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哥儿种田记 (上)(52)
结果呢,兄弟俩隔了这么长时间碰上头了。
以前家里在一块儿过年,柳全福好歹能找李氏要半新不旧的衣服穿着 ,没有布丁,在村里是很体面的,他虽然长得胖,面相也不是极丑,相反胖了显富态,不想柳全锦,瘦的只剩下骨头,又黑,年年穿打补丁的衣服过年,看着就寒碜,给柳家丢脸。
有一年厉氏拿了自己的嫁妆收拾到镇上换了一块布料,打算给柳全锦做身新衣裳,叫柳全福知道了,回头跟李氏一说。
李氏就找厉氏拿了不了,指给她留下一点布头,连给柳全锦做双新鞋鞋面都不够。
后来那布料给小宝做新衣服显得太老成,最后还是给 柳全福做了新衣服。
可现在呢……
柳全锦看着白了胖了,眼瞅着比以前更年轻一些,身上穿的料子更是镇上最好的布料,就连鞋子都是崭新的,还有以前总是吸溜鼻涕,穿补丁衣服的兴哥,今年也是穿了新衣服新鞋,瞧着个头还长高不少,快要成为半大小子。
瞧着柳全锦和兴哥不顺眼,柳全福就一句一句的刺,越说越不要脸,还想借着耍酒疯打柳全锦一顿,最好把他身上的衣服扒下来自己穿着。
柳全锦呢,兄弟多少日子没见面,他心里高兴,被柳全福说了几句也没觉得有什么,听着柳全福明里暗里说身上的衣服,还耍酒疯,他自然想过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跟柳全福换。
可到要动手的时候,兴哥说话了,“爹,卿哥儿叫我看着你哩。”
这要是把衣服换了,回去柳爻卿放过不放过柳全锦倒是好说,就怕柳全福还得吃苦头,连带着柳老头也得不消停,柳爻卿有这样的能耐,哲子又惯着他。
柳全锦毫不怀疑柳爻卿能干得出来。
于是柳全锦只能任由柳全福耍酒疯,却不再打算换衣服了,他没那个胆。
“以前你年纪小,在外面走夜路怕黑,还是我背着你回来的。”柳全福像摊烂泥似的坐在炕上,说的理直气壮,“老三,做人可不能丧良心啊,你想想大哥有哪点对不起你。你现在是过上好日子了,却不去家里看看,大哥我吃的那叫什么饭,大过年的,还是吃糠咽菜啊……”
柳全锦让说的心里不好受,刚想开口,就瞧见柳爻卿进了门,不知咋地,他那些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大伯,我年前往阿爷那边送年货,全村人都瞧见了,一大车,就是你们敞开肚皮吃这些天也吃不完,还不是你贪心,拿了大半到自己屋里,阿爷、阿奶那边当然不够给你们这么些口子人吃的。”柳爻卿笑眯眯的进屋,先是跟柳大牛打招呼,这才开口,“咋,今天还打算赖在三叔家里蹭饭吃?大伯你不要脸,阿爷还得要脸哩。”
“你们一家过上好日子,怕是把你阿爷给忘了吧?”柳全福冷笑。
眼瞅着柳全锦面上难过,早晨去看柳老头的时候就看到了,那边过得当然不如山上舒坦,桌上放的菜肴瓜果啥的也不如山上的好。
“咋?我过年送去一车年货,大伯你坑到自己屋里,不给阿爷和阿奶,现在还说是我的错?”柳爻卿倒是没生气,反而笑眯眯的,“叫我认错也成,大伯你现在就把吞了的东西都给我吐出来,拿不出来就拿银子,别忘了忠哥成亲,阿爷还在我这里写过欠条,这个我一直没提,大伯要是算清楚,咱们就算清楚。”
柳全福这种无赖,要是跟着他的想法走,那就是全世界对不起他,可要是跳出这个怪圈,必然反过来,他对不起所有人!
