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瞳孔惊颤了一瞬,随即又若无其事地迅速钻入马车将车帘放下。
谢乌衣用气声小声问道,“殿下?”
萧厉挑眉,“谢小将军,我可从不知道你竟是怀玉的人,这些年,藏得可真够深的。”
谢乌衣与萧厉早年在战场上是有着过命交情的兄弟,面对萧厉的调侃,他懒懒一笑,“这说得是什么话,殿下也从来没问过在下。”
“几年前我去往边境的战场,受到你多次照拂,这些,都是他授意的吗?”萧厉问道。
谢乌衣闻言点头,“是,是公子让我前往那次战场,并注意照拂殿下,最好让殿下无所察觉。”
萧厉看着马车旁垂下的流苏,原来怀玉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为他做了这般多。
而他竟还怀疑怀玉的情谊,怀玉生气也是应该的。
萧仲伯的人找到萧厉的时候,他正在谢家大门上同沈怀玉拉拉扯扯。
“怀玉你能不能停一下,听我说几句话。”
沈怀玉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费力地将袖子从萧厉的扯出,但对方实在拽得太紧。
他的涵养也使得他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萧厉做些什么,但沈怀玉也不想让人看笑话。
“好,我们进府上坐着说吧,我可以给殿下一盏茶的时间。”
萧厉闻言收声,手却一点没松,似乎是怕沈怀玉跑了。
俩人就着这么个别扭的姿势走到屋内,沈怀玉抬手将门关上,刚一转身就被萧厉吻住了。
“......嗯,你冒险来找我就是为了...”沈怀玉抵住他的胸口,在萧厉又要凑上来的时候一把掐住他的脸颊。
“正经点,你出宫是来做什么的?”
这么亲下去简直没完没了,要是被萧仲伯的眼线发现可就大事不妙了。
萧厉被掐住脸,说话有些含糊,“我出宫见了宫外的暗哨,还有莫塔尔,处理完正事后才过来的。”
那声音含糊又委屈,像是沈怀玉是什么冤枉人的恶人,“哥哥我错了。”
没想到萧厉会突然道歉的沈怀玉蹙了蹙眉,“突然又说什么浑话?”
沈怀玉松开手,萧厉便将他搂在怀中,低低的嗓音就在耳边,“我不该那么任性的,我也不该胡思乱想让哥哥伤了心......别怪我。”
原来就是为了这事,沈怀玉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你不是一向这么爱胡思乱想么,总是觉得自己要被抛弃是不是?”
萧厉沉默着肯定。
“没关系,就算走丢了、走远了,我也会一遍遍地将你捡回来。”沈怀玉温柔地抚摸他的发。
“嗯。”萧厉的头皮突然一痛,随即沈怀玉不阴不阳道,“不过,若是再敢跟昨晚一样发疯,我也不建议揍你一顿。”
萧厉笑起来,“好啊,我喜欢哥哥动手。”
对于萧厉这奇怪的爱好,沈怀玉不予置评。
在萧仲伯赶到的时候,就看见那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萧厉被赶了出来,沈怀玉站在门口,气得心口起伏,细看嘴唇还有些红肿。
“还请殿下自重,若再也下次,就别怪在下不客气了。”
说完抬眼看见萧仲伯,似乎是尴尬,点点头便回屋将房门关上了。
萧仲伯自然不会在这个上去触霉头,他琢磨着走到萧厉身边,原来萧厉出宫就是来找沈怀玉,亏他还以为这人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卑贱之人真是不堪大用,满脑子里只有这些儿女情长。
不过这样更好,萧仲伯都不用费心思这么盯着萧厉了,反正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六弟,天涯何处无芳草,何苦如此呢?”萧仲伯假惺惺地上前劝他。
“更何况怀玉如今已经成亲,你若是这般执迷不悟,岂不是让旁人看了笑话?”
萧厉收回紧盯着屋门的视线,转头看了他一眼,“这是我的事,就不劳大哥费心了。”
说完转身就走,侍从们连忙跟在萧厉身后,这一次可再不敢将人跟丢了,否则丢得就是自己的脑袋。
萧仲伯在庭院中站了一会儿,踱步离开,也是好笑,自己从前怎么会有这二人关系匪浅的念头的?
