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侏罗纪(2)
飞机的两侧居然打开了,从上侧忽然张开了,就像房顶被人忽然挪开,胡不归发觉自己竟然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了!
天!这可是几千米的高空!
这个想法一下子砸醒了胡不归,人在危机时刻本能的群体靠近感顿时发作,他惊慌的向身后其他的乘客看去,却……
天!他看到了什么?!那些人不要命了么?
胡不归目瞪口呆着,看着除了他之外的乘客,竟然纷纷从飞机上跳下去!
跳下去!从几千米高的天空!
震惊着,胡不归向那些不要命的家伙们看去,更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却在他眼皮底下发生了,那些刚才还衣冠楚楚的乘客,就在胡不归的眼皮底下膨胀!
衣服被迅速膨胀的身体撑破,那些乘客瞬间变成了鸟!张开巨大的翅膀,那些原本还是人的鸟口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然后四处飞离。
“不……那不是鸟……”口中喃喃着,看着不可思议的一切,胡不归面色苍白。
“那是恐龙--”喃喃着,他说出了这些诡异乘客的真实身份。
他身旁,一个庞然大物赫然站起,用它那特有的银白色巨大眼眸看了他一眼之后,巨大的肉翼一挥,恶质的将还在发呆的胡不归扬下了飞机。
“不--”左手还拎着他那重达二十公斤的超重行李,胡不归尖叫着向地面坠落。他发誓,这是他有史以来除了出生那一刻以外、分贝最高的尖叫。
他从千米以上的高空坠落,身边恐龙飞舞,他想,这一定是个恶梦。
是的,恶梦。
心里想着,胡不归缓缓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却是恶梦的继续。
“该死--我不是应该去非洲么!该死!不要告诉我这里是非洲!该死!电视上从来没告诉我非洲的生态原始到有恐龙!”
吐出嘴里不小心吃进去的泥土草根,胡不归挣扎着坐起来,大口的呼吸着,他努力看了眼自己现在置身的所在。
绿,触目所及尽是深深浅浅的绿色,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的长藤植物,高高低低的树木遮盖了他的全部视线,地面长长的野草则浓厚到几乎把他完全吞没。
胡不归抓紧了身下的野草,就是它们救了他,如果不是这厚重的野草,他摔也摔死了。但眼下他虽然没有被摔死,不过也半死了,简单检查了一下,他的左腿骨折,肋骨……唔!就算没断也至少出现裂痕了!
余光瞥见了自己的行李包,感谢上帝让他握得那样紧,现在他就指望那个行李了!
拖着身子爬过去,胡不归咬着牙按开了密码锁,从里面翻出一个箱子,那是他吃饭的家伙--一个医生用的出诊箱,他去非洲的目的就是医学支援,这么重要的东西他自然没有托运,因为液体携带限制,他并没有携带太多的酒精,不过固体的东西他是能带多少带了多少。
他现在骨折,身上虽然没有大伤口可是有无数的细小伤口,如果他没有感觉错误的话,他已经开始发烧。
翻出消炎药、退烧药,和着唾液吞了下去,胡不归挣扎着向前爬,他要找一个地方过夜,要有顶,最好能把他全部掩盖起来,他不要求被子,至少能找到些干草。
不过我们并不能要求一个大命不死的重伤号有多么好的体力,最终,胡不归找到了一个勉强满意的树洞,虽然没有干草,不过不会太潮湿,更重要的是可以让他很好的平躺在里面,唔--脚趾头露出来了……
就这样,胡不归在陌生的地方度过了第一个夜晚。
与此同时,胡不归的四点钟方向,延伸八百公里的某个山洞内,某个高个子正在快乐的哼着小曲,用自己右爪的两根指甲整理自己刚刚收到来自母亲的包裹,据说是外星旅行的礼物。
--是的,用指甲。用地球人的眼光看,他身高十五米左右,有着极为发达的双腿,他直立着身躯,两只前肢明显比后肢短小,不过也很强壮,地球上看来很巨大的行李箱对他的爪子来说,就像小姑娘玩的娃娃用的东西,实在是太袖珍了。
不得已,他只好用两片指甲小心的挑着那个行李箱。
--他有着尖锐的牙齿,大小不一的坚硬鳞片布满了他的全身,他看起来就像地球上N万年前特有的生物--恐龙,可是样子又不完全相同。
后面胡不归同学会用他颤抖的声音为我们详细介绍这位先生华丽而英俊的长相,现在让我们将注意力集中到他的声音上来,为了方便起见,我们使用了自动翻译系统。
他一边整理着一边说着话,仔细看一下的话,就会发现他那不是自言自语,而是通过旁边一个类似喇叭的通话装置和人说话,我们可以认为他正在打电话。
“亲爱的,你不要每天窝在洞里不出门,这样下去你会变成宅龙的。”电话另一头,某龙说。
“哦!我也不想,前几天我不是申请去蓝珠子(当地人对地球的戏称)旅行么?可是完全被拒绝了。”
“……那是当局害怕你过去把那儿的人全部吃掉。”电话那头的龙显然非常了解自己的儿子,半晌,语气很快重新欢快起来,“不过……你应该收到我寄给你的礼物了吧?我买了很多非常可爱的东西送给你哦!”
