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天气渐冷,树叶都落了个干净,林渔的夹袄都穿了上去,现在洗手洗脸都得用热水了,就连两个孩子都裹成了球。
何冬冬也适应了在山里的生活,除了不怎么出门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就是有些担心石头他们。
他们住在山里自然是不缺柴,魏青山早早砍了几棵树,劈成柴堆放在厨屋那。
现在天冷了,厨屋一直是半敞开着的,魏青山就抱过来苞谷杆子给扎成了墙,苞谷杆子带着叶子呢,扎紧些能很好的防风。
赵月月何冬冬睡那屋前面是用竹子扎的,夏日秋日还好,等到了冬天就会漏风,林渔和魏青山一起也给那间竹屋外面扎了一层的苞谷杆子,这样屋里就暖和了。
三人的床下面也都铺上了一层苞谷杆子,又晾晒了些蓬松的干草给铺了一层,最后在铺上被褥很是松软暖和。
何冬冬都忍不住夸林渔会过日子,“渔哥儿,还是你有法子。”
“这苞谷杆子真管用,幸好今年在门前种了那么一片。”
林渔现在也没啥事做了,之前还经常带着赵月月一起在附近捡些山货什么的,自从遭了豺狗的袭击,魏青山就不许他在往林子走了,平时门口转转就行了。
他带上山的绢布早就绣完了,一篮子五六十条绢帕现在在那放着,现在何冬冬来了,他就和何冬冬说说话,逗弄逗弄孩子,每天日子过得也不无聊了。
何冬冬怕累着他,两个孩子换尿布啥的这些脏活他不许林渔碰,都自己给收拾了去,平时林渔和赵月月帮他照看照看孩子,他已经很感激不尽了,哪里还让人家干这些粗活。
天气在冷一些之后石头又上来了一趟,他背了些吃的用的上来,何冬冬见石头平安无事有些想哭。
“娘他们怎么样了,现在村子里还好吗?”
“你安心在这住着,娘他们都好,都平安着呢,听说朝廷那边已经派人过来了,赈灾的粮也下来了,虽说好了些了,但怕是冬日不好过,土匪更是猖獗。”
“那你照顾好自己。”
石头上来说了些村子里的情况,这天气一冷缺衣少粮的怕是要冻死人,逼急的流民更加猖獗,镇上附近几个村子早就被霍霍了个干净,他们离得远些情况还好些。
石头喝了口热茶,“青山哥,魏二他不见了,怕是不好。”
魏青山神情淡淡,“怎么不好。”
“那会夏荷花的老娘和大哥不是住在咱村子里,吃的魏二家的粮不够吃了,饿急眼了,那天夏荷花的大哥就跟着土匪抢了村里的一个哥儿跑了,后来魏二也不见了,怕是也跟了土匪跑了。”
何冬冬骂了一句,“竟然祸害自己村子的人!畜生不如!”
“青山哥,你日后要是碰上了魏二小心些,虽然不清楚但也差不离了,他那个大舅哥确实是抢了村子里的一个哥儿,哎,可怜了那个哥儿。”
“我呸,夏荷花的大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这么大年纪娶不上媳妇儿夫郎,倒是趁着不太平的时候下手,我呸!”
魏青山微微皱眉,“我知道了。”
林渔中午的时候炒了碟子腊肉,又红烧了只兔子,让石头吃了饭才下山去了。
现在临近村子里山里有了土匪,还好他们住得深远,这才没有啥事。
石头上来的时候把家里吃的弄上来了不少,红枣干菜半袋子白面这些东西,现在就算是银子带上来也没用,有银子都买不到吃的,人家帮你照顾夫郎孩子,他怎么会舍不得一些吃的。
现在天气冷了林渔睡觉的时候更喜欢贴着魏青山睡了,暖呼呼地很是舒服,要是魏青山起早了,他也跟着起,他嫌弃一个人睡被窝不暖和。
林渔像小猫似的在魏青山的胸口找了块舒服的地方,脚丫也要贴着魏青山的小腿,他舒服地哼唧了一声,被魏青山捏了下后脖颈,“别乱动,好好睡觉。”
林渔嗯了一声,“青山你说魏二他是不是去做土匪了?”
