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粥小菜[种田](166)

　　“那我就不客气了。冬天围着炉火烤火吃土豆也是享受。您也尝尝。”李季将剥好的土豆送到县太爷的面前。
　　县太爷微愣，看着李季递过来的土豆。
　　李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对面的是谁？县太爷啊！一顿饭需要十几个下人伺候的人物。李季就这么随手递给他一颗剥了皮的烤土豆！
　　李季刚要将手收回去，结果手上一轻，县太爷已经将土豆接过去了。用小勺子往土豆上撒一些蘸料，咬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
　　二狗子拿着刚咬一口的土豆，感觉吃着很不是滋味。
　　李季倒是挺不好意思的，然后忙着再给县太爷剥一个。都快播完了，就瞧见一个被咬过一口的土豆直接戳在他的嘴唇上行。
　　李季回头看二狗子，二狗子直接将李季手里快剥玩的土豆拿过来张大嘴咬了一口。
　　“味道不错。”
　　李季将二狗子的土豆拿在手里，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吃醋了。
　　李季张张嘴箱套提醒他这是他亲爹，是他李季的老丈人。不过反应一下还是选择了闭嘴。
　　跟一个跟匹狼都能吃醋的人，还能盼着他能听明白什么？
　　然后县太爷嘴里的土豆不是滋味了。
　　就这么各怀鬼胎的吃了点心（？），二人回了上回居住的地方。这一回，县太爷专门给二人安排了看门的下人。任谁来了都不准进去打扰他们休息。
　　李季坐炕上，摸着缓和的热炕，低声笑道：“其实回头想想挺委屈你的。这一个妹妹一个儿子的，其实都不是你想要的，结果都塞到你这里了。”
　　“跟我都没关系，我不在乎。”二狗子只道李季是怕隔墙有耳，说话的声音也很低。
　　李季仰头躺床上，也不敢说关于县太爷的，保不齐傍边就能住着个耳朵好事的。
　　“现在回头想想遇到你道现在。都跟做梦似的。两年前，我都以为我这穷光蛋是要穷一辈子的。没钱修房子娶媳妇，保不齐啥时候房子倒了，就把我砸死在里头了。”
　　过去和现在的反差越大，回想起来就愈发心酸。一切的改变是从遇到二狗子开始的，甚至说现在一切都是二狗子一点点带来的。、
　　从开始打猎赚来第一桶金，道后来一起养牲畜买皮子赚银子。再到后来遇到县太爷，成了府里头的公子。不说是一步登天，那也是一直往上走，从泥里头走到了云端。
　　李季自觉何德何能，老天爷这么善待它，给他这么好的一切。
　　二狗子道：“那我不是也一样？两年前，我以为我会想吃了别的猛兽一样，被别的猛兽吃了。”
　　如果不是李季手收留了二狗子，那么当年的二狗子很可能被送回山上去。在山上，再有本事的人也不可能一直幸运下去。总会有那么一天。二狗子会失去保护自己的能力，成为别的猛兽的盘中餐。
　　二人都是对方命中的贵人，谁离开了对方，都不会有今天的好日子。
　　李季张开手挑挑眉毛。示意抱抱。二狗子走到近前，直接往前一铺，压在李季的身上。李季哼哼两声，笑道：“咱俩可都是福星，可得抱紧了别松手。”
　　二人闭上眼睛，有了些困意，打个哈欠：“睡觉吧，明儿还有点事儿呢。然后带得回去。这一路雪那么深，可有的我受得了。”
　　“累的话我背你。”二狗子道。
　　“别闹。我那么沉你受得了吗。”李季眯着眼睛回应。
　　“不沉。你忘了，我一百多斤的野猪扛着就能下山。”二狗子笑道、这句话李季说了几次，二狗子只觉得听着很有趣，就这么学下来了。
