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被竹马掰弯了(112)
楚瑜坐在客厅里, 桌上还摆着水果和协议,他脸色阴沉的可怕, 突然腾地站起来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
吴海洋蹲在旁边,任凭酒水砸了他一身也不敢说话。
他也不清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他们和小郭平时交往都挺隐秘, 而且又不是钱上有来往,小郭能一直帮他们其实还是当初孤儿院时候的情义,按理说怎么都不可能被沈琛知道, 还事先做了防范留下证据。
虽然百思不得其解, 但他识趣的没有提出来,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什么用了,楚哥这么多年一直喜怒不形于色,这还是第一次这么怒火中烧,不过这其中的关节他也清楚。
——恐怕不仅是没有翻盘的机会,搞不好他和楚哥也得进局子走一趟, 小郭不是他们手底下的小弟, 嘴肯定也没那么牢靠, 而且当初做黑账的时候确实把一些他们吃陶家的黑账一起扣到了沈琛头上。
“楚哥, 要不然,咋们联系联系刘家?”
他踌躇了一会儿才敢开口,楚瑜虽然是刘家的子孙,但跟刘家一向不亲近,刘思丽算是他姨母,但楚瑜毕竟是个私生子,现在这个情况只能去求求刘家老爷子,让刘思丽出面求求情。
刘家至少给上面那位当牛做马这么些年,刘思丽又给沈昌民生了两个儿子,甚至为他的仕途死了一个儿子,刘家眼看着没落,楚瑜才被接回来,但毕竟还是刘家的血脉,老头子不可能看着他被赶尽杀绝。
“小郭那里我们是不是也找人去敲打敲打?”现在被趁势打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只能收缩范围,灰不溜秋的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但做黑账的事万一小郭把他们供出来——
他话音未落,外面已经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
楚瑜从沙发里抬头往窗外看去,冬日难得的阳光从树枝里落下来,却看不到丝毫暖意。
——
楚瑜常年河边走,这一回还是第一次马失前蹄,沈琛却已经没有那个好耐性去关注他的事,有李渡关照着他绝不会好过。
李渡跟在沈昌民身边几十年,就算没有学个十成十,手段也有个七七八八,他进去两天楚瑜在外面该出来的钉子都撬的差不多了,现在收拾残局比想象中容易。
小郭是楚瑜埋好的棋子,也是沈琛将计就计的一环,所以这回出事第一个被推出去的还是他。
被带走时沈琛站在办公室里透过玻璃窗看着,那个青年低着头,看着胆子很小,是没有什么攻击力而且有点笨的人。
工作时勤勤恳恳,哪怕公司曾经濒临倒闭也不曾想过跳槽,虽然学历不高,但为人做事都很好,甚至是有点受欺负的,谁能想到最后插了他一刀的会是他呢?
如果不是重生一回,他恐怕还是看不清楚,有些人有些事往往总是被表象欺骗。
——就像他上辈子觉得陶恂不学无术,跟他也只是狼狈为奸。
沈琛按了按眉间,压抑住自己想去见某个人的欲/望。
再等等.......
不会太久,他总能去见他的。
没过多久电话便接了进来 ,那边的人沉默了一会儿,问了一句:“没事吧?”
——是张博丛的声音,他辞职回家已经几个月了,大概也是焦头烂额,最近几天才重新和沈琛联系上。
他问的是小郭的事 ,毕竟共事快两年,他听说小郭的事心里也不舒服,所以敲了个电话过来过问一句。
“没什么,还好。”沈琛揭开文件,没有多说,上辈子经历过一次了,这辈子倒还好,不过上辈子小郭只是一个秘书,他也没那么多关注,这辈子因为一开始就格外提防,所以关系倒更近一些,只是结局并没有什么不同。
那边又沉默了一会儿,才不大确定的开口:“你给的东西我已经转交给我家老头子了,你确定吗?现在反悔——”
沈琛打断了他:“辛苦你了学长,我没什么好反悔的。”
从这辈子重新开始起,他就不可能后悔,到了今天这一步,后悔更加不可能。
“这么果断,我现在都怀疑你当初是不是知道我是谁,刻意过来接近我的。”语气是轻松的,像是叹了一口气,只是慢慢流露出一丝试探。
沈琛没有解释,只是跟着笑了一下:“学长太看得起我了,我这么个沈家放养的子弟哪儿那么大能耐——今年是你第一年进体制,回京城过年吗?”
“说不准,老头子指望我快点接他班,巴不得我天天加班猝死算了,但有时间肯定还要回来看看我可怜的老母亲——老头子是个工作狂,儿子也不在家里可怎么办?”
刚才那个话题就这样不着痕迹的带过了,他们是多年的朋友,同一个导师手底下带出来的,算是最优秀的两个学生,这么多年一直关系很好。
张博丛隐隐觉得似乎是有哪里不对,却又觉得不可能,他当初跟家里闹的天翻地覆从母亲娘家跑出国留学,应该是没人知道他跟老头子的关系,而且就算知道了,又怎么会想到他最后还是没逃过老头子的毒手,被扔进体制里呢?