“不好说,他家今年第一茬也没收上来多少粮,夏荷花的老娘和大哥还在那白吃,估计家里的粮早就被吃了个干净。”
“夏荷花她大哥真是的,住在村子里还祸害咱村里的人,真的是可恶。”
“嗯,不是啥好人,反正以后见着他们那帮人就躲远些。”
“知道,我才不理他们呢。”
林渔和魏青山说了几句闲话就渐渐睡了过去,魏青山这会却没有睡意,魏二八成是做了歹人去了,他们两家素来积怨已深,但愿是他多想了。
石头走了没几天深山里就下了雪,雪很大一团一团砸了下来,小木屋里升起了火桶,几个人都坐在小木屋里烤火,两个小幼崽的摇篮里林渔帮着给弄了床兔皮褥子,两个小家伙躺在里面一点都不冷。
几人除了魏青山冬日里都没进过山,林渔三人纷纷伸着脑袋往外看,“好大的雪呀,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我也没见过,村子里应该也下了吧。”
何冬冬有些担忧石头他们冬日了好不好过,家里是有些粮的,饿不死但也吃不饱,只要能平安就行了,现在旱情已过,明年一开春就能把庄稼种上了。
四个大人人手一个汤婆子抱着,何冬冬也有,上次石头进山的时候给他带了上来,他汤婆子上的套子还是林渔去年给他缝的,几个人的汤婆子布套子上都围着一圈的兔绒很是好看。
尽管山里比村里风雪大,但魏青山备的木柴足,夜里两个屋子都能用火盆暖着。
林渔脸上带着笑,眼睛亮晶晶的,“这场雪可不小,青山,明年咱家的地就能种上了。”
魏青山嗯了一声,这场大雪下得有人欢喜有人愁。
镇上朝廷派下的赈灾粮已经到位,日日都在施粥,还在镇子外面的空地搭建了窝棚,也算是给这些难民有个栖身之地了,留下来的都是一些老幼妇孺,少有青壮汉子在这,匪患猖獗,这让朝廷头疼不已。
朝廷已经下了旨,让各个府县镇乡组织人手抵抗匪患,朝廷也调派了军队过来,但清缴的都是已成大患的匪窝,像零零散散的小的土匪窝,压根就无暇顾及,哪里有那么多人手啊。
只能安排让各镇各乡自行组织抗击匪患,鹿家村前些日子来了镇上的领头军,指挥着封锁了村子,在村子周围四处设下栅栏,组织村子里的青壮年分队巡防,也不至于歹人进村了大家个个窝在家里只顾着自己。
镇上的领头军安排好这个村子就去下一个村子了,鹿家村现在村长带领着,何大柱领着村子里的青壮汉子巡防。
现在村里的人走的走,逃的逃,妻儿老小能送出去的都送出去了,留下来的也只有十之七八。
何大柱带着几个人手上拿着农具冒雪巡视村子一周,王大搓了搓手哈了口气,“奶奶的个腿的,镇上不是有施粥的吗,这些人去镇上老实待着不行了。”
“呵,你以为现在还在闹的那些土匪是缺口吃的?人家要的是荣华富贵。”
镇上现在施粥,虽然吃不饱但也饿不死,睡着草窝棚子也不至于流落街头,明天开春天一暖和了就能返乡耕种去了。
现在虽然比之前好了些了,但有不少的流民成匪闹了起来,是吃不饱吗,不是,现在人家要的权势钱财,趁火打劫。
王二也呸了一声,“那夏荷花现在还在村子里呢,她大哥住在我们村子里,还祸害我们村子的人,真想弄死他们一家。”
何大柱也哼了一声,“实在不行和村长说说,把他们一家给赶了去。”
一提起这一茬大家就很生气,那夏板子趁乱掳了村子里一个哥儿跑了,魏二也不见了影子,现在外面这么乱谁愿意往外跑呀,八成是跟了土匪了。
几人巡视了一圈钻到草棚里避风,几波人轮换着巡视,大家也都好喘口气。
鏊子山头上,一个破屋子里面挤着一二十号人,为首的是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脸上一道长长的疤痕,人称朱刀疤,破屋里点着柴火,上面吊着一个铁锅正在噗噜噗噜地煮肉。
那刀疤脸一手揽着个哥儿,一手拿着大骨头在啃,“妈的,最近这村里越来越不好抢了,他们是想饿死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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