柳全锦就让柳爻卿说的一愣一愣的,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不由得侧目看向柳全福。他这个大哥嘴皮子好,从小就得柳老头和李氏喜欢,现在竟是叫柳爻卿给颠倒了整个黑白。
或许那原本就是对的黑白。
“三叔,我跟阿爷说了,这会子他该到了,叫大伯回家。”柳爻卿见着柳大牛点头,又转身对柳全锦说,“爹,秦三叔在山上一上午了,你快回去把他替换下来,叫他也在村里走动走动。”
想到这个茬,柳全锦顾不上别的,赶忙下了炕走了。
秦三叔到底是亲家,是亲戚,柳全锦可不能叫他不舒坦,以后柳爻卿还得嫁过去过日子哩,虽说都还是在山上,可到底是不一样。
等柳老头来了,柳爻卿又巴拉巴拉数落一通,叫柳老头灰头土脸的领着柳全福回家,这才拉着哲子哥的手,急匆匆上山。
去茅厕!
解决完人生大事,柳爻卿去了大棚那边。
宝哥儿和老哥儿晌午就在山上溜达,倒是跟秦三叔说了会儿话,可也没打算下山。他们原本都是外村人,跟娘家关系早就断了,在村里的时候又被牛家天天打骂,也没得机会认识相熟的人,索性在山上自个儿过年,也舒舒坦坦的。
“今儿个不采摘,明儿个吧。”见着柳爻卿要摘草莓,宝哥儿赶忙说。
大年初一不采摘,就是不开工的意思,寓意着一年到头用不着总干活日子也能过得舒舒服服。
“成,明天还能红的更好。”柳爻卿也没再坚持。
下午柳全锦守在山上,招待来玩的人,厉氏和沈氏在村里转了一圈回来,去灶房拾掇吃食,都是柳爻卿叫做的,那得做出花样做出新鲜做出水平来。
一人一个荷包蛋,还有炒熟的大米煮的粥,看上去略红,闻着香喷喷,味道好极。
“卿哥儿,今天很多人找我玩哩。”钰哥儿兜里揣着糖,脸颊也鼓鼓的,笑嘻嘻地说,“我还遇到小宝了,他跟着大伯娘,想抢我手里的糖,叫那些大人给劝回去了,说大年初一的强行要旁人的东西不吉利,小宝还想哭哩,哭也不吉利。”
“明儿个钰哥儿还下山吗?”柳爻卿想了想问。
很干脆地摇头,钰哥儿道:“不下山哩,要是遇上小宝,我也打不过他,索性在山上清净。娘听说爹又没回来,我瞧着应当是死了心了。”
山上的日子比以前柳家的日子好了不知道几倍,便是柳全运还是没回来,沈氏母子俩却觉得日子也还可以,便不再去想着那个年年不露面的男人。
当天晚上兴哥主动去隔壁睡,哲子哥挪到柳爻卿这边炕上,一人钻一个被窝。圆滚滚的茅白被柳爻卿从自己被窝撵出来,迈着小短腿跑到哲子哥那边,见着哲子哥掀开一道缝,屁颠颠的滚了进去。
等到早晨,茅白发现自己一只鸟一个被窝,哲子哥不知啥时候跑到柳爻卿那边的被窝里哩。
天还没咋亮,哲子哥就爬起来,跑到大棚那边,把红的草莓都给摘了,洗干净放在碗里,正正当当的摆在炕桌上,保证柳爻卿一睁眼就能看到。
却不成想柳爻卿确实看到了,但又想到一个问题,“那明天的草莓不吃,摘了装木盒中,放冰块送到那边去。我估摸着明天就该有人来拿新鲜蔬菜。”
大户人家不缺银钱,要吃当然吃最好的,跑商的看到商机,必然会跑腿,到时候柳爻卿就可以拜托他们把木盒捎到县里,给杜县令,再由他送去皇帝那边。
……应该也不算晚。
第67章
重生在上谷村,命是被捏在皇帝手里的。
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柳爻卿早就想过自己一个小老百姓,如何活的舒坦,不用时时刻刻担心自己的小命,尤其是自己手里头还有这么多好东西。
拍皇帝的马屁固然是好的,可柳爻卿却也没有把皇帝摆在第一位。
自始至终,他活得其实都很自在,柳老头和柳全福不让他过的舒坦,那就把那个柳家掀了,全家搬到山上,挣了大把大把的银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些兵来了,态度十分耐人寻味,不但不敢顶哲子哥,就连柳爻卿自己问话都不敢怎么回答。