“是的,我收到了,可是我完全不懂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妈妈,这可以吃么?”拎着一条鲜红色的比基尼,纯洁的恐龙无辜的问。
“……亲爱的,你这个习惯应该改改,这样吧,为了欢迎我回家,你爸爸准备了一个欢迎宴会,星期十下午二十二点(这个星球每周十天,每天三十六小时),你也来,我请了你叔叔家的安卡兄妹俩过来一起吃饭,哥哥和妹妹都是强壮的美人,我想你会感兴趣……”
“啊!对了!你一定要吃饱了再过来!”最后,电话另一头的某龙急忙加了一句。
“呃--可是妈妈你让我过去不是为了吃饭么?”
“傻孩子!吃饭只是顺带,重点是我想让你看看安卡家的两个小宝贝,你一定要吃饱肚子再来,不要像上次以及上上次那样,一见面就把你的相亲对象吞掉了,再这样下去就没有龙敢嫁给你了。”
“可是他们在我眼里看起来都是食物。”
“哦!时代变了,宝贝你要看清现实,除了我和你爸爸,你是这世界上最后一只塔卡斯,照你的说法,身为食物链顶端的你岂不是永远没有性交、不,社交行为?亲爱的,你要换个眼光,不要有种族歧视,其他的恐龙也可以很性感的。”
“哦,妈妈,这个问题就好像你问我牛肉和猪肉哪个更性感一样,它们在我眼里只是肉……”
“不行!你必须到!简,星期十下午二十二点,请让我务必看到肚子鼓鼓的你,否则,嗯哼哼!”说完,电话另一头的龙挂掉了电话。
耸耸肩膀,洞穴的主人--被叫作简的恐龙叹了口气,喃喃道:“安卡……是雷龙(体长约二十一米,高约十米,植食)族系的分支吧,记得他们的脖子很好吃……”
流着口水,某龙很快发现自己肚子饿了,将手里整理了一半的包裹随便甩到角落,某龙快乐的跳出了自己的山洞,开始了自己最爱的狩猎行为。
于是,二十分钟后,名叫简的恐龙,快乐的撕咬着一头糊里糊涂踏入他领地的暴龙(全长约十五米,高约六米,肉食)的脖子的时候,七百公里(他们接近了一点点)以外,某个树洞里的胡不归肚子咕咕叫着醒来了。
没有水,胡不归渴的厉害,左顾右看,看到自己的出诊箱的时候眼睛一亮,他的出诊箱是不锈钢材质,经过一夜的露天放置,上面凝满了露水。
顾不上脏不脏的问题,看着箱子上面宝贵的水珠,胡不归将它们一一舔光,从行李中翻出一块巧克力吃下肚,胡不归又吞了一些消炎药物。
接下来的事情才是最痛苦的,看了自己的伤腿半晌,胡不归咬牙摸了上去,摸索着,将骨头对好,然后忍住极度想要晕过去的欲望,他找到一块板子,勉强把它绑在自己的伤腿上,稍微喘了口气,又同样检查了一下肋骨。
所幸肋骨虽然很疼,不过并没有断裂,否则随便怎样都是他现在处理不了的。
做完这一切,胡不归仰躺在地上,等待因为他刚才的行为产生的钻心疼痛慢慢过去,半晌他睁开眼睛看着天空。
他竟然是从那么高的天上掉下来的,太不可思议,他是说他居然还活着这件事。
周围草木很多,可是他一种也不认识,周围的情况极为原始,完全没有人类破坏过的痕迹,利用出诊箱的不锈钢箱盖做媒介发求救信号未果之后,胡不归心里的绝望感越来越强。
