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说要跑步进入现代化(57)
在陶子苏的吻落在自己的脸颊时,迷宪反射性地握紧了自己的手,只是很快他重新伸展开手掌,对陶子苏轻声低语道:“好,我等你回来。”
他说话时的声音极轻,像是在同陶子苏对话,又仿佛只是自言自语,他的手在身侧虚虚地握着,手中却什么都没有。
迷宪率先转身离开,等离开陶子苏的视线后他才突然停下了脚步,他身旁的赵甲有些不解地向他看去,紧跟着也惊讶地停步。
“你……”赵甲想要开口询问迷宪,却在刚出口时就连忙闭嘴,他将手指压在嘴唇上,做出一个绝不对别人多话的姿势,然后才道:“我先离开了。”
迷宪沉默地点点头,他双眼紧闭着,泪水难以自制地从他眼眶中涌出,在方才的一路上,他始终这么无声地落泪。
良久,迷宪终于抬手,他狠狠地揉了揉眼睛,擦干净脸上的泪水,佯装无事地走向人群。
次日,陶子苏在赵甲等人的护卫下踏上了前往白鸟部落的道路。
这次出行只有他只身一人,赵甲钱乙原本对此很不放心,但部落如今正缺人手,陶子苏又言明白鸟部落态度友好,不需要更多的人手进行保护,于是赵甲钱乙最终也只能按捺下自己的担忧。
将陶子苏一路互送到降神部落与白鸟部落交界处后,陶子苏只身继续前行,迷宪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再也难以看到时才终于转身,沉声对众人道:“走吧。”
赵甲与钱乙交换了一个眼神,都觉得在陶子苏离开后迷宪似乎陡然不同了,整个人都散发着淡淡的忧伤气息。
迷宪没有给他们继续探究的机会,就率先向驻地方向走去,赵甲与钱乙对视了片刻,最终只能先无奈地跟上。
回到部落后迎接众人的是诸多事务,春日马上就将到来,无论是对王霸部落的守卫还是对耕种的准备都需要极大的工作量,赵甲钱乙很快投入到工作之中,对于迷宪异常的困惑也如掠影一般,很快就被两人抛在脑后。
在忙碌了几日之后,两人却得知了一个打破之前所有计划的消息,随着气温的升高,部落中负责维持日常饮食的少数人会在白天走到较远离驻地的位置,而由于担忧陶子苏,不少人都有意无意前往百鸟方向。
某日降神部落负责采集的青年正在距白鸟部落不远处采摘果实,却突然见到几个衣衫褴褛的人跌跌撞撞地闯进了己方驻地。
青年瞬间警醒,他看到来着步伐踉跄不像有杀伤力,思忖片刻后就走上前问道:“发生了什么?”
那几个人原本已经几乎脱力,只凭着信念继续向前走去,见到青年后他们猛地松了一口气,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重重地跌倒在地,用尽全身力气扬起头,竭力对青年道:“我们是白鸟部落的,王霸部落对我们发起了的进攻!”
青年只觉得一瞬间冷汗浸透了衣襟。
他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立即用系统联系了驻地中的赵甲钱乙,陶子苏不在驻地时部落中大小事务都由赵甲钱乙管理。
赵甲很快接通了他的联系,青年焦急道:“赵甲!出大事了!”
