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青青的手指绞着自己的头发,偏头道:“不知道怎么说……可能是我爹太凶了,我也怕他,师兄更怕他……就像,就像我爹整日逼着我背‘什么乾坤能大,算蛟龙元不是池中物*’什么‘看名王宵猎,骑火一川明*’,我背是背了,却都是不懂的——师兄也是这样,就像是被他推着走,推得太凶了,师兄就会很难过,可能是觉得太累了吧。”
“算蛟龙元不是池中物……”萧轻霂复述了一遍,轻笑一声,说,“你爹也是个心口不一的。”
乔青青不解地看向他,说:“什么心口不一?”
瑾王殿下神秘一笑,这会儿苏潜正好拿了东西出来,过来说:“殿下,应该是这个吧,您瞧瞧。”
雁竹上前接了过来,看了一下,才又递给他,说:“殿下,应该是这个。”
萧轻霂拿在手里扇了扇,冲苏潜微微点头:“多谢。”
苏潜忙拱手俯身还了礼。
乔青青这会儿也不再如坐针毡了,主动问道:“殿下,我师兄干什么去了?去哪里了?”
瑾王殿下笑了笑,说:“去敛徐了,押送梁王。”
乔青青很夸张地做了个哦的表情,惊叹道:“那不是好远吗?”
萧轻霂点点头,眼睛盯了一会儿手里封得严严实实的信,又抬起脸看她,说:“我听你师兄说,你爱吃那些甜糕,正好,我也喜欢,你若是待得无聊,可以来瑾王府玩,我府里有会做这些的厨子,对了——”
萧轻霂回头看雁竹,说:“带来的东西呢?”
雁竹回身从身后的小厮手里接过来几个餐盒,递上去,说:“这是王府里的厨子做的,今天殿下特意让人做好了带过来,还请姑娘不要嫌弃。”
乔青青愣了愣,又开始局促了:“殿下……这……”
萧轻霂笑道:“你师兄不在,我该替他关照你的,不用害怕,你师兄都知道的。”
乔青青还愣着,苏潜倒是手脚麻利地接过来,又替乔青青道了谢,客气了几句才把这位殿下好生送了出去。
乔青青还是一脸愣怔,苏潜打开了食盒,推她来看,说:“你瞧瞧,瑾王府的东西的确不一样,看着就好吃……青青,这是什么表情?”
乔青青也往里看了一眼,眼神还飘忽着,说:“可是……刚刚殿下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他该替我师兄照顾我?”
乔青青挠了挠头,艰难地想了想,半晌无解道:“这什么关系啊,我算不明白了。”
苏潜咧嘴一笑,说:“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给你的,你拿着就好。”
“站着说话不腰疼。”乔青青瞪了他一眼,又半个身子趴在桌面上,用手指去蹭食盒的外壳,说,“我爹说过的,这种达官贵人给的东西不能随便要,他们最会算计,不会白给别人东西的。”
苏潜坐在她身侧,说:“说的也是,不过这位不一样,你不用担心他来讨报酬。”
“你怎么知道?”
“殿下不是说了,师兄都知道,要讨也去跟师兄讨了。”
“再说一遍,那是我师兄,你别叫这么亲——那更不行了,我吃了他的东西,师兄还债……不行不行。”
乔青青说着又把食盒推远了一些,颇为难道:“但是又不能还回去。”
苏潜抬手点了一下她的脑袋,说:“你少操心了,人家都住在一处了,还在乎这点东西吗?”
乔青青愤怒地侧过头,躲开他的手指,又想了想,突然上半身弹了起来,坐得笔直,瞪圆了眼睛说:“是哦!他们为什么住在一起!”