他本来担心这里会不会有之前看到的那种恐龙一样的猛兽(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见到的真的是恐龙),可是经过他提心吊胆的观察,这里只有昆虫、还有一些很小的动物,偶尔有鸟类从头顶飞过。胡不归觉得不太对劲,不过又有点安心。
因为受伤,他现在毫无移动能力,所以没有选择的,他选择留在了原地。
很快的,下雨了,看着越来越大的雨水纷纷涌向他置身的洞口,胡不归没办法的爬出洞去,他在洞口找到了几颗椭圆的石头,一个一个推过来挡在洞口,雨水还真的进不来了。
那些石头有点像鹅卵石,圆润而无棱角,胡不归虽然觉得这种黄中发白的石头出现在这里有点奇怪,不过他却很高兴它们在这里。
他挑了其中最小的一个,拍了拍,开心的垫在了脑袋底下。他喜欢高枕头,脑袋下面没东西就难受。不过这个太高了,于是他刨了个浅坑,把“枕头”埋下去一点,然后躺在露出来的部分上。
“这枕头挺舒服的,听说古代人都用瓷枕头,大概就这感觉吧。”
这边,胡不归苦中作乐的开始了他艰难的养伤生活。
那边,某龙正好啃完最后一根骨头。
之前吃掉的暴龙身上有孕育的味道,自诩饕餮恐龙的简很快打上了小算盘:从那头暴龙身上浓厚的生产味道来看,她应该是刚生产不久正在孵蛋的恐龙,饿极了,所以急急忙忙出来打猎,可惜不幸被他抓到了。
这种状况下的恐龙根本没有多少体力,所以她的蛋肯定在不远的地方。
流着口水,简脑中充满了各种恐龙蛋的吃法。
“一般暴龙至少可以生五个蛋吧(这里的恐龙不高产),三个生吃,一个煎蛋,还有一个可以白煮,哦哦,真是一想就让龙忍不住的好东西。
无人照料下的龙蛋大概五天孵化(为了适应恶劣的环境以及不负责任的父母恐龙,这里的龙蛋孵化时间很短),要赶在小龙出壳前把它们料理好咧。”
简擦了擦嘴角因为想象过度而流下来的口水,用暴龙的骨头剔了剔牙,想了想,决定今晚就在这里休息,他想尽快找到那些蛋,在它们孵出来之前。
这边,抱着尾巴,恐龙简做着炒恐龙蛋的美梦,打着小呼噜睡了;那边,枕着一颗恐龙蛋(洞口还有四颗),虽然身上很是痛苦,可是梦里不断传来的炒鸡蛋味道让胡不归照样睡得香甜不愿醒。
距离七百公里,两人(又或者说一龙一人),勉强也算是异床同梦的典型。
2、Iamonsale
胡不归醒来的时候,他的枕头已经不在脑袋下,而是跑到了他的怀中。
二十来年抱枕头睡觉的习惯似乎是改不掉了,不过咬枕头这个习惯似乎还是改改的好,平时家中那些枕头咬咬,顶多是清洗不方便一点罢了,如今这个石头枕头咬下去,呜呜……差点磕下他三颗大牙。
喝了一点露水,拿出两块饼干,想了想,又放回去一块,胡不归将“枕头”重新推到昨晚刨的那个坑里,躺下,开始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