赵甲听到他的话微微一怔,沉声道:“发生什么了?你详细说。”
赵甲低沉的声音让青年略微恢复了冷静,他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深入肺腑,让他不由打了个激灵,脑子也终于开始继续转动,白鸟部落的几个人尚没有激活系统,于是他一边询问几人具体情况,一边用系统对赵甲汇报。
情况其实并不复杂,在温度稍稍升高些后,王霸部落与白鸟部落都开始了外出渔猎,王霸部落自恃自己在与白鸟部落的结盟中处于主导地位,不时会在狩猎时进入白鸟部落领地。
这样持续了几天后,一个冲动的白鸟部落成员在两部落对峙时暴露了激活系统一事,王霸部落的成员回部落后将一切通通上报,王霸很轻易就借此猜测到白鸟部落背叛了他们的联盟。
猜测到真相的王霸怒不可遏,此时已经是暮冬时节,温度渐渐回升,王霸部落豢养的巨型蜥蜴已经有从冬眠中醒来的征兆,王霸便强行唤醒了一只巨型蜥蜴,决定给白鸟部落一个教训。
白鸟部落一个十人狩猎小队在两部落边境处遇到了来袭的巨型蜥蜴,十个人中有两人当场毙命,剩下的人意识到事态严重,立即分成两队,一队回白鸟部落汇报情况,另一队则前往降神部落请求支援。
降神部落青年遇到的这只小队被王霸部落围追堵截,早已疲惫不堪,其中两个人甚至受了不轻的伤,因此对青年交代清楚所有情况后,几人立即陷入了昏迷。
青年将几个人说的所有情况尽数转达给赵甲,然后忍不住焦急地问道:“神还在白鸟部落,会不会陷入危险之中?我们应该尽快支援白鸟部落,然后把神接回来啊。”
面对他的问题与建议,赵甲却一言不发,脑中却已经转过了对事件的种种处理方式,等想出初步解决方案后他当机立断道:“你先等在原地不要走动,我现在就派人去你的位置接应。”
青年焦虑道:“我不重要,神要怎么办?他现在很可能处在危险之中啊!”
赵甲冷静道:“我现在就联系神,你现在不要同其他人谈及这件事。”
青年这才猛然想起他们可以通过系统联系神,他急切地等待着赵甲联系陶子苏的结果,不知不觉中紧绷着肌肉站在原地良久。
在青年开始觉得肌肉隐隐酸痛时,他终于听到了赵甲沉静的声音:“神说他现在一切安好,不需要我们派人支援,你继续等在原地吧。”
青年一愣,转瞬之后对神的绝对信任压过了难以置信的感觉,他自言自语感慨道:“真不愧是神啊,竟然在这样的突发状况下依旧能处理妥当!”
而在驻地之中,赵甲断开同青年的联系后却脸色一沉,压低声音对钱乙道:“我还是不放心。”
在方才同陶子苏的联系中,陶子苏的情绪一如平常,他喝止了赵甲派人去白鸟部落支援的举动,并表示他有把握处理王霸的突袭,降神部落众人只要留在领地就足矣。
赵甲听从陶子苏的话停下了自己的布置,只是他的心却依旧难以放下,作为直接接触过巨型蜥蜴的几个人之一,他最为清楚那冷血的庞然大物有怎样强大的杀伤力,理智让他相信陶子苏,情感上却难免焦急。
钱乙的面色也并不好看,他修长的手指敲击着面前的桌面,混乱的频率彰显了他烦躁的内心。
赵甲突然想到什么,一拍桌子对钱乙道:“神说不让我们派众人前去支援,但我们总能找一个人前去探探情况吧。”
钱乙停下用手指扣击桌面的动作,眼神微微一亮道:“对啊,神肯定不会坦率地告诉我们现在他所处的情况,他又不让我们支援,那我们就只能派一个人去探明情况,若能再帮帮忙就更好了。”
赵甲站起身来原地转了一圈,最后击掌道:“最合适的人选只能是迷宪了!”
钱乙眨眨眼睛问道:“如果告诉他这件事,他会很焦急的吧?”
赵甲却摇头道:“就是要让他急才好,而且如果不告诉他,他今后肯定会因此对我们生气,而一旦告诉他他肯定会忍不住前去白鸟部落,他战斗能力最强,又有击杀巨型蜥蜴的经验,有他在我能放心许多。”
钱乙认同地点了点头,只是当他略做回想时,他的神色却突然一变。
赵甲一直关注着钱乙的神色,见到他面色大变后立即问道:“怎么了?”
钱乙高智商的大脑飞速运转着,越思考他的眉头蹙得越紧,最后他开口道:“我刚才突然想起昨天迷宪请了今天的假,说他今天有事不能任教,而自从今早起床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赵甲自然不会质疑钱乙的记忆,超高的智商足以让钱乙对见过的一切都过目不忘,赵甲跟着蹙眉道:迷宪去哪儿了?”
