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勒不知怎么了,突然切换了粤语问:“他是不是钟意你?”
段轻言一愣,抬头看一眼阳台,见段路昇已不看他了,背了身面对着外面。
他想了想,继续用英语回答:“我跟他都喜欢男人,但他不是我的恋人。”
段路昇听不懂粤语,却听懂了英语,他回过身,踩灭了烟,眸子半阖着,段轻言只是被盯着,却已然感觉到一丝冷意。
“难怪上一次他突然问我性取向。”柯勒突然笑了起来,“原来是怕我也喜欢你。”
没等段轻言回话,柯勒突然换回英语说:“没错,我确实是喜欢你。”
柯勒突然的表白是段轻言没想到的,他眸光一滞,还没反应过来,段路昇已经从阳台进来,一抬腿,将柯勒踹倒在地。
柯勒从小接受开放的西式教育,对于爱恨一向直接,一点不输段路昇,他无端挨了一脚,自然不服,从地上爬起来,刚想跟段路昇理论,又迎面受了一拳。
段路昇这一拳直接让柯勒脸上挂了彩,段轻言拉不动段路昇,只好挡在柯勒面前,用自己的身体阻隔开两个人。
“段路昇!”段轻言身子有些摇摇晃晃,面孔也耷拉下来了,他抓着段路昇的手臂说,“好好说话行么?”
“我不是你的恋人?”段路昇逼近他。
段轻言不断后退,直至撞在身后柯勒怀里。
柯勒扶住他,然后一把将他拽至身后,迎面对上段路昇的视线,冲段路昇说:“你让他害怕了,这就是你的喜欢吗?你的喜欢令人畏惧。”
段路昇脚步一顿,神色凝固了,柯勒一拳挥了出去,直直打在他太阳穴上。
段轻言惊呼一声,却见段路昇已栽倒在地。他推开柯勒,腿一软瘫在段路昇身边,俯身抱着他,手心颤抖地贴着他的脸,对柯勒说:“快…叫医生…”
柯勒还僵在原地,段轻言眼泪已经掉了下来,他有些绝望地对柯勒喊:“他头受过伤啊…你怎么能打他的头…”
柯勒跑出房间去打电话后,段轻言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柯勒并不知道段路昇受过伤,而且是段路昇主动挑的事。
段轻言的身子颤得厉害,低头见着段路昇眼睛已经阖上,眼泪更是不受控制一滴滴落下,打湿了怀中人的脸颊。
第57章
医院的消毒水味肆无忌惮地游走在空气中,穿过走廊直直到最尽头的病房,然后从门缝钻了进去。
段轻言趴在病床边,被刺鼻的消毒水味呛醒,咳了几声后,听见床单也窸窣响了起来。
抬头看见床上的段路昇一点点睁开眼睛,忙抓了他的手问:“醒了?可有哪不舒服?”
不料段路昇却一脸茫然地望向他,眼神有些飘忽,似是聚不了焦。
“怎么不开灯?”段路昇愣愣问。
他心下一沉,颤着手在段路昇眼前晃了晃,床上的人儿却没什么反应。
他慌张起身去按床头的电铃,然后跌跌撞撞跑向门口,带着哭腔把琛叔从走廊上叫了进来。
段路昇昏迷的时候,拍过脑部ct,显示是颅内出血,所幸出血量不大,且出血部位远离脑干,没构成大的伤害,医生当时表示只需等病人自然醒来再多加休息即可。
谁也没想到段路昇竟看不见了。
医生匆匆赶来,替段路昇重新做了检查,然后说:“应该是脑出血压迫到视神经了,但是出血量很小,失明只是暂时的,应该很快就能恢复。”
但是医生还说:“暂时性失明在病人身体完全恢复前有可能会多次出现,出院后要多注意病人的视力。”
段路昇躺床上阖着眼没什么反应,床边的段轻言已经哭成个泪人,过了一会段路昇又重新睁开眼,把手抚上他的脸,直勾勾盯着他说:“别哭,丑死了。”
段轻言一愣,泪一下就止住了,倾倒在段路昇身上,把脸贴上他胸口,哽咽着说:“打架,你多大人了跟人打架,再有下次我不管你了。”
“行,我被打死你也别管我,就当我没在这世上活过……”
“说什么死不死的……”段轻言平静的心被搅乱,莫名有些恼火,甩开段路昇的手,起身就要走,床上那人一伸手又把他拽回去了。
他重新扑回段路昇身上,这次淌出的眼泪直接将身下人的病号服浸湿了。
