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没有想到入目的不是人而是坟头包,前来的一行人也都同时愣住了。
空气中瞬间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唯有清风刮过坟包边缘的小草,带来淡淡的尘土气息。
风刮过皮肤时还带着点凉意,秋景明和秋景和忽然感觉有些冷,两人一时忍不住抱紧双臂,下意识转过头面面相觑,表情凝重。
难道.......两个老人家因为没有接受及时的治疗,已经伤重去世了?
这个可能性在同一时刻瞬间出现在了秋景明、秋景和好赵悯的大脑里,肌肤上瞬间带起层层叠叠的鸡皮疙瘩,像是一瞬间坠入了冰冷的囚牢里,不得逃脱。
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如果老夫妇真的已经死了的话,那么按照秋君药的性格,说不定到时候,秋景月他们几个这辈子,都不能离开那座令人窒息的监牢了。
思及此,赵悯陡然一个激灵。
情急之下,他忽然抬起脚,一脚踹在了秋景月的后背上。
秋景月没有防备,被踹的在地上滚了一圈,掌心擦除大片红色的擦伤,到最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顺着惯性爬到那个坟包边。
等他吐出一嘴的土,回头看向始作俑者时,表情震惊中带着狼狈,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
他还没来得及跳脚,赵悯就揪着他的领子,又在他身后踹了一脚,这回踹的很重,秋景月几乎是在瞬间就张嘴喊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伯外公!”
“哭!”赵悯揪着他的领子,抵在他耳边,低声恶狠狠道:
“你父皇就在后面的马车里看着,要是你这样还哭不出来,那也没人救你了!”
“呜呜呜呃,伯外公........”
秋景月泪眼朦胧地看着赵悯,哭的直抽抽,但赵悯还嫌秋景月哭的不够真情实感,怕秋君药看到了,觉得秋景月面对死去的受害人依旧如此冷漠,故而不原谅秋景月,只能狠了狠心,又在秋景月伤势未愈的伤口上踩了一脚。
秋景月的伤口本来就没好,被这么一踩,伤口瞬间崩裂,肌肉撕扯,他这下是真的疼的撕心裂肺,连喊都喊不出来了。秋景月不用装,几乎是在刹那就被爆出的眼泪和鼻涕糊了满脸,看上去真的又可怜又让人心疼,还真的多了几分真情实感的怜悯:
“疼.........”
“呜呜呜.......”他被赵悯强迫着压着头,趴在坟头前,哭的都快抽过去:
“对不起,嗝.......唔,疼.........”
“.......太惨了。”秋景明和秋景和身上没有烧伤,入狱后也被好吃好喝的待着,不像秋景月,本来就有伤,还被人连踹带踢地跪在坟前,哭的声泪俱下:
“..........这哭的,我都以为他是真的悔过了。”
秋景和点点头,视线又偷偷摸摸地看向身后那个掀起一线缝隙的马车帘子,酝酿了一下,也跪下哭了。
秋景明想哭,但是他哭不出来,掐了自己好几下也没能哭出来,只能硬生生地挤出几滴眼泪,看上去真的很装:
“呜呜呜........”
几位随行的大臣看见皇子都主动跪下哭了,也就跟着跪下,一群人对着两个坟头哭的真像那么回事。
就在秋君药隔得远远地,还真以为自己的三个倒霉孩子真的悔过,痛改前非了,直到不远处缓缓走来一个挎着篮子的老妇人,似乎是要给谁去送饭,结果走到半道上看见一群陌生人在哭,愣了一下:
“你们是谁?”
老妇人头顶包着方巾,脸颊和脖颈的连接处还隐隐有烧伤的痕迹,有些焦黑和鼓胀:
“为什么要在我家门前哭?”
“..........”秋景秀在泪眼朦胧中抬起头,看见老妇人,顿时像见了鬼一般,指着她,哆嗦了半天:
“你,你.........”
“你认识我?”老妇人看着指着自己的秋景月,不明所以:
“你是.......”
而跪在一旁的执金吾却立刻反应过来,瞪大眼,对着老妇人抢先道:
“你是.......程秋兰?”
