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下要与你说的,便是这个。”叶云归走到亭子里的石凳上坐下,又道:“我听栓子说,他给人做护卫一年一百两,我招揽他打算一年给他一千两,一半给他,另一半给踏雪。至于你,一万两我是付不起,毕竟我一年的俸禄也就这么多,还得养活一大家子人呢,肯定不够。”
岑默听他说到这里,不知为何忽然来了兴致,转头看向了他。
便闻叶云归又道:“所以我想付给你别的东西。”
“哦?”岑默饶有兴味地问道:“殿下打算付给我什么?”
“先容我卖个关子,不过我觉得,你一定会喜欢的。”叶云归道。
“殿下是懂投其所好的。”
岑默一笑,没有继续追问,眼底的笑意却比方才更浓了一些。
只不过,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却与他想象中不大一样。
当晚,叶云归沐浴完之后,正准备歇息的的时候,却见一身寝衣的岑默正立在自己的屋内,而且看起来面色不大好,也不知是怎么了。
“不是说好了你睡偏殿吗?”叶云归问。
“哦?殿下确定让我睡偏殿?”
叶云归总觉得他这表情不大对劲,转头看向了偏殿的方向,只见江湖趿拉着鞋子抱着个枕头从里头走了出来。
“表哥,你可算回来了。”江湖将枕头往叶云归床上一放,“我换床睡觉不大习惯,今晚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啊……你……”
“表哥你不知道,我攒了好多话要同你说呢。”江湖拉着叶云归坐下,朝岑默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岑默:……
“不是……”叶云归开口想解释。
却见江湖抱着自己的胳膊,眼圈一红,哽咽道:“表哥,我真想你。”
这少年一路快马赶来,到了地方之后先睡了一大觉,入夜后才醒,还没机会和叶云归叙旧。这会儿总算是见着了人,难免心生感慨,竟是激动地哭了起来。
岑默抱着胳膊立在一旁也不做声,但他是个刺客,身上压迫感本就强,立在那里实在很难让人忽略。
江湖抬头看向他,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殿下在皇陵时遇到过数次刺杀,这才雇了岑某来贴身保护。无论白天还是夜里,殿下在哪儿,岑某就在哪儿。”岑默一本正经地道。
“当真?”江湖性情直率,闻言一脸担心地道:“表哥他们没伤着你吧?”
“没有,呵呵。”叶云归瞥了一眼岑默,朝江湖安慰道:“不必担心,岑大侠很厉害的。”
江湖看了一眼岑默,似乎不大信任。
他自幼在军中长大,也是个习武之人,当即就想试试岑默身手。
岑默看出了江湖的意图,开口道:“我们做刺客的与你们军中之人可不是一个路数。”
他说罢打了个呼哨,江湖不明其意,尚未反应过来,便觉后颈一凉。
不知何时,栓子已经到了少年身后,将一柄刀的刀柄横在了江湖后颈上。
“明白了吗?”岑默问他。
江湖慢慢转过头,看向身后的栓子。
“得罪了。”栓子朝他一抱拳,还以为他会着恼。
却见江湖一脸崇拜,问道:“你这脚下功夫怎么练的,为何一点声音都没有?”
“呃……”
“能不能教教我?”
岑默朝着栓子一挥手,示意他把人带走。
栓子会意,忙带着江湖去了外头,屋里这才算是清净了。
“你这个表弟,不大聪明的样子。”岑默道。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聪明人?”叶云归上了榻,将方才江湖抱来的枕头递给岑默,那意思让他去偏殿睡。
岑默接过枕头,却摆在了他身边。
叶云归也没计较,往里挪了挪,给他留了个位置。
“今晚……”
“今晚我有点累了,先睡觉。”
叶云归扯过薄被盖上,便不理会他了。
岑默抬手将榻边的烛台灭了,只留了外头的一盏烛火。
瑞阳公主府。
路景渊今晚做了个噩梦。
他梦到叶云归在中秋那日死在了皇陵,不久后自己也被外放出京。
彼时瑞阳公主已经有孕在身,因为长途奔波,再加上伤心过度,在离京途中出了意外,最终一尸两命。
这一晚,叶云归也做了同样的梦。
虽然这个梦他已经做了很多次,可每一次他所经历的痛苦和绝望,都不减反增。
次日一早醒来时,叶云归面色都还有些苍白,整个人看起来特别没精神。
“为什么离开皇陵了,你夜里还是会惊梦?”岑默问他。
“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叶云归苦笑道。
“你昨晚一直在哭。”岑默道。
叶云归昨晚缩在榻上,哭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岑默很想知道,一个人究竟是梦到什么,才能在梦里哭得这么伤心?
“我往后,尽量少做噩梦吧。”叶云归道。
岑默只当他不想多说,便也没再多问。
次日晌午,路景渊便再次来了汀园,他的面色看着比叶云归还差。
叶云归对他的到来并不意外,有了昨晚那个梦,他知道自家这姐夫不可能无动于衷。
“你那日的话,我仔细考虑过了。”路景渊道:“都依着殿下的意思办吧。”
“自请外放的好处是,可以提前疏通,挑个好地方。”叶云归道。
“或许可以去祁州,离京城不远,我也有故交在那边任职,也好照应。”路景渊道。
叶云归点了点头,没给对方太多的意见,在他看来,路景渊只要带着姐姐暂时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避免到时候被牵扯进麻烦里,就够了。
一旁的岑默却开口道:“驸马与其去祁州,倒不如回豫州老家。”
路景渊看向岑默,昨日过来时,他就注意到了岑默,这会儿听他这么说,问道:“阁下为何这么说?”
“瑞阳公主随着驸马离京,总要有个由头,若只是驸马外放,似乎不大说得过去,毕竟如今殿下刚出了皇陵,任谁看来都是势头正好。驸马在这个时候自请外放,难免不让人多想。”岑默道。
言外之意,此举可能会在舆论上,给叶云归带来一些不好的影响。
叶云归自己倒是完全不在意这个,只要姐姐安好便可。
“阁下说的在理。”路景渊道:“若是回豫州老家,只说是探亲便可,届时找个由头多住些日子,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依着大夏朝的规矩,公主婚后可以住公主府,也可以嫁去夫家居住,并没有那么严格的约束。
叶云归一琢磨,觉得这样似乎也可行,便没反对。
当日,路景渊又与叶云归商量了一些细节,这才离开汀园。
待人走后,叶云归朝岑默问道:“你说我姐姐要在豫州待多久?”
“不会太久。”岑默道:“若殿下等得急,岑默可以替你将几个兄弟全杀了,届时朝中只有殿下一位皇子,陛下别无选择,只能让你复位。”
叶云归:……
这天是聊不下去了。
“此事就不必劳烦岑大侠了,但我如今有一事需要你帮忙。”叶云归道。
“什么?”
“你去北郡,一趟,帮我给舅舅送一封信。”叶云归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不放心让旁人去,你务必要保证信能送到他手里,亲眼看着他把信拆开。”
岑默闻言拧了拧眉,似乎有些不大情愿。
北郡一行,来回就算快马加鞭,也得大半个月的时间。
他身上的寒气如今已经入了肺腑,这一去只不知还能不能回来。
岑默看向叶云归,想从对方面上看出点什么,可叶云归面色如常,丝毫没有异样。
上一篇:错认白月光的帝王重生了
下一篇:我在乱世做纨绔君主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