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写,便只能夫君代劳了。
凌砚行眼角中的冰山柔成了水,沉默的执笔在纸上落下规整的“礼记”二字,静下心来默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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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凌之恒被送回了皇宫。
他尝到了撒娇叫未过门的皇叔母带他出宫成功的甜头,便缠着沈木鱼叫的亲切。
若非提前一日沈木鱼受到靖王的指点和训练,只怕这会又该被捧的晕晕乎乎,叫凌之恒得逞了。
一连三日,沈木鱼都没被小皇帝带进沟里,凌之恒见此道行不通,便只能放弃了侥幸的念头,隐约知道是怎么回事,沮丧的不行。
乖乖等到了花灯节,凌之恒勉强在自己亲皇叔那过了罚抄拷问的关,这才又一次能换上常服,允许出宫。
大周的花灯节已有几百年的历史,又临近年关,氛围已同春节一般热闹,即便是养在深闺足不出户的千金小姐,这一日也会盛装打扮,来护城河放一盏花灯,祈求真命天子早日到来。
朱雀大街已挂的满是花灯,白日未点蜡,但那些形状各异的花灯却依旧漂亮极了,看的人挪不开眼。
白日带着凌之恒买了一圈,他们又遇到那位卖糖人的小贩,小贩瞧见这三人颇有印象,只是这回不似上回抠搜,掏出来的是一钱碎银子。
年关到了,富贵人家也该打赏点了。
小贩大方的准备给他们多用些糖画的厚实些,收了银子,却听见那穿着锦缎的小气男人的说,“只要一串,小鱼样式,多谢。”
“……”半年过去了,还是抠比!看来他今日得自己涨价了!
“再来一个老虎的。”男人边上模样俊俏面色红润的少年脆生开口。
小贩一顿,瞧了一眼开口的少年,又瞧了眼付钱的主,不知怎的,脑子里那根迟钝的筋一下子拐过弯了。
“今日花灯节,小的看爷和这位小爷登对得紧,给您二位画两个小人形的糖人怎样?日后生活肯定也是如糖人般甜!”
凌砚行本是不屑这种把戏,“也好。”
小贩搓了搓手:“这画人像,是另外的价钱了。”
这爷太抠,他把价抬高两文便差不多了,免得他不买了。
小贩张了张嘴,正要报价,凌砚行拿出了一锭一两的银子,淡淡道:“将他画的俊俏些。”
小贩双眼放光:“哎,好嘞!”
原来他是没看准人下菜碟!这爷扣是扣了些,对媳妇倒是顶好的!是个汉子!
要不了多少功夫,两个可爱小人便画好了,插上棍子,递到了沈木鱼手中。
沈木鱼看的喜欢,小贩见状又说了几句祝福的话,连之前的一钱银子也不用再找零了。
今年能过个好年了!
沈木鱼捏着有他和靖王的糖人,不舍得吃,脸红心跳,嘴里心里都比吃人糖人还甜。
凌砚行牵起他的手,一手牵着一个,趁着凌之恒被路边的滚花灯吸引,就着沈木鱼的手咬了一块小木鱼的脑袋,倾身咬了咬他的耳朵:“好甜。”
醉翁之意不在酒,沈木鱼被撩的不行,小口含住小靖王的脑袋,低下头脸冒热气。
他怎么觉得王爷越来越帅了!
