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影乙的禀报,萧琞本来冷凝的眉眼越加阴沉,本来森寒可怖的气息越加明显,但神色却是更加平静!
而这种平静却也是影乙心头恐惧的!
气息凝滞森寒,威压越加沉重,影乙不得不跪地伏首!
周遭气息森寒可怖,萧琞却是嗤笑一声,语调缓慢平静,却也透着阴冷狠厉,“每月两次合欢笑,另,将陶家在浙州的生意一一拿走,将陶家这几年所作所为告知于陶源直,务必要人证物证俱全!”
影乙恭敬应下,偷偷抬眼,看着背对着他朝幽山天牢走去的萧琞,在他禀报完毕后,主子平和的气息瞬间暴戾了起来,但很快压制了下去,还好还好,只是气息吓人了点,若是以往的话,若是听到这样的让主子愤怒的禀报,主子必定是要见血的。
——不过主子对陶家的这般处置,也没有好多少!
每月两次合欢笑,陶明德怕是用不了两个月就得废了!而将陶家的生意一一拿走,陶家剩下的上京的那点东西能够支撑上京中宫皇后的挥霍吗?最为重要的一点,陶家的门面——耿直忠诚的陶源直怕是要崩溃了吧,若是让陶家的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暴露在他面前的话?
但影乙又很快释然,陶源直崩溃算什么,他们的主子这十年来所受的苦楚呢?
若不是,若不是林大人来到了幽山……他们的主子只怕现在还没有走出天牢。
第86章 牢头的琐碎日常19
这日,清明大祭。
一大早的,林三春就起来了,坐在厢房里和萧琞一起用着卤肉面和肉汤。
“我说啊,你回去后都睡不着的话,那你就在我这里睡呀。”林三春看着萧琞,有些费解。
天色刚明,阿福就来唤醒他了,说是萧琞昨晚回去后没有多久就又来了,且就在司监所门口,不管影甲和阿福怎么劝说,就是不肯进来,也不许他们来叫醒他!就这样的,在司监所门口站到了天亮。
然后阿福就忍不住来唤醒他了。阿福说他有些扛不住了。
不说阿福他扛不住了,他也不明白了。萧琞若是回去天牢待不住了,那这样的,他也能够理解,毕竟在天牢住了十年,突然间出来自由行走了,若是换成他的话,他肯定离那天牢远远的,偏偏萧琞非得晚上跑回去。
咳,当然,萧琞回去天牢住着,他这个司监官也好做事,但是,若是回去后实在待不住了,那就住司监所嘛。
萧琞垂下眼,夹起酸菜放到林三春的碗里,一边语调舒缓温和的开口,“大人不必担心我。我还是得回去天牢那边。”
“你是担心我的病吗?”林三春问着,一边低头吃着面,回去天牢后又跑回来,是担心他的病情吧。
担心是另一方面,更多的是……因着影乙禀报的那恶心龌龊的陶明德敢于肖想大人!回去天牢后,看着小窗洒落的月色,他总是会不由的想象着,五年前的,还没有参加科举,还没有做县令前的——十五岁的大人,是怎样的模样?
“嗯,回去后想着大人,就总是无法安心,守在司监所大门口,倒是安心了一些。”萧琞语调平缓温和的说着。
林三春顿了一下,抬头看向萧琞,明亮的眼眸直直的看着萧琞,“萧琞,那你就来这里睡,不要守在外头。”
萧琞看着林三春,嘴角却是慢慢的弯了一下,非常诱惑人的提议,可是,他还暂时不可以这么做。
“大人,等再过些日子吧。”萧琞说着,夹起一片卤蛋放到林三春的碗里,一边转开话题,“今日的清明大祭会弄到很晚,大人要多吃些。”
“那你也吃。”林三春夹起两片卤蛋放到萧琞碗里,“之前说好的啊,我吃多少你就得吃多少。”
萧琞眉眼一片温和的笑意,他微微点头,低头吃起林三春夹的卤蛋来。
*****
待来到锁村广场,白玉石碑前,桌案已经备好,只摆了鲜花和水果,鲜花是学习屋的娃娃们去摘来的野花,水果只有梨子,陆老之前种的,又大又甜。
林三春来到桌案前,身后的是曹兵,冯典,何老才,随后便是范显等一干锁村犯人,林三春朝白玉石碑恭敬的跪地,伏首,三拜!身后曹兵等人也跟着恭敬跪地伏首三拜。
随后,林三春站起,将袖子里的祭文递给陈元。
陈元接过,打开,朗声诵读起来,“三年以来,在为捍卫道义和守卫天下生灵战斗中牺牲的英雄们永垂不朽!三十年以来,在为捍卫道义和守卫天下生灵战斗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由此上溯到一千八百四十年,从那时起,为了反对暴政,捍卫道义,为了天下生灵的自由幸福,在历次斗争中牺牲的英雄们永垂不朽!”
