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模一样的两个字,如出一辙的温柔和关切。
“疼吗?”
这句话,他十几年前就听过。
就在冯吟秋敲断了那根烟杆,差点要了他的命的那个清晨。
可还不等他反应,轻抚后背的那只手却突然加力,揉了揉他的伤处。
“嘶——”
直到裴筱受不住,吃痛嘶声,沈璁才终于松了手。
“裴老板——”他转身走到包间的沙发边,大马金刀地坐下,高高地昂着头,眼神戏谑地看着趴在地上的裴筱,“你还真是什么钱都敢赚啊?”
一瞬恍惚间,裴筱觉得眼前的沈璁突然变得陌生了起来。
他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很快,余光瞥见地上被沈璁踩碎的烟杆,他猛地恍然大悟。
鸦片这玩意不便宜,起初得是有钱人家,上流社会才能消费得起,所以直到现在还是有很多纨绔子弟喜欢在吞云吐雾时,花钱找几个女人作陪,一群人趁着劲头上来了,没准还能“快活快活”。
李茉莉被钱二抓来,大概就是因为这个,而现在,裴筱隐约能猜到,沈璁也以为他是因为这个,才会出现在这里。
“呵——”他轻笑出声,却没有解释什么。
毕竟在沈璁心里,他的确就应该是这样的人,之前有意或无意,他展现给沈璁的一面,就是这样的。
他撑起身体,仰着下巴,轻轻挑眉,用一种近乎赤//裸的挑/逗眼神看向沈璁,转盼流光。
“七爷没有饿过肚子吧?”
“呵呵——”沈璁也笑出了声,“那是沈某的错,赶走裴老板的金主了。”
他向后一仰,舒服地靠在沙发的靠背上,对着裴筱招了招手,“来,爷给你补上。”
裴筱还是维持着他标准的,风情万种的笑容,点了点头,没有反驳什么,只是撑着一旁的茶几,准备起身上前“侍候”。
但沈璁却突然倾身向前,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
对方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什么也不说,他不知道沈璁到底想要做什么,只能试探着向前探了探身子,沈璁便满意地靠了回去。
沈璁靠在沙发上,大喇喇地敞着腿,双手打开,横在沙发靠背上,满意地看着裴筱趴在自己腿//间,然后低头用眼神示意自己皮带往下的地方。
裴筱不至于单纯到现在还看不懂沈璁的意思。
他抬头看了一眼沈璁仍旧面无表情的脸,眼底潮湿一片。
但也不需要太久,他深吸一口气,就接受了自己的命,探身向前,颤抖着伸手去解沈璁的皮带。
皮带扣“咔嗒”一下松开的瞬间,沈璁一把攥住了他的腕子,拉到一边。
“用嘴。”沈璁冷冷地命令道。
从始至终,他的表情和语气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但裴筱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可怕的愤怒。
裴筱怔怔地愣在当场,眼底已经蓄满泪水。
虽然早早就有风流名声在外,但比起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沈璁的风评并不差,就算是最下贱的妓子上来套近乎,他也愿意用小费礼貌地把人打发走。
哪怕是装的,他也伪装得很好,起码面上看起来永远充满了绅士风度,好像会尊重每一个人。
裴筱实在不明白,沈璁为什么要这样羞辱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努力屏住自己的眼泪,不要弄脏沈璁的裤子,然后闭眼低头,探向沈璁的腿//间。
嘴唇碰到西裤拉链上冰凉金属扣的一瞬间,沈璁一把推开了他。
如果说上次对孔立文发作,还是沈璁的将计就计,那现在他的愤怒就是真实的,根本无法掩饰。
作为一个心思深沉的人,他的情绪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失控过了。
但这种愤怒并不是现在才突然冒出来的,而是从他踏进这间包厢大门的一瞬间就开始了。
他不喜欢有人用色眯眯的眼神,偷偷盯着裴筱那双光/溜/溜的大/腿看,也不喜欢掉落在裴筱身边的那柄竹扇。
一把在别的男人胸口点来点去的破扇子,他明明都已经扔掉了,也不知道裴筱为什么还要捡回来。
但若仅仅是这些,倒还不足以让他失控。
最让他不能忍受的,是这间包厢里,鸦片燃烧后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他一把抓起趴在地上的裴筱,扔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对方那张美极至妖的脸。
可能是因为百乐门里的裙子都是给女人准备的,裴筱再苗条,到底还是男人的骨架,裙子穿在他身上有些显小的同时,却也更突出了他诱人的线条。
有一个瞬间,沈璁会觉得恍惚,分不清真正让人上瘾的,究竟是鸦片,还是裴筱。
从前,他身边有过很多人,来来去去,有的他根本不知道名字,甚至不记得对方的脸,但为什么偏偏裴筱……
刚才那样短暂的接触,他明明只是想对裴筱“小惩大诫”,自己的身体却抢先一步,诚实地给出了反应。
“裴筱。”他一把捏住裴筱的下颚,在那张白皙漂亮的脸蛋上留下指印的红痕,另一只手指了指地上那支被他踩碎的烟枪,咬牙切齿道:“你知道,那玩意会要命吗!”
