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君将将军阳物舔舐干净,为他整好衣襟,方才退后跪好,等着将军命令。将军朝小案扬了下下巴,说:“赏了。”
话罢两指敲了敲桌子,侍女们都极有眼力,早为从君备好了漱盂,从君用将军赏的茶漱了口,偏头吐进漱盂之中。将军目不斜视,唤春风秋露伺候沐浴。
从君面向将军离去方向跪好,侍女们收走那茶盏,必是处理掉了。
第111章 边疆动乱
翌年。
夏末,早粮刚收罢的时节,加急文书自瀚城而来,斥候一路跑进,叫道:“报——!”
将军与麾下众官员武将正在堂中议事,齐齐看向来者,斥候单膝跪地,叉手行礼,道:“禀将军,前方来信!昨夜戎人奇袭,夺一城!”
展戎眉头一沉,转过身来,抬手,另有一文官上前从斥候手中接过信,递予展戎。将军展信阅读,刷地将纸一合,道:“取纸笔!”
立刻有人奉上,将军修书一封回信展连英,将信封好,命那斥候带走。
多年以来边疆大小战事不断,不足为奇。此时正是收粮之际,戎人不善耕种,若是收成不好,必会起乱。若不是他们降心不诚,大魏早派能人前往帮助,改良土壤,教习耕田。偏生戎人狼子野心,极难诚心降服,因此倒成了个死循环,越是缺乏资源,越要民刁兵恶,犯乱不停。胜败乃兵家常事,小打小闹,不至劳师动众。展连英长于用兵,展戎将边境交给他,自是全然信赖。况且戎人方被大伤元气,区区两年,又能恢复几分气候。
展戎出师常胜,上一战又攻至连海关,气焰正盛,断没有将戎人放在心上,却不知荷兹新王上任,气势颇锋,暗中已收得周边之国的兵权,军容大变。
此前边界线在乱戍城,瀚城四周尚有瓜果田地,如今边境一推再推,戎人生存空间更被压榨,荷兹年轻的新王野心极盛,在位一年以来养精蓄锐,又擅钻谋,依托对地形的熟悉,屡发奇攻,短短一月,竟打到了瀚城脚下。
红字的伤亡册子摆在桌上,攻守之战中,大魏兵人卒一十三名,重伤五人,丢掉了瀚城外沿的一条关卡,如今两军遥遥对望,战场铺到了瀚城后门。所幸虽有败阵,却并非无所得,抓得俘虏三名,逼问出了情报。三国兵力归一之事,正是从此人口中得出。
“如今战况,应当上报朝廷。”骆义道。边军作战,一切皆由守将全权指挥,小皇帝之所以对边将十分忌惮,正是缘此。若没有三国联盟之事,便是丢了瀚城,展戎也无需上书皇帝,胜败乃兵家常事,今日战败,或许明日便可夺回,战场局势仅在朝夕之间,将节点禀告圣上即可。然如今三国兵力合一,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倘若外境合成一股政权,那就不仅是军事的问题。虽说如今有监军在军中,事无巨细圣上必然知晓,但禀告与否乃是展戎的态度,是必须的一个流程。
展戎面色不变,说:“事无定论,尚且不急,待下一战观察形势。”
他看向军典,道:“战死沙场的战士,均厚葬。他们的家人,按人头给抚恤财粮。”
将士在沙场上浴血奋战,必要叫他们的家人衣食无忧。
军典低头答喏,向监军拱手道:“文书草拟后,不知监军何时方便?”
