出了一个要求:“我还有个最后的愿望,小霍能不能帮我实现,这样我也能死而无憾了。”
在霍斯年眼中,师南面容苍白,用虚弱的声音向他提出了死前最后的愿望。
霍斯年怔怔了半晌,徒然的闭上眼,“好。”
他心里堵的不行,“除了不能见司景明,别的我拼了命也会为你做到。”
师南感动极了,“倒也不必那么拼命。”
他舔了舔唇,浅色的眸子炯炯有神,还带着丝丝的馋意,“呐......你去给我买个仙留楼的红烧猪蹄好不好?”
“他娘的,隔壁那户人家太可恶,老是在饭点做饭,那味道勾人的不行......你还不给我吃荤腥,我嘴里快淡出个鸟了,给我买个猪蹄吧大兄弟,我真的——”
师南说着说着就委屈上了,只觉得万般折磨都比不上这一刻。
“给我啃一口猪蹄吧。”师南痛哭流涕的哀求道。
霍斯年:“......”
作者有话要说: 给孩子吃一口吧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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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离开
霍斯年人还躺在那,手却缓缓松开了,“不行。”
“大夫们还在想办法,你不要任性,阿南。”
两人说话的时候,隔壁那户杀千刀的又开始按点炖起了鸡汤,师南当着霍斯年复杂的面,吸溜了下口水,语气含着自己都没察觉的不在意:“不用救,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霍斯年闻言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这种话不准再说。”
师南从没听霍斯年用这种口吻对他说话过,愣了一下,识趣的闭了嘴,反应过来又有些心软。
毕竟无论霍斯年做怎样的努力,他始终会走。
这是他的宿命。
或许是知道师南没多少时日了,接下来几天,霍斯年除了与师南伤情相关的事会出去,其余时间都陪在他身边,连吃饭都得手把手的喂。
师南有时候觉得小霍做的未免太多了,有点不自在,有时候又唏嘘自己太多疑,若是异地相处,他也会这样照顾小霍......的吧,师南心虚地想。
时间过得飞快。
师南的状况越来越差,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经常与霍思年说着说着,就没了声。
长期以往下去,霍斯年面上的躁郁越发压不住了。
其中有一天,寸步不离的霍斯年消失了整整一个晚上。等次日清早,再次出现在师南面前时,无聊得甚至开始数羊的师南发现,他换了身衣服。
师南没忍住,虚弱的问他怎么了。
霍斯年缓步从门外跨入房间,却没有靠近,站在离床榻还有段距离的地方,隔着垂落的帐幔,不再掩饰澎湃的情感,双眸中深情与疯狂交融。
师南隐约闻见他身上若隐若现的血腥味。
过了很久,帐幔外传来霍斯年的声音。
“没什么,是江阴王的人找上来了。”
“是不是他们发现了我还没死?”师南意识到事情的重要程度,下意识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但他又想起历练既已是完成状态,江阴王不应当对他有杀意。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霍斯年说:“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暴露了,阿南好好休养,不必操心。”
师南磨了会儿牙,心道你每天闻着猪蹄味儿淡粥清水的吊着试试,却知道霍斯年是为了他好,便关心起了别的。
霍斯年又站了很久,隔着白色的帐幔只能看见模糊的人影,师南关心的话说了一半,犹如残烛破败的躯体支撑不住,很快止住了话头,沉沉的昏睡过去。
霍斯年听着他骤然低落的声音,心里一跳,大步冲上来掀开帐幔,看着师南眼睑闭合,一动不动,像是失去生机一样。
他觉得自己的双手都在颤抖,眼睁睁看着手伸到了师南的鼻间,察觉到微弱但存在的呼吸,才如释重负。
等霍斯年好不容易找回了知觉,只觉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光,无力地跌落在地,他的双手不由得捧住憔悴的面容,发出克制的呜咽声。
“阿南......我该怎么办......”
这样难捱的日子又过了好几天,师南一天只有三四个时辰能保持清醒,勉强和霍斯年说会话。
这天,霍斯年照旧陪在师南身边,守着他偶尔的清醒,不愿意错过哪怕一瞬。他眼下青黛浓重,人也极速消瘦下来。
霍斯年拉着昏睡过去的师南的手,察觉手中的指头动弹了一下,敛去目中的哀伤,换上了温顺的笑容,只等师南睁开眼,就能看见他。
“唔......”床上的人先是呻.吟一声,濒死的面容枯竭,不复从前的俊秀,霍斯年直直看着他,看着师南缓缓睁开眼,漂亮的瞳孔无神地看向顶部,随后往他的方向看来,“小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