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端上热茶,李正业道:“不妨事,车夫是个老手,十几年了也没见出过事。”
钟氏道:“家里忙,娘脱不开身,总不能让你来李府。”
到了年底,他们花了时间精力去经营的农田商铺开始结算入账,钟氏每天都在看账本精打细算。
家里有个皇室媳妇,以后还有个皇嗣,养起来压力有点大。
重照知道对方的意思,哭笑不得。
至少在京城有营生。况且这样适当忙碌,钟氏身子骨倒硬朗了,也算很有益处。
屋子里烧着的是最好的炭火,用最柔软保暖的棉被,食材用的也是最新鲜最有营养的,林飞白严格把控,许长延要绝对保证昭侯府不出一点差错。
重照照常和父母用完饭,陪他们坐一会儿,然后送他们出门。
每一天每一刻,随着越来越浓郁的年味而热闹起来。
某一日天气晴朗,堆积的雪变成了冰,重照拉紧了狐裘,脑袋所在毛绒绒的兜帽里,哈着气走到屋门口。
易宁正在挂红灯笼,攀着木梯,低头说道:“小侯爷,外头太冷了,别吹风着凉了。”
重照亮晶晶地眉眼望过去,说了声不冷。
易宁便没多说,只问道:“侯爷,你看这灯笼位置挂的合适吗?”
重照瞄了几眼,道:“你这个挂的太高了,应该再低一点,不然都不对称了。”
昭侯府拨了银两,去外头买了喜庆的大红灯笼和春联,给廊檐和门框上布置了,显得非常具有活气。
……
过年前最后一日早朝,大臣们面露欣喜,今日结束,就是连续好几日的休假,心情好的大臣们都纷纷上前给许长延行礼,弄的许长延甚是受宠若惊。
都过年了,争权夺势的也都歇歇了吧,大家都忙了一年了,太累了,不想陪着玩了。
丞相笑眯眯,面容慈祥,完全就是深藏不露的高人模样。
毕竟最后一日,难保皇上会有什么赏赐不能错过,所以告假的大臣不多,连皇子都来的挺整齐。文郡王、唐亲王还有几位低调的皇子都来了。
魏允劭坐在轮椅上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听到后头有宫人说闲话。
“后宫里头皇后娘娘又病重了,这一天天地身子差下去,连太医都说不好了。”
“我倒听太监们说,怕是要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都没见皇上过来看一眼……”
“最近陛下去哪个嫔妃宫里待过?连贵妃娘娘那边都没去了……”
卧病在床在早朝上没出现过几次的衡帝坐上龙椅,百官站立两侧,皇子在前,随即行跪拜大礼。
衡帝抬手,他的面容比以往更苍老虚弱了,眼神里都是疲惫。许长延和魏允劭站在中间,许长延将今年各部总结奏折呈上,衡帝看后,如往常一般露出赞许的神色。
说完了正事,衡帝照例表示辛苦百官,新的一年加油,分发赏赐和交代春节的京城安全问题。
接下来该结束了吧?
站累了的文武百官如是想。
衡帝却道:“朕还有一件要事,要跟众爱卿说。”
众人只得耐下心来,洗耳恭听。
衡帝站起身,“是朕愚钝大意,让朕的好弟弟的遗腹子流落在外数十年,直至今日,朕才知晓他的身份,长延,好孩子,站到中间来。”
许长延面露惊|色,又随即收敛,显得平静从容,走到大殿中央跪下。
衡帝道:“元熙年幼,当时皇宫又经战火纷乱,一时丢失了一位重要的皇嗣。长延,你是朕的亲弟弟魏元熙的亲生儿子。”
许长延正在琢磨该怎么表示自己的惶恐惊惧。
后头就有一个官员站出来了:“陛下,皇子出生都会由礼部造册记载收录保管。您怎么能如此笃定,许大人就是皇室血脉呢!万一是小人霍乱圣听挑唆捏造,陛下,莫要被小人蒙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喂(づ ̄3 ̄)づ
读者“苑芝”,灌溉营养液+1读者“逍简”,灌溉营养液+2读者“特别帅的司同君”,灌溉营养液+1
第98章
接下来, 该是上证据证明的时候了。
许长延余光望过去,丞相一脸笃定显得无比从容淡定。
唐亲王党派准备立即反扑,此时, 衡帝给了身旁太监一个眼色。夏公公大声道:“宣静安寺, 普心方丈!”