林三春在陈元朗诵完毕后,躬身长拜,这是取自他以前生活的世界,那广为流传的英雄碑的碑文,嗯,他删减了一些词汇。
在他看来,不管是北地裴年光的守卫北地的战斗,还是如今赤焰卫队在淮河一带的清洗,只要是为这个天下安定,为生灵安宁的,那么都是正义的,值得祭拜,值得缅怀的!
——所以,把以前世界的英雄碑文拿来这里用,也是挺对的。
林三春躬身长拜后,就率先离开,走向广场边安静站立的萧琞,陈元将林三春的祭文,小心翼翼的放到桌案上后,就扬声喊道,“私祭开始,诸位若是要祭奠先人的,就请来到那边,领取祭文的纸,亲笔抒写一篇,会有人为你们诵读,或者你们自己诵读,焚烧。”
林三春走到萧琞身边,看向白玉石碑旁的几张桌子,以及旁边的一个小塔炉,那是给大家焚烧祭文的。但眼下还很安静,大家都在白玉石碑那里恭敬拜着。
“大人的祭文甚好。”萧琞低声开口说着。
林三春有些局促一笑,压低声音,小声开口,“那不是我写的。”
萧琞有些意外,“哦,那是哪位大儒所写?”
大儒?嗯……那位的确是大儒。
“是……你不认识的!反正就是很厉害的,但是你绝对不认识也不知道的!”林三春摸摸鼻子,很严肃的说着。
萧琞怔了怔,他不认识?天底下,还有他不认识的?若是十年前,那他未曾掌控天下,的确不认识,但是现在,他的天玑,登仙阁,以及藏于暗中的影子卫……大周,天下他岂会有不知道不认识的人?
看着林三春一副很认真的样子,但眉眼间又有几分尴尬的模样,萧琞微微有所了然,怕真是大人自己所写,但是又尴尬觉得自己写得不好?
于是萧琞微微点头,转开话题,“嗯,大人待会要去写祭文吗?”
林三春摇头,看向小塔炉那里,好像有人去写了,“不了,让他们写吧。浙州我娘亲他们也会安排好祭拜的。”
“哎,萧琞,那是崔家娘子?”林三春有些意外。
第一个去写的,居然是崔英?
大概已经写好了,负责宇未岩诵读的是沈平之和谢羽舒两人。
此时沈平之已经站起,朗声诵读,“君离人间已十年,我亦随君飘零久,日日思君君不知,长恨十年又十年,幽冥狱所空荡荡,魔域原来在人间,且盼青天再伏虎,人间万里得清明!”
林三春听罢,轻叹一声。崔家娘子对其夫君也是长情啊。
“……我小叔叔与小婶婶是自小一起长大,小婶婶才学极好,他们成亲多年未曾生子,小叔叔也未曾想过纳妾。”萧琞一旁突兀的开口说着。
林三春赞赏点头,“这样才对嘛,不能因为生不出孩子就纳妾,在我家,也没有这种破规矩。”
萧琞看着林三春,心里有些哭笑不得,他在说他小叔叔和小婶婶的事,可大人的注意力却是在纳妾不纳妾上。但他也有些了然,大人是在用这种笨拙的法子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大概是听出了他的几分感伤吧。
崔英之后跪在那塔炉前,亲手焚烧她亲手写的祭文,一开始还很平静,但慢慢的看着祭文燃烧起来的时候,身躯开始颤抖,紧跟着呜咽一声哭了起来,哭声越来越大,最后是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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