作者有话说:
沈木鱼:我惨了,我坠入爱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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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夫君
一家三口逛到日落,街上的花灯一一燃起,凌砚行叫来暗卫,将凌之恒送护送回宫。
沈木鱼挥了挥手,后知后觉他们这就开始二人世界了,不禁有些期待高兴,牵住靖王的手,咧嘴羞涩的笑了笑。
凌砚行继续带着他逛灯会。
夜间的人比白日的要多许多,连足够三辆马车并行的朱雀大街都有些人满为患,各式各样精致的花灯在人影间交错,漂亮极了。
沈木鱼自来到这里,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热闹的景象,新奇的不得了,没一会儿,手上已经有了两只花灯——靖王买的。
到了亥时,人们在护城河放完花灯,便喧闹的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沈木鱼和靖王在桥上瞧见不远处的湖心搭起的一座高台亭子内,被挂上了一只彩色的花灯,宛如一颗耀眼的坠入凡尘的星辰。
沈木鱼从原身的记忆中不难知道,那是花灯节的彩头。
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有庙祝去花神娘娘宫请一盏花灯,得到这盏花灯的,无疑会成为今夜最耀眼的存在,将花灯送给心上人,会得到花神娘娘的祝福,亦会得到全京城的羡煞和祝愿。
沈木鱼有些心动,眼巴巴的垫脚瞧了瞧,只可惜这花灯彩头奔的就是京中意气风发年轻有为的男儿郎去的,参加的人不仅要会作诗,还得会轻功,他一没文化胸无点墨,二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去抢花灯,连门槛都摸不到。
沈木鱼噘起了嘴,老老实实放了靖王给他买的兔子灯,拎着另外一只圆月的,拉着靖王慢悠悠的过去——抢不到,看看热闹总成吧!
湖边已围了不少人,凌砚行英姿勃发,气势凌厉,不必开口,周边的百姓便自动退了退。
两人便轻而易举的挤到了前排看戏。
花神宫的人开始抛出了题目,不少文人墨客作出诗词,被请入了桥上,桥外围栏边站了几位娇俏的新妇,赤红着脸,钦慕的盯着桥上的丈夫和相好。
忽的,人群中传来了一道慵懒清朗的嗓音。
沈木鱼听着耳熟,闻声望去,瞧见谢观雪穿着身火红的锦衣,脖颈上着条雪白的蛇,周围的人群惊吓的退避三舍。
即便是冬日,他也潇洒的扇着他鎏金的扇子。
念着诗,大摇大摆的进了场,端的一派意气风发,若非在场知道这位爷是礼部尚书家整日中书令之子宿在醉仙楼的纨绔子弟,只怕都要以为这是今年的状元郎了。
沈木鱼更是瞠目结舌,不可置信!
他们俩不是京城最不学无术的大纨绔了吗!谢观雪不仅背着他射箭射的那么好,怎么还会吟诗!
两个人的友谊,只有他是真的废物!
不等沈木鱼回神,凌砚行已经执笔在纸上落下一首绝句,揽着沈木鱼一起进了内场的桥上。
沈木鱼又是一阵惊愕,随即又反应过来靖王可是文武双全,区区作诗,与他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
感觉王爷认真搞文化挥袖写字模样真是帅呆了怎么办!
真是便宜我啦!
“抱紧我。”凌砚行揽着他的腰,站在桥上人群后,低声提醒。
沈木鱼怔愣的照做,后知后觉靖王这是要做什么!
满脸惊喜:“你……”
凌砚行勾了勾唇,“口水都要流到本王袖上,不摘来送你,大婚之日本王岂不是只能睡地板了?”
说,说什么呢!
他才没那么小气呢!
沈木鱼觉得靖王倒打一耙,扯什么大婚之日,说得好像他就能听自己话一样,哼哼了一声,心里却尽是甜蜜。
自在一起后,除却逗着他玩,再没怎么受过嘲讽和吓唬,沈木鱼鼓起腮帮子,故意道:“这么多人呢,咱们排在这么后面,不一定能抢过。”
湖上只有这一条直桥通往湖心的高台八角亭,越是排在前面才越有优势,忘年花灯节,就有不少争抢不过,反而不慎掉进水中的笑话。
即便靖王比起这些舞文弄墨的文人骚客厉害些,会武功,但这么多人呢,他总不能踩着人家的人头跃过去。
凌砚行捏了捏他的嘴,不屑的笑了一声。
沈木鱼被捏扁搓圆,抬眼瞧了眼靖王。
人群中,一袭红色的一摆的青年余光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脚下一滑。
颈间挂着的白蛇支起脖子,缠着他的耳朵,哈出了一口害怕的气息,蛇尾都勾成了蚊香状,低声惊叫:“快撤!”
是靖王!
“行!”谢观雪一改进场的风流恣意,捂着肚子也不管面子不面子,赶紧尿遁。
要是待会一不小心绊到靖王,他全家就遭了!
沈木鱼这小子和靖王恩爱到一起也不早说!万一靖王误会他是情敌可怎么办!
一炷香后,再无人入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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