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王爷的替嫁小郎君(10)
他当时未戴面具,那少年见了他吓的大叫一声,仿佛看到恶鬼一般,连猫都不要了就连滚带爬下了马车。
隔着马车,他都能听到他跑回去跟他娘哭诉抱怨的声音。真是好笑,擅闯自己马车的明明是他,说的却好像是自己故意吓他一样。林夫人倒是比她这个儿子得体,派了人跟他道歉,还要给他帮忙的谢礼。
他才不稀罕什么谢礼,把那只猫直接扔了出去,就叫手下离开了。
没想到五年后,林相为了保住女儿,把这个儿子推了出来。这个林宴常年不在京城,他都忘了林相还有这个儿子。
张伯说什么看在沈老将军的面子上,不要欺负他。在他看来,这个林宴,和林家那几个人一样,没什么不同。想起方才牵手,少年瑟瑟发抖的样子,容远冷笑一声,金秤往桌上一扔,朝床边走过去。
不是害怕吗?不是觉得他比鬼都可怕吗?他今天就让他再好好看看,是鬼可怕还是他可怕。
在林宴面前站定,容远取下脸上的面具,然后直接伸手掀开了盖头。
天还未亮就起了床,林宴早就困了,这会儿坐在床上正打瞌睡,忽然面前的盖头猛地被人掀开,他朦胧的看向面前的人,目光忽的一顿,眼睛微微睁大。
容远居高临下打量面前的少年,见他眼睛睁大,一副意料之中受到惊吓的模样。容远在心中冷笑,微微俯下身,偏了偏脸,故意把左脸伸到他面前,怀着报复的心思,低声恶意道:“拜过堂就是夫妻了,还满意你的夫君吗?”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传来吵闹声,“哦哦哦,闹洞房咯。”然后“砰”的一声,房门被用力推开,一群人簇拥着涌了进来。
第6章
“哎哎哎,出去,谁准你们进来的!”张伯气急败坏跟在后头。今日王府宾客多,人手不大够,想着也没人敢闹他们家王爷的洞房,就没派侍卫在外面守着。万万没想到竟然出了差错。
乱哄哄的人群进了房突然安静,张伯扭头一看,险些晕过去。他家王爷怎么把面具摘了下来,还把毁容的半张脸,直直怼到了人林家大少爷面前?!
涌进来的人群也都震惊了,有些孩子是头一回看到容远没戴面具的模样,“嗷”一嗓子,当场就吓哭了。
杜明修站在人群后面,震惊中夹杂着狂喜。他只是想让容远出点丑,没想到这容远不知道发什么疯,自己把面具摘掉了。这可真是自己给自己挖坑。
杜明修嘴角噙笑,目光直直落到床上的林宴身上。少年穿着大红色的喜服,比那日在湖边,还要让人惊艳。杜明修的目光变得晦暗,这样的美少年嫁给北陵王,真真是糟蹋了。如果他早些见到林宴,一定不会让这桩婚事成。
不过没关系,他喜欢的是自己,等除掉北陵王,他就能把他接到府里。看着林宴微微睁大眼睛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他对着北陵王如恶鬼般的侧脸,惊恐大叫了。
如他一般心思的人不在少数。因为中毒的缘故,容远的左半边脸布满狰狞扭曲的黑色纹路,这样一张脸摆在面前,谁能不被吓的叫出声?大家一边惊艳这林家大少爷的长相,一边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等着他被吓哭。
见有人竟然敢闯进他的新房,容远剑眉一沉,阴鸷淬毒的目光投向门口,暴虐的气压在周身酝酿。容远阴沉着脸直起身,忽然袖口一紧,他低头,就见方才还看着他一脸惊吓的少年,此刻正紧紧抓住他的袖子,满脸惊喜,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
容远阴沉的脸愣住,门口的众人也全都愣住。
林宴高兴极了,他没想到会再遇上当年那个亲手把他种进土里,救了他一命的恩人。不过十年过去,恩人变化有点多,他认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
“你的脸……是中了毒?”林宴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恩人的左脸,心疼地微微蹙眉。他想起小黄雀跟他说过的话,十分气愤,谁啊,这么坏,有什么事是打一架不能解决的,非要给人下毒。
容远不习惯被人碰触,身体一僵,伸手攥住他的手腕,面色古怪看着他。
门口众人全都震惊住了,这情形怎么和想象中不一样,这林家大少爷怎么没被吓哭,还一副很亲密的样子?