虽说跟那些兵相处的时间不是很久,只有点点滴滴,可这么长时间,年都过了,柳爻卿也已经琢磨出来,哲子哥怕是没那么简单。
但是哲子哥不说,或许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柳爻卿也就不问,左右不影响自己折腾。
大过年的,柳全福在外面耍酒疯,叫柳老头出来领回去,村里人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都不停摇头。这一家子越活越回去了,跟山上的柳爻卿对比对比,那爷俩竟还不如十来岁的哥儿。
柳老头再没出门,怕丢脸,柳全福却不顾忌这些,见着人就凑过去,总得捞点好吃的,要不就去赖跛子家里吃酒,醉醺醺得回去,到处跟人说大过年的家里吃的还不如平时好。
这话旁人也就听听,没有附和的。
年前柳爻卿叫人送去的那么些年货,别说大过年的,就是再过些日子怕是也吃不完。
第一批来山上用木桶运送新鲜蔬菜的人走了,顺便帮柳爻卿送装在木盒里的草莓。那头皇帝接到杜县令家里人送来的木盒,打开看了看,熟门熟路的找到一封信,里面是关于草莓的说明。
味甘略酸,食之可补充维生素……
别的不说,冬天水果本来就缺乏,这红彤彤的草莓闻着酸甜,吃起来必定爽口,皇帝蹲御书房自己吃了好几个,又把剩下的摆了摆,看上去好像自己没吃似的,叫身边人送去给皇子们分了。
“明明还有西红柿和土豆,都没给我送,我听说种草莓的大棚里还有绿色的瓜果……”皇帝小声嘟哝,觉得自己作为九五之尊,似乎有点儿憋屈。
贴身侍候的公公小心看了眼皇帝的脸色,发现他分明是笑着的,就打趣道:“皇庄种的玉米、土豆怕是也快发芽了,也有西红柿……”
“他们种的味道到底不一样啊。”皇帝沮丧的说着,脸上却都是笑容。
他有意无意地护着上谷村,乃至上坪镇,甚至是县里、府上,朝廷中那么多世家大族,全都不能伸手,这其中自然有保护柳爻卿手里那些好东西的意思,但还有另外一层更重要的意思。
自家人自家事,他不护着谁护着。
这边柳爻卿可不知道这些东西,反正他觉得送去草莓就行了,便理直气壮的霸占大棚里所有草莓,结果天气有些暖和,草莓长得快,每天红的多,吃得他倒牙,嘴巴咬豆腐都咬不动,可怜兮兮的抱着大碗,里面还有七八个大大的草莓。
“卿哥儿明天再吃吧。”哲子哥蹲在他对面,担忧道,“这样总吃也不好,黄瓜快要长大了,要不咱们今天摘一个尝尝?”
“唔……我要过一会儿才能吃哩,去摘一个。”柳爻卿把碗塞给哲子哥,捂着腮帮子去看黄瓜。
黄瓜开花后,还是柳爻卿想办法和宝哥儿他们一起给授的粉,小黄瓜长起来,多浇水,大棚里又极暖和,就几乎一天一个样儿,现在最大的有两个手指头那么粗,还很嫩,但已经可以摘着吃了。
寻摸着摘了两个,柳爻卿自己拿着,准备能不倒牙就吃。
煎饼作坊已经开工,还是去年那些人。年前回去后,都把自己穿的围裙、裹头发的罩子回去洗了,现在差不多也干了,都打扮的极为利落。
柳爻卿领头,和宣哥儿他们一起在煎饼作坊门口放了个炮仗,这就算正式开工。
大棚那边的土豆也差不多能吃了,还有西红柿结的愈发的多,柳爻卿请了村里一些人来帮忙,依旧叫柳全锦整天整天的守在大棚里,哪怕是没有他干的活,也在那里盯着。
草莓也能酿酒,只是现在太少,柳爻卿就没动手,叫人去镇上捎信,让高富贵来一趟。
这个年高富贵过的舒坦极了,往年他病歪歪跟个死人似的,旁人热热闹闹,他却觉得自己又撑过一年,怕是下一年就见不到了,可现在他也健健康康的,没事躲在自己屋里喝点神仙酿,别提多自在。
神仙酿剩下的不多,高富贵都是自个儿偷偷摸摸喝一口,赶忙藏好,生怕叫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