　　李季眼睛睁了睁。贴在一起的身子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二狗子那一身的肌肉：“那也不行。我一个大老爷们还有的着你背？睡觉睡觉，早点睡早点醒。”
　　李季的困意上来，不打算跟二狗子多做唠叨。床已经铺好了。李季懒得动，二狗子伸手给李季将衣服一件件脱下来。
　　第二天一早，李季还没醒二狗子就已经醒了。醒来的时候炕还是暖烘烘的，显然半夜也有人烧火。
　　二狗子给李季掖好被角，走出门瞧见院子里已经有人开始，忙碌了。
　　谁瞧见二狗子都打声招呼，不过除了县太爷身边的人以外，旁人是不知道二狗子身份的，只是知道他跟县太爷的关系不浅，所以瞧见了都客客气气的打声招呼。
　　二狗子也不懂得人情世故，谁跟他打招呼他都当没看见，直奔县太爷的帐篷。
　　此时县太爷也是刚起来，正被伺候着穿衣服。帘子忽然被打开，县太爷皱眉回首刚要问是谁，便瞧清楚了是二狗子。
　　“长安？这么早就醒了？”
　　“睡得着起得早。”二狗子直接将李季昨晚的话说了一遍。
　　“也是。来做，说罢，找我什么事。”县太爷已经习惯了二狗子对他的态度。这是二狗子头一次主动来找县太爷。也不怪县太爷这么想。就觉得二狗子是因为有什么事才过来找县太爷说的。
　　二狗子道：“没有想说的。就是小季还没醒，所以我四处走走，才找到你这里的。”
　　“……”县太爷没想到二狗子连理由都懒得找。吩咐人准备些提神的香茶，穿好衣服，县太爷坐二狗子的旁边，“没有想说的就没有吧。左右咱们父子俩还没怎么独处过。打从认下道现在，咱们见面的机会都没多少。”
　　当初本以为找到了就能父慈子孝一直在一块，县太爷能看着二狗娶妻生子然后享受天伦之乐。现如今能够二狗子多说两句话都已经很奢侈了，更别提能多见面培养父子感情了。
　　茶上来了，下人也都褪下去，省着打扰父子二人的相处。
　　二狗子嗅着茶香，端起茶杯也不喝，心里头想着，这茶李季应该会喜欢喝。
　　“有什么话就问出来吧。”县太爷道。
　　虽说缺了二十年的相处，但县太爷也能看明白二狗子这是有心事。
　　二狗子看看县太爷，话在唇边转了个圈才吐出来：“你跟娘，是怎么过日子的。”
　　没想到二狗子忽然提起李嫣。县太爷心里头有些变化，面上没表现出来，道：“想你娘了？”
　　二狗子摇摇头：“我只是想知道你们是怎么生活在一块的。”
　　二狗子看着杯中的茶水，仿佛能从倒影中看到另外一个人。
　　“我实在山里长大的，不知道普通的日子是则呢过的，也不知道两口在在一起应该怎么在一起。我……不想让小季麻烦，但我不知道怎么做。”
　　原来是询问经验的。说实话，论起来夫妻相处之道，县太爷还真没什么资格教二狗子。因为他跟李嫣的相处时间远没有二狗子跟李季相处的时间长。不过县太爷的年龄、阅历放在那里，教一教二狗子也容易。
　　“说说看。”
　　二狗子将茶杯放在桌面上，头放低，似乎有些内疚：“我很不喜欢小季跟别人说话，对别人好。不只是人，对狼也是一样。狼总舔它，所以我讨厌他。那些想要嫁给小季的人，我也讨厌。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也知道李季有自己的习惯。就像是我喜欢在山里打猎一样。可我没办法管住自己。小季说了我我几次，都不会往深处说。但我会害怕。我怕我会越来越厉害，或是小季讨厌我。”
　　这种强烈的占有欲其实二狗子也很困扰。二狗子从来没有这么执拗的想要一个人陪伴在身边，甚至锁在身边。
　　李季说他这是在吃醋。二狗子也只能理解出，这是看到半路跟别人有亲密接触后的感觉。但二狗子没办法理解这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