“好了好了,洞房闹完了都出去。”张伯最先反应过来,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赶紧招呼侍卫把人都请出去。
也被震惊住了的杜明修回过神,看着新房中的两个人目光一沉,转头朝严济使了个眼神,严济会意,悄悄伸手推了下带头闯进来的国公府二公子,压低声音,“傻子,洞房还没闹完。”
二公子被推的一个踉跄,想起之前闹过的洞房,傻乎乎拍手起哄,“亲一口,亲一口。”
杜明修冷笑,方才肯定是演的,他就不信,对着容远那张恶鬼般的脸,有人真能亲下去。
房内气氛凝滞,二公子响亮的声音格外刺耳。门口众人又幸灾乐祸起来,这林家大少爷肯定不敢亲下去。
容远如寒冰一样的目光刺进人群里,他周身暴虐之气几乎压制不住,忽的一只柔软微凉的手贴上他的脸颊,林宴踮起脚尖,在他左脸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众人都呆滞住了,房内死一般的寂静。张伯气坏了,不再顾及客套,带着侍卫,把一群人全都轰了出去。
门口的人一轰走,容远回过神,伸手就把林宴从自己身上推开,急急后退两步。他惊愕看着林宴,胸口急促起伏,喉头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最终面无表情戴上面具,转身“砰”一声,关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林宴一个人,林宴茫然眨眨眼睛,忽然咧嘴一笑,兴奋的扑到床上打滚。啊啊啊,他找到恩人了!
一直等到天色黑了,容远都没有回来。张伯让人送了些吃的过来,林宴一边吃一边和小黄雀嘀嘀咕咕说话。
“北陵王就是那个救过你的人?”小黄雀低头啄完桌上的碎点心,惊讶的脖子上的毛都立起来了。
“嗯,巧吧巧吧,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分?”林宴嘿嘿高兴的笑,手里拿着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大口,脸颊鼓鼓咽下,“我们可以安心在这里住下了,他是好人,才不是你说的那么坏呢。”
“那……那我也是听人说的。”小黄雀哼哼唧唧两声,问:“可是小树藤,你不觉得他的脸很可怕吗?你竟然敢听别人的话亲他。”
“哪里可怕了?”林宴不高兴的板起脸,“他那是中了毒。”
恩人不可怕,野猪才可怕呢。
想到容远,林宴高兴地弯起眼睛,头一回原谅了那个偷他果子的人。看在让自己遇到恩人的份上,等找到那个人,他拿回果子就行了,就不揍人了。
填饱肚子,林宴趴在桌上迷糊睡着了。赵嬷嬷和秋云进来把他叫醒,“少爷,时候不早了,该沐浴洗漱了。”
林宴揉揉眼睛坐起来,伸手摸了摸趴在他肩膀上也睡着了的小黄雀,把它送进鸟笼,才脱衣裳沐浴。
张伯让人送了热水来,还说时候不早,前院宾客还没散,让他们服侍少爷先行沐浴。对于少爷嫁来王府,赵嬷嬷原本还惴惴不安,见张伯如此体贴,倒是略微放下了心。
沐浴时,秋云欲言又止地问:“少爷,你对王爷……”
闹洞房那会儿,她和赵嬷嬷都快吓死了,众目睽睽之下,只要她家少爷被王爷吓哭,第二天整个京城都会传出“北陵王新婚当日,王妃被吓哭”的流言,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原本她都绝望了,没想到她家少爷不仅没被吓哭,还亲了王爷一口。实在太出乎她们的意料了。
“我觉得王爷长得挺面善,不像传言中那样。”林宴坐在浴桶里玩着水,替容远说话。
面善?赵嬷嬷和秋云的脸色都扭曲了一下,今天她们都看到了王爷没戴面具的样子,那狰狞可怖的左脸,哪里面善了?而且就算没有毁容,王爷的长相也远远谈不上面善。她们家少爷不是喜欢齐远侯世子那样温文尔雅的长相吗,审美什么时候扭曲了?
“我好了,你们出去吧,我要穿衣裳。”不想她们继续追问,林宴赶紧摆手,打发两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