衡帝摆手道:“普心方丈不必行礼。朕想问你, 二十三年前, 我的弟弟魏元熙曾在静安寺留下自己的亲生骨肉, 就是长延这孩子, 是不是?”
普心道:“没错, 老衲亲眼所见, 也有当年皇宫旧物作证。况且西天神佛在上,老衲不敢有半分撒谎隐瞒。”
衡帝佯装微怒:“那为何一直隐瞒着朕!”
普心一时没有答话,百官站立噤声, 也被衡帝一时愤怒的语调给吓住了。
好像有点那么回事。装的还挺像。
许长延低着头不搭话。
衡帝只好自顾自接下:“长延年幼失孤失怙,自小流离失所无人关怀爱护。作为元熙的兄长,朕心中甚至自疚惭愧。在此将长延名字纳入皇室子孙,册封凌亲王,来补偿这么多年朕过失。”
后头官员问道:“陛下为何没能早些寻回呢!”
早先不认现在认, 又在立储的风浪尖口,没点幺蛾子谁能信啊。
若是衡帝解释, 那就是逼迫他直接立储。
但他现在还不想直接把路走死了, 有时候帝王能跟街头的摊贩一样无赖。
他一犹豫,百官就开始质疑, 唐亲王党的人是敏锐的,一下子就发现了这个致命弱点,咬住不放。眼看着衡帝被逼得都不想认亲了,丞相巍然不动。
礼部尚书实诚指明问题:“陛下, 出生何地何时、生母何人,有何人在场证明。这些,都是要记录在册的。”
普心道:“老衲可以作证,静安寺满天神佛也可以。”
这时,众人发现翘首以盼的丞相大人动了。
他又带上了那份温暖如春的笑容,连目光都是柔和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看到丞相走到中间,一撩袍子就跪下了。
“陛下,臣有罪。”
衡帝眯着眼望过来,神色里有一丝解脱。
丞相:“臣也可以为许大人身份作证。二十三年前,皇宫大火,惠帝逝世,官宦女在静安寺产下一名男婴,就是惠帝遗腹子,臣当时就在场中。同样,也是臣隐瞒不报,致使陛下与幼弟之子错过二十余年。”
“臣受先帝遗诏,拥立陛下为主君。陛下与惠帝亲为兄弟,知道陛下心中会有所顾虑,恐因此而导致江山不稳危害大齐社稷根基,故而狠下心暗中给惠帝下毒致死,隐瞒其遗腹子身份不报……”
许长延整个人都懵住了。
衡帝亲手杀的魏元熙没错,丞相是在顶罪。
衡帝此人最重自己好皇帝的名声,力求在史书上留下一个完美君主的形象,为此可以各种死皮赖脸。唯有残害兄弟这个罪名,他洗不清。
现在他拿这个,跟丞相做交换。
许长延顿觉一股冰凉的感觉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丞相欺君犯上谋害皇族,故革去官职押入天牢,节后再审……”
……
丞相摊上大罪名倒台和许长延被册封王爷的消息一起从宫里头传出来,瞬间传遍了大街小巷,也传到了王公贵族的耳朵里。
许长延身份得到承认,京城再一度变天。
京城冬日的天空灰蒙蒙的,暗沉地可怕。许长延叹着气从里头走出来,后头唐亲王已经气得快把椅把手给咬断了。唐亲王原本还想哭着求一求他的好父皇,被人一句回府自省给怼出来了。
文郡王的侍从推着人上来,文郡王幽幽道:“恭喜许大人……不,凌王殿下。”
文郡王恭喜完,吃了一大惊的大臣们也纷纷上前恭喜,毕竟朝中关系错综复杂,对上位了的人,总免不了要来巴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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