苏潜的脸可疑地红了起来,也没作声。
萧轻霂那边拿了信在回王府的马车上就拆开了,果然不出所料,废话洋洋洒洒好几大页,埋汰了好一会儿那位山羊胡黄大人,又列了一堆路途上的所见所闻。
瑾王殿下知道是废话,还是细细都读完了,看到最后那位才寥寥几笔把拴着他身家性命的事情草草带过。
这封信到王府大门前时刚好看完,雁竹扶着他下了马车,候在门前的仆人上前把马车驾走了。
萧轻霂抬脚跨过了王府正门的门槛,眉头紧皱着,侧头问雁竹:“敛徐的迎城闹瘟疫,这事你知道吗?”
雁竹有些惊讶,答道:“不知道,前段时间殿下让我查都察院,我正好查到了黄柄,但是查来查去那边也只说是陪同押送,旁的什么都没有。”
雁竹看了看他的脸色,问道:“怎么会有瘟疫?既然闹了瘟疫,敛徐竟然没有上报吗?”
萧轻霂嗯了一声,说:“萧利从还让他去查迎城的时疫,和前一段时间山火赈灾银的明细——”
他说着一叹,说:“路千棠连围棋都下得一塌糊涂,这种精细活,能把他烦死。”
雁竹立刻警惕起来,说:“殿下,那您也不能往敛徐去,万一真闹瘟疫呢,那更不得了……”
萧轻霂瞥了他一眼:“我说要去了吗?”
雁竹闭了嘴,心说上次往苏淮跑的也不知道是谁。
萧轻霂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又说:“这次不一样,萧利从眼见是想把他和萧怀鸣一块除掉,走都这么匆忙,是不会让我见他的。”
待进了卧房,侍女进来服侍他脱衣,待把外衫脱了,萧轻霂就遣退了侍女,说:“饶思幸最近还在扬荆吗?”
雁竹应声道:“是,望月港恢复通商,就难免乱,饶帅近段时日都是亲自盯着的。”
瑾王殿下那双凤眼微眯,露出狡黠的笑意,说:“明日给饶帅写封信,说敛徐疑似混进了外邦人,造成了时疫——”
雁竹嘴角抽了抽:“殿下……这有点不地道吧。”
萧轻霂扣了一下桌角,说:“他的水师多的是,拨一支出去没什么大不了。”
雁竹应下了,心内暗暗道,这位人是没去,只是缺德劲拦都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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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双陆:古代的一种类似飞行棋的博弈游戏
*“乾坤能大,算蛟龙元不是池中物”:出自文天祥《酹江月·和友驿中言别》
*“看名王宵猎,骑火一川明”:出自张孝祥《六州歌头·长淮望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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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冲突
路千棠已经快出雍豫边界了这才收到了回信,那个黄大人也被折腾得不轻,刚开始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被接连戏耍了几天,这是傻子也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路千棠这厢刚拿了信,那边就被黄大人的吊梢眼瞥见了,因为这位黄大人前两天被疾驰的马折腾得太惨了,黄大人实在有些坚持不住,就自费给自己整了个马车,一路上还是被路千棠要命的速度颠得要死要活的,这会儿正出来要吐,就看见路千棠伸手接了不知道哪来的信。
黄大人知道他们有意整他,这会儿也秉持着谁也别让谁好过的宗旨,不要命地往前凑。
他们在树荫下休息整顿,路千棠靠在树干上半搭着腿坐着,正想拆信,陈宣忙过来一挡,把水壶递给他,低声说:“那位瞧见了,快收起来。”
路千棠抬眼看见那位脚步都发虚的山羊胡大人,嗤笑了一声,缓缓把信塞进了怀里,侧头说:“都这样了,还想来管我的闲事,看来他在这儿待得还是太自在了。”
陈宣还没作声,那位黄大人蔫声蔫气地过来了:“将军,刚刚瞧见有信使啊,不知道是陛下有什么新的指示吗?”
路千棠毫不心虚地四遭看了一眼,装得跟真的似的:“信使?哪来的信使?黄大人,是不是天热眼花,看错了。”
黄柄的山羊胡抖了抖,腿脚发软地又往前走了两步,说:“将军,陛下临行前吩咐过,此次所有行踪都要保密,下官不是不信任将军,是怕有人诓骗,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将军迁怒下官是小事,但违背了圣意就是大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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