“是我,怎么了。”老妇人说:“你们找我?”
“........你,你没死?”秋景月哭的整个人都脱水了,到头来发现人没死,整个人差点炸毛,声音哑了,但还是身残志坚地龇牙咧嘴怒吼道:
“你没死为什么要在家门口挖两个坟包?!”
“我家小白和小黑被火烧死了,我为什么不能给它们挖坟。”
老妇人反倒觉得秋景月莫名其妙:
“你谁啊?”
秋景月闻言,怔了一下,大脑里疯狂搜寻着受害者的名单和画像,愣是没有想到这两个名字的主人是谁:
“.........小白和小黑?”
是哪个被火烧死的倒霉蛋?他怎么不知道?!
见到秋景月一脸莫名其妙,老妇人谁让我能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些人对她的事情这么感兴趣,但还是好心解释道:
“就是我家老头子闲来无事养的两只王八。”
她语气里带着沉痛和可惜,不难想象,她对这两个宠物有多喜欢:“我没孩子,养他们养了十几年,都养出感情了。火烧起来的时候,我甚至还想回去救它们,被我家老头子拦住了.......所以它们被发现的时候,池子里的水都烧干了,只剩下龟壳了。”
她语气沉痛:“这两个坟头,就是专门给他们挖的。”
闻言,秋景月:“.........这不是你的坟?”
“当然不是啊。”程秋兰一脸看疯子的表情看着秋景月:“这是我家两个小王八的坟。”
秋景月:“........”
秋景和:“..........”
赵悯:“........”
“.......”
秋景明:
“......哦莫。”
他说:
“.........哭错坟了。”
第92章 矫情
程秋兰的一句话, 硬生生把秋景月如瀑布般的眼泪给逼回去了。
半大的少年睁着乌溜溜浸着水的眼珠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她, 身上不知为何, 还挂了好几个灰扑扑的脚印,看上去可怜的紧。
程秋兰虽然没有孩子,但不妨碍她一如既往地心地良善, 看见别人家的孩子跪在自己家门前哭的这般声泪俱下,颇有不忍, 想来想去,还是好心将秋景月扶了起来,弯下腰去, 替他拍干净身上的灰尘,一边拍一边道:
“你是谁家的孩子,为何在我家门口痛哭嚎啕?”
“我, 我是........”
秋景月被程秋兰关心慈爱的眼神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浑身的汗毛微微扎起,支吾半晌,说不出话来。
如果程秋兰对他这个“凶手”疾言厉色,甚至张嘴怒斥,秋景月的良心都不会那么痛。
但偏偏程秋兰却不知秋景月的身份, 对待旁人的孩子,像对自己亲生的那般温柔,看着秋景月满是泪痕的脸,忍不住掏出手帕去擦,温言细语道:
“哭的好生可怜, 你的父母呢?为何不在?”
秋景月看着程秋兰苍老中带着柔和的面庞,抽了抽鼻子, 难得地低下头去,没有说话。
而此时这里发生的闹剧,已经被悄然隐藏在周围的十一报告给了秋君药。
秋君药得知后,想了想,先行跳下了马车,随即伸出手,将穿着裙子有些不方便行动的引鸳扶下了马车。
好在两人都知道今日要出宫,所以并未穿着绣有龙凤花纹的宫装,也没有穿戴贵重饰品,而是各自穿了一蓝一粉的纱云外罩袍,清淡素雅,又不失美感。
就在程秋兰拉着秋景月的手,开始忍不住好奇心往下问的时候,秋君药及时出现救场了。
他没有用金簪挽发,而是用蓝宝银冠梳起半马尾,晴蓝色的发带垂在肩膀上,身上穿着一身淡蓝色的外袍,腰间用白色腰带系着羊脂玉玉佩,远远看去,好像仙君驾临人间,
“程大娘子。”
秋君药拿着玉扇,对着程秋兰拱手行礼,带着歉意和礼貌笑道:
“这是我的几个孩子,给您添麻烦了。”
上一篇:师兄不正经
下一篇:三年寡夫两年将军夫人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