萧厉经过此事后反而变本加厉,听闻谢家的马车前往山上的寺庙上香,他也立马让人安排了辆马车跟了去。
萧仲伯听到属下汇报此事的时候停下笔,“随他去吧,总归是无伤大雅的小事。”
萧厉的马车遇到半路上的谢家马车后,车内的主人便换了辆,易容成萧厉模样的谢家侍从坐回马车。
而萧厉则藏在沈怀玉的马车中,就在这前往的寺庙的路上,车轮碾过石子,颠得车内人低呼一声。
萧厉的手捂在沈怀玉的唇上,被沈怀玉含着水露出不满情绪的眼神瞪了一眼。
指腹随即被人咬了一口,留下了一圈牙印。
萧厉委委屈屈地又靠近了些,“哥哥好凶,夫人知道哥哥咬了我一口么?”
第80章 唾手河山,重辟天地
这种时候,偏偏要提什么夫人。
沈怀玉想用手堵住这人胡言乱语的嘴,但偏偏手又使不上劲儿,只能颓然地抓住萧厉的衣袖。
他简直要被这马车颠散架了。
“…慢一点。”沈怀玉咬紧的唇齿松开,气声传进萧厉的耳中。
他的头就靠在沈怀玉的肩上,“哥哥是想让马车慢一点吗?”似乎是真的疑惑,但动作却仍旧恶劣。
萧厉非要问个明白似的,咬住沈怀玉的耳垂,“嗯?”
沈怀玉被这痛意刺激地脖颈仰起,涣散的眼瞳总算有了些焦距,“不…”
“那哥哥是想让什么停下?”萧厉怜惜地亲吻着那枚红痕,“哥哥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沈怀玉眼角湿红,他气息不稳地抬起手,攥住了萧厉的衣袖,“你…”
“什么?”沈怀玉看着萧厉,气得牙痒“……你停下!”
萧厉知道沈怀玉是真的有些恼了,他不敢得寸进尺,又哄着人轻来了两次,这才将沈怀玉抱坐在怀中,细心地用沾湿的手帕清理痕迹。
那耳垂和眼角格外的红,看着格外可怜,萧厉又忍不住亲了亲。
沈怀玉从他手里拿走湿帕,挡住他的脸,“还让不让我见人了?”
“那哥哥今日就不见吧。”萧厉活像个听不出好赖话的泼皮无赖,笑眯眯地将脸上的手帕挪开,轻拭着沈怀玉的眼角。
“总归我也不想让旁人见到哥哥的这副样子。”
沈怀玉瞪了他一眼,“这样子是怪谁?我都说了在外面不要乱来。”
萧厉低着头挨训,哥哥虽是被自己哄着,但也是半推半就,那下次是不是可以试试……
额头上挨了一下,沈怀玉蹙眉,嫌弃地看了他眼,“你傻笑什么呢?”
萧厉连忙收敛了脸上荡漾的笑,“嗯?哥哥方才说了什么?”
沈怀玉若不是暂时动不了,真想起身踹他一脚,“你让人易容成你,那等会儿你又怎么出马车?”
萧厉拿出怀里藏着的面具,挡在自己的面前,露眼处似乎有黑纱笼罩,连眼睛也看不分明,“哥哥,你瞧,这样就不会有人认出我了。”
沈怀玉抬手触碰,光滑冷硬的触感传入他的指尖,“这面具的材质倒是有些特别,怎么?你是想要扮作我的侍卫吗?”
萧厉拿下面具展颜一笑,“是贴身侍卫。”
到达古寺的门口时,谢家的马车停下,沈怀玉从马车下来的时候,是被人扶下马车的,落地时脚步不稳地踉跄了几步。
萧厉连忙搂住他的腰身,见人站稳后也没松开,还是沈怀玉悄悄用胳膊杵了他一下才将手从腰上挪到胳膊上。
沈怀玉也不逞能,他现在的确是需要人扶着,索性车夫是自己人,眼下正低头装作自己是个聋子和瞎子。
而萧厉原本的马车早已下山。
萧厉就这么戴着面具招摇地随着沈怀玉一同进了古寺。
沈怀玉跪在蒲团上上香祈福时,萧厉就站在他的身后,旁边的一位和尚奇怪地打量了他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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