——如果他最后还是不妥协,老头子肯定不认他这个儿子。
——应该还是自己想多了,这两天加班是不是太累了。
青年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日渐稀疏的头发。
——
订婚宴虽然安排的有些仓促,但却并不显得慌乱,这算得上是周家和沈家关系更近一步的重要纽带,办的确实很隆重。
甚至邀请了不少媒体过来,沈琛不管怎么说都还是年纪尚浅,前面在人前露面的时间并不算多,正好借着订婚宴的契机结交些人脉,至少应该更进一步,方便以后的发展。
订婚前两天整个沈宅都显得喜气洋洋的,哪怕前两天沈昌民跟刘思丽发生了巨大的争执,甚至一度闹到刘思丽离家——沈昌民没有丝毫挽回的意思。
他也转头就能温和的过问沈琛订婚宴的细节,这场婚事对于沈家的意义非凡,大概就是摆脱了刘家找到了新的,蒸蒸日上的又一个联姻对象,他当然是关心的。
——
烫金的请帖上沈周两家的姓氏挨在一起,端正漂亮的黑色字体晕着一层金箔,边缘处的金红色显得矜贵而喜气。
许魏站在门口,沉默着没有说话。
从沈琛在国外陶恂省吃俭用过去匿名资助他开始,他和林朝都知道沈琛对陶恂来说是不一样的,和他们兄弟情义不同的感情。
以前一直觉得陶恂虽然嚣张虽然纨绔,但只要没动真心家里也放纵他出去玩,只要不闹事都随他心意,谁都没想过最后是这个结局。
沈琛如果不喜欢男的以后结婚生子都没什么,谁都说不得一个字,但唯独是这个时候,许魏私心里还是想,不该是这个时候。
陶家刚没,陶恂车祸没养好,背着一身的官司,还有药物上瘾这种东西,沈琛却刚好是吃下了陶家,春风得意笙歌逐。
就像是镜子的两面,陶恂这一面破损的时候 ,正好是沈琛万事在手的时候,不一样的是沈琛落难陶恂能不顾一切的站在他身边,陶恂出事他甚至连面都没露一个。
陶恂在客厅里坐了许久,许魏不敢抽烟,就在他旁边等着,陶家这个情况肯定收不到请柬,这请柬还是许家的,现在京城铺天盖地都是沈周两家结亲的消息,陶恂知道也不奇怪。
订婚宴是早上九点开始的,现在已经八点多了,他不愿意去,过来看看陶恂,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他了。
穿着一件呢绒的大衣,脖子上围着围巾,只是这段时间实在瘦了太多,看着简直就只剩下了一把骨头,原本好好的衣裳穿在他身上都好像是空空荡荡了好大一截。
许魏看得难受,走过去抽走了那张请柬:“别看了,哥今天来陪你说说话,别想这些糟心的事儿。”
陶恂手里没有什么力气,被他一抽就拿走了,手被往前带了带,许魏瞳孔一缩,几乎想把手里的请柬给撕了。
陶恂意识到什么,往后移了移,密密麻麻的割伤又被收回去的袖口挡住,许魏喉咙里像卡了一块什么吐不出来,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我想去看看。”
可能是犯病的时候伤了嗓子,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沙哑,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许魏踌躇了一下,最终只能叹气。
陶恂已经很少有冷静的情绪,他前面一个星期过来看他,有时候连别墅门都不让进,一直在这里的私人医生说他情况非常不好,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药物上瘾这种东西要么不沾上,沾上就是难以解脱,他有时候在别墅外站很久,能听见里面不停有东西破碎和嘶吼的声音,他不敢进去,维持着陶恂最后的一点自尊。
他难得愿意出去走走——即便是去看沈琛的订婚宴。
——兴许失望最后一次,以后就能安心下来也好。
......
另一边的订婚宴刚刚开始,沈琛走过回廊看见了周语凝。
她哥哥在军队里,这次周家的事里她跟着周明川学了不少东西,脸上已经没有一年前对上沈琛那种学妹看见曾经爱慕的学长那种小女生的神情,像是成熟了许多,穿着一身精致的白裙,脸上笑容不进眼底。
——两个上层用来联姻的货物,实在用不着什么开心与否。
她朝沈琛伸出手去,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喊了一声学长。
沈昌民到底还是官场中人,未免遭人议论,其实请来的人并不多,只在沈家别墅里办了宴会,但并不显得简陋,该来的人物一个没少,有些名字的媒体也来了不少。
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沈琛一步步走出去,只走到走廊的一半就听见外面混乱成一片的声音,无数尖锐的声音穿过了沈家修剪得当的花枝。
周语凝下意识的感觉到不妙:“学长,外面怎么了?”
沈琛没有回复她,只是慢慢转过头,院子里层层叠叠的梅花开在枝头,红的仿佛血一样的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