裴筱想说“知道”,他当然知道。
他曾经亲眼看着冯吟秋就这么抽死在了床上。
但当一滴泪水终于不堪重负地从眼角滑落,他还是深吸一口气凑到沈璁跟前,软着声调道:“七爷不就是喜欢我这样?”
之前几次偷欢中,他隐约觉察到,有意无意间,沈璁好像总是在刻意回避接吻这件事。
果不其然,当他主动迎了上去,沈璁很快偏头躲开。
昏暗的阴影里,沈璁躲开了裴筱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急促地喘/着粗/气。
稍许平静后,他甩开裴筱,转身摔门离开了包间。
第14章 檀香扇
沈璁走出包厢时,孔立文正带着人,不远不近地等在走廊里。
他知道沈璁讲究多,再猴急应该也不会在百乐门的包间里干什么;更何况上次差点闹掰那晚,他是跟在沈璁屁股后面,亲眼看见沈璁搂着裴筱上了那辆凯迪拉克。
作为沈璁刚回国不久就攀上了关系的“狐朋狗友”之一,他当然知道,七少爷不会碰同一个人第二次,把裴筱单独留在包间,大概也就只是单纯问问情况而已。
这一次他是真的上心了,开动自己贫瘠的小脑袋瓜,把能想的都考虑到了,偏偏没料到自己能这么倒霉,每次好不容易能凑到沈璁跟前,对方看起来都是心情都不太妙的样子。
见沈璁黑着脸走出包厢,他忙迎了上去,结果对方根本不搭理,就这么冷着一张脸,大步流星地走了。
“这算什么事儿啊……”他一边小跑两步跟上,一边忍不住小声跟身边的人嘀咕道:“真是邪了门了啊?你说这裴老板,平时怎么都不肯上二楼来的,今天怎么就跟钱二那个死烟鬼混到一起去了?”
“我看着不是挺精的一个人吗?不知道钱二抽大烟抽坏了脑子,心理变态的啊?”
看着沈璁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他以为今晚的合作又泡汤了,只顾着跟身边的人发牢骚,没留意到沈璁突然停下了脚步,好险有背后的跟班拉住,才没有直接撞上去。
“哎哟!”
一声惊呼中,沈璁猛地回身,一把抓住孔立文的衣领,“你说什么?!”
上次再怎么发火,还只停留在指桑骂槐的阶段,眼下直接动了手,孔立文吓得差点没尿了裤/裆。
“对不住了,七少爷!对不住!是我瞎,是我走路不看路……”
“前面那句!”沈璁眉头蹙得死紧,粗暴地打断道:“你说裴筱他从来不会上二楼?”
“是、是啊……”孔立文吓得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胸口里,听见沈璁问话,才哆哆嗦嗦抬起头来,结巴道:“我、我试过……就让他敬杯酒……给、给多少钱也不肯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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