　　而且二狗子也没办法去询问李季这是对的还是错的，二狗子潜意识觉得这对李季是一种困扰。所以想不通的时候，也就下意识的将李季排除在外，不打算让李季帮忙解决。
　　县太爷怎么也没想到他大儿子头一回主动找他说话是因为这个。
　　如果不是知道二狗子从小在山上长大，不通人事，没有概念。县太爷真的会怀疑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县太爷：这孩子是亲生的，冷静冷静冷静


第126章 李长家埋怨【日万】
　　“也难为你憋着这么长时间不说了。”县太爷只觉得好笑。
　　不过等心里头调侃够了, 也挺心疼这儿子的。打小一个人过日子，啥事都要靠自己去摸索，怎么可能啥都知道？
　　“你也不必多做在意。”县太爷道，“两口子在一块, 吃醋是很正常的事情。这非但不是不好的事儿, 反而是二人感情好的象征。正式因为太在乎了，所以才会吃醋。如果不是因为感情好, 谁又会管你跟谁说话跟谁处得来？”
　　二狗子微愣, 这话说的有理：“这么说, 不会让小季讨厌？”
　　县太爷摇摇头：“我想，他是很享受这样的。越是孤单一个人久了, 就越是渴望被人在乎。他是孤儿，对这种关怀尤其渴望。只要你做的不是太过分，对他来说就是好事。”
　　“过分？怎么算过分？”二狗子求教。
　　县太爷想一想，打了个比喻：“像是昨天那样。你看着他给我剥土豆觉得醋得慌, 就把他新给我剥的土豆拿走了。这是你吃醋, 做出来的也恰到好处。若是你因为吃醋, 直接抬手将我吃着的土豆打掉了，拉着李季离开还对他大发脾气，这就是过分了。”
　　这个比喻还算恰当。二狗子点点头, 表示明白了。
　　“我若是吃醋, 应该对着小季来，而且不能发脾气。”
　　“差不多就是这样。”县太爷伸手拍拍二狗子的肩膀，“你年龄上去了, 说到底还是个孩子。以后若是再有不明的，完全可以来问我。”
　　县太爷是真心希望二狗子多来找找他，这样好歹他们父子二人能多一些相处的时间。
　　二狗子弄明白了心里头的疑惑，心情好了不少：“你如果我心里不高兴，能不能说出来？”
　　县太爷点头：“这个是自然。只要不是发脾气，态度温和些。那只算是牢骚。两口子在一块，谁还没个牢骚？”
　　二狗子了解了，开口就插了县太爷一刀：“那你能不能离小季远些。”
　　县太爷身子一僵，哭笑不得道：“你连爹的醋都吃？”
　　二狗子煞有其事道：“狼的醋也吃，人当然会吃。”
　　县太爷心都快低血了。都说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二狗子这是取了个丈夫忘了爹。
　　二狗子还补了一句：“小季除了我意外，对你最好。你对他也好。我不知道你怎么看他，他好，你也能看到他好。”
　　“所以你觉得我这个当爹的会跟你抢媳妇？”瞧见二狗子点头，县太爷只想一杯茶水破他脸上，“你想多了。为父又不是牲口，且不论以后是否娶妻。就算真会寻个担任当拜，也没到跟儿子抢人的份上。我待他好，是因为他是你的父。若不及时因为有你这层关系，我那至于对个陌生人这般热情。”
　　二狗子眨眨眼睛，开口差点没让县太爷跪下：“你是瞧上我了？”
　　县太爷不停提醒自己：这儿子是亲生的，莫气莫气，要怪也是怪这二十年来未曾教导。
　　“算了，谁让你没这个概念。”县太爷给自己灌了口花茶：“你应该还不知道父子是什么意思。我对你的好是因为你是我的儿子。父子之间的关系仅仅是父子。不存在我瞧不瞧得上你。因为你的身体里留着我跟你娘的血。你我们二人的延续。我这么说，你能懂得吗？”
　　“因为是父子，所以你不会看上我？”
　　县太爷牙都要一块去了。从前咋不知道自己又这么一个蠢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