钱乙摇摇头,两人面面相觑了片刻,然后赵甲立即对部落中人发布了公告,询问迷宪的下落。
一番询问后却是一无所得,迷宪最后一次被人见到也已经是数小时前,赵甲板着脸突然回想起之前迷宪的反常之处,困惑道:“迷宪之前专门找我,让我对陶子苏开口把他留在部落,难道就是为了在这时候玩失踪?”
钱乙却在脑中勾画出几个说见过迷宪的人所处的位置,然后他猛然意识到什么,对赵甲道:“这些人见到迷宪的位置处在同一条直线上!”
赵甲一怔,连忙用系统打开钱乙刚分享的地图标点,地图上几个标记确实基本处在一条直线上,而那条直线指向的方向让赵甲睁大了眼睛。
“圣地!”赵甲与钱乙异口同声地开口。
赵甲给钱乙一个困惑的眼神,问道:“迷宪去圣地做什么?他不是最讨厌那地方吗?”
降神部落有祭拜圣地的传统,每个春天部落都会选择一天,召集部落中所有成员一同前往圣地祭拜,但迷宪从不曾参加这个活动。
迷宪幼时曾意外在圣地昏迷,醒来后曾经聪明伶俐的小孩就变成了呆呆愣愣的小傻子,而也是在那之后,迷宪再也没有靠近过圣地,似乎潜意识地畏惧着那个地方。
赵甲脑中满是疑惑,为什么在今天这个紧要关头迷宪却去了圣地?
钱乙却更在意之前两人商讨的派一个人前去白鸟部落的计划,他单手托腮,面色显出几分愁容,问道:“现在迷宪前去圣地暂时难以找到,咱两又要处理部落中事务不能离开,别的人武力都不足,单独去往白鸟部落很可能添乱,这么说来我们的计划是失败了?”
赵甲深吸了一口气,叹道:“是,现在我们只能选择相信神,也相信迷宪不会在圣地出事。”
钱乙不满地咬紧自己的嘴唇,却也无计可施,只能跟着叹气,等待陶子苏与迷宪的消息。
而这一等,就足足等了两天。
每天陶子苏都会对两人报平安,但对于百里外清楚陶子苏处于险境的赵甲与钱乙而言,这对缓解他们心中的焦急也只有微小的作用,杯水车薪一般,根本难以抑制他们心中焦急的火焰。
而在两天后,陶子苏终于再一次联系他们,语气中是深入骨髓的疲惫,话音却是轻松带笑的,他对赵甲钱乙道:“搞定了,明天来接我吧。”
赵甲与钱乙听到话后讶然,他们交换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白鸟部落的实力在附近四个部落中最弱,他们根本难以相信陶子苏竟然带领白鸟部落的人战胜了巨型蜥蜴,甚至不止如此,陶子苏还在此期间成功激活了白鸟部落中人的系统。
沉默良久后,钱乙怔怔地开口道:“神果然不愧为神啊,总是能做出我们觉得不可能的事情。”
赵甲一扫前几日的压抑,终于放松下来长舒了口气,然后起身对部落中众人道:“刚才神联系我,说明天就可以从白鸟部落接他回来了。”
降神部落大多数人不了解陶子苏在白鸟部落经历了什么,但众人依旧为能迎回神而欢呼着,赵甲跟在人群中欢呼了几声,把近几日心中的郁结尽数呼出去后,他才重新走到钱乙身边。
钱乙没有向他一样跟着欢呼,在得知陶子苏安全后他只短暂地舒展了眉眼,很快又重新蹙起了眉头,此时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赵甲道:“阿鹰。”
赵甲竖起一根手指压在钱乙嘴唇上示意他噤声,自己则接口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迷宪已经离开驻地毫无消息三天了,我也为此担心。”
钱乙微微向后仰,躲开赵甲压在他嘴唇上的手指道:“那我们……”
只是没等他说完,赵甲就收回手指压在自己的嘴唇上,示意道:“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