奉江说:“抚恤将士是大事,文书随到,我随签章。”
将军缓慢地眨了下眼,目光转向他,道:“有劳监军挂心了。”
“分内之事。”奉江答。
展戎收回目光,站直身体,说:“休会。各司其职,散了吧。”
官员们各自回到自己的案席,奉江拱手,先行告退。展戎盯着他的后背,待奉江走出大堂后才收回目光,眼中思量不可谓不深。他又将目光落回边城的战略图,目光从瀚城移到芒线。
一年之间,骑兵都统又以整练队形、排兵布阵有人数之缺为由,屡次从三军中抽调人头,平南无动静不足为奇,安北军也十分安分。白少鸿的骑兵团就驻扎在闵州,对镇西军兵力自然是就地抽调,展戎又失闵州兵三个团。这移花接木之计倘若这样用下去,闵州早晚要失守,彼时小皇帝的军队占据战略枢纽,展戎如断一翼,必不可如前恣意。
月前,安北狄族骚动,白小将军借校兵之由,率军北上,在安北边界线上操练骑兵,喊声喧天。狄族受震慑,不战而降。此乃骑兵团一大奇功,白小将军受圣上褒奖,安北也跟着沾了光,白少鸿的庆功宴展戎也受到了邀请,仅送上贺礼若干,由展连豪替镇西军与宴,自己并未出席。监军却是只身前往,不曾与展戎打过招呼。
镇西局势如今极为动荡,平南暗中归顺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安北还在伺机窥探,盯着的是镇西的动静,打的是哪边落得好,就往哪边靠的鬼主意。
今年朝政方安稳,天子平了内忧,偏在此时戎人生事,不知那年轻的天子将要怎么对待这外乱。这两年监军在军中落稳了脚跟,与朝廷手眼相通,展戎所受掣肘可比奉江方来时要大得多了。
战事接下来将要如何发展还未可知,这时的变乱之于展戎来说,未免不是一个好机会。
夏日昼长夜短,展戎归府之时还是大亮的天色,进到屋中时从君不在,春风替他换了衣裳,说:“公子在后院亭子里看书,奴婢去唤?”
“不必。”将军说,换好了常服,自己往后院去了。
从君读得认真,未听见将军的脚步声,秋露率先察觉,福身行礼。将军已迈上石阶,说:“读什么教你这么聚精会神。”
从君忙抬头,站起身,将军走上前,将石桌上书拿起,定睛一看,略一挑眉。此乃将军少年时,结前人各类兵书所做评述之记。展戎虽说天赋异禀,著此文时毕竟年轻,实战经验亦是少,如今看来颇为稚嫩浅显,这么本册子,展戎都不知道叫人收在了哪,不知道小公子是怎么翻出来的。
“将军恕罪。”从君忙俯首,“前日将军许我挑些书册解闷,从君信手取下,细细读来愈发入迷,这才发觉是将军亲笔。还望将军宽恕。”
与。
夕。
团。
对。
“本将都找不到的东西,你倒会信手。”将军道。
小公子挑起眼帘看向他,见将军并无责备之意,复又垂眸,一副乖乖听训的模样。
展戎抬手,秋露将册子接过。将军说:“奇闻异录不够你打发时间?怎么读起兵书了。”
从君谨慎道:“从君伴将军身侧,见将军英姿,治军严明,攻守有方,仰慕之余心中好奇,更想知将军怎能有如此才谋,这才寻兵书来看。”
展戎轻笑了一声,说:“这岂是纸上能得来的。杀伐的东西,以后少读。”
“从君遵命。”小公子低头道。
“回去用膳。”将军不再理会,转身迈步,从君忙跟上前。用膳之后,便侍奉于将军案前。
是夜将军伏案至三更,战略图一直铺在案上,手边的册子不时换过几本。将军一人坐守镇西偌大疆土,回府后仍处理公务之时常有,忙至此刻倒是不多见。小公子瞄着桌上的图纸和册子的名录,纵是将军未曾说起,他也猜得,该是又生事了。
满打满算还不到两年光景,况还是这等大捷之后,在朝中时君臣皆知边疆战乱频起,对他们而言只是一纸文书,如今才知果不其然。
第112章 垂钓
此日后,边城文书每日皆有往来,战况多变,你来我往,在瀚城前已交锋数次,未见输赢之势。这等阵仗展连英尚且应付得来,还不足以展戎过于忧心,只是日常决策上,同奉江多有分歧。此时正是秋收之际,若只顾大力支援前方,必要导致劳力短缺,因此在调兵遣将上,二人略有相左。
近一年来将军对从君管束十分宽松,相处久了,自然会生出些亲近之情,小公子锦衣玉食,应有尽有,将军连言行都和善了几分。下人们业已习惯,将从君当主子看待。
劳顿已久,逢休沐日,自是要好好休息一番。边城战事暂且谈不上吃紧,但毕竟见了红,一军将领若这时懈怠骄奢,难免使属下寒心,因此将军并未离府休闲。小公子现在虽是自由得多,到底不是个真主子,哪能那么随心所欲,还是要看人脸色。将军倒是乐于哄着他,今日天色好,便带着小公子到府中观景湖垂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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