这次的意外,令段轻言没想到的是,段路昇竟丝毫不计较柯勒的误伤。柯勒于心有愧,除了包揽医药费,还亲自跑遍全香港为段路昇寻了个最好的中医来给他针灸,帮助他恢复身体。
段路昇也发现,自他从医院回来后,段轻言对他的态度又有了变化。
拉着他的手上楼梯,送他进房间,甚至为他掩被子,还不断询问他的视力情况。
只要他一说自己视力有些模糊,段轻言就特别紧张,抓着他的手不肯放。
回家的第一个晚上,段路昇对段轻言说:“我看不清了。”
他要洗澡,段轻言便搀着他进浴室,替他把衣服脱了,他也摸索着把段轻言剥了个干净。
一开始段轻言不肯,直到段路昇把膝盖磕了,段轻言才从了他,跟他一起进了浴缸。
段路昇并不是完全看不见,只是偶尔会视力模糊,当然大多时候是正常的,只是什么时候恢复正常,他并不让段轻言知道。
他说自己看不见了,段轻言便跪在浴缸里替他洗身子,弯着腰时,白皙的脊背纤瘦如蝴蝶的薄翼。
睡觉的时候,他要段轻言留下来陪他,段轻言竟也从了他,替他掖好被角,乖乖躺在他身边。
段轻言睡着后,段路昇撑起胳膊久久注视着身边这个娇小的人儿,忽然意识到,他对这人,除了欺负和占有,似乎又多了一些其他感情。
“言儿...”他喃喃着,在段轻言额头落下一吻。
第二天醒来时,段轻言急急问他视力情况,得知他又能看清,才松下口气。
段轻言心里想着昨日柯勒在医院与他提过的老中医,心里着急下楼打电话给柯勒,问他中医的情况,但段路昇只是把他紧紧搂在怀里,似乎没有松手放他离开的迹象。
“你养的那个白眼儿狼呢,我出这么大事,没见他去医院看我。”段路昇贴着他咬耳朵道。
“你跟一个五岁的孩子计较什么?医院阴气重,我不让他去的。”段轻言回他。
“他管你叫哥哥,管我得叫什么?”段路昇扶着段轻言的腰把他往上提,要他面对自己。
段轻言一时回答不上,只低了脑袋不说话。
“叫你妈妈得了,”段路昇在他颈侧细细吮吸着,“这样就能管我叫爹了。”
不知是觉得痒了还是为了方便段路昇亲吻,段轻言下意识仰直了脖子,喘着气说:“你糊涂了,小孩不糊涂。男人女人他还是分得清的。”
段路昇突然停下亲吻,看向他的眼睛说:“这么说,你承认是我老婆了?”
段轻言不与他说这车轱辘话,想推开他,腰却被箍得越来越紧,段路昇的手伸进他的衣服下摆,捏住他的乳粒揉搓把玩着,说:“你那洋情人伤了我,你怎么补偿我?”
“你说这话,便是知我与他并无瓜葛,”段轻言突然冷了声音,用手抵住段路昇的胸膛,说,“所以你这是承认了,那天你出手伤他是自私和占有欲在作祟。”
“段轻言,被打到脑出血的人是我……”段路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里染上一层薄霜,“我不与他计较也是看了你的面子……”
“可你还是自私,”段轻言身子往回缩,轻声说,“你究竟是爱我,还是爱你自己,你最清楚。”
段路昇松开他,仰躺在床面,拿胳膊盖住了眼睛,半晌不说话。待他将胳膊放下,段轻言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段轻言下了楼,冷静地与柯勒沟通完电话,刚准备上楼,阳阳突然从花园里跑进室内来,抱住他的大腿问:“段叔叔呢?”
段轻言怔怔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阳阳说的是段路昇,忽地笑了,不知又想起什么,笑容很快收敛起来,想了想,蹲下来平视着阳阳说:“段叔叔受伤了,在楼上睡觉呢,阳阳小点声,不要吵到叔叔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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