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夫”(199)
慕容世子凑过来,在邵云安耳边悄声说了句话,邵云安握着蒋沫熙的手用力,蒋沫熙立刻收回了抚摸父亲的那只手。慕容世子叹息:“唉,原本是好好的一家人,如今却可能天人两隔,不可谓不令人哀叹呐。”
邵云安没表情的说:“这是人祸,又不是天灾,没什么好哀叹的。”
这句话说得武老夫人和武郑氏的心头一跳,武老夫人问:“王正君何以说是人祸?”
邵云安看向她:“不是人祸吗?人家两口子过得好好的,非得把人家拆散,拆散了还不让人家好过。现在人病了,起不来了,又来可怜什么?要我说,这就是活该。”
武老夫人怒了:“王邵正君说话还请注意分寸。简儿病成这样,难道我就不心疼吗?他娘一时糊涂犯了大错,如今看在简儿病入膏肓的份上,还有什么仇怨不能放下?熙哥儿是简儿唯一的儿子,难道不该在这个时候尽孝吗?”接着,武老夫人冷哼,“老身倒是忘了,王邵正君倒是从不把孝道放在眼里。”
轻扯了下慕容世子,让他不要说话,邵云安冷笑道:“那不好意思,可能我理解的孝道和安国公府的有区别。父母不慈,又何来怪晚辈不孝?武老夫人,您的意思不会是熙哥儿今天要是不留下来,就是不孝吧?我就奇了怪了。您说是武简少爷他娘‘一时’糊涂,恨不得把他们父子两个逼死才安心,您这‘一时’还真是够久的。”
武老夫人难堪得嘴都哆嗦了,武郑氏立刻说:“这件事老太太不知说过简儿他娘多少次……”
邵云安打断她:“多少次啊?一次两次还是十次八次?动动嘴巴谁不会。我还想跟老天说给我掉十万两银子呢,老天爷听我的吗?没有实质性的效果你们就算真的说了跟放屁有什么区别,再说,你们说没说谁知道?我又没听见。你们也少拿孝道来说熙哥儿。说得好像是康辰大哥和熙哥儿自己走的似的,你们倒是忘性挺大。不好意思,容我提醒你们,熙哥儿姓蒋不姓武,他要孝顺也孝顺不到你们武家人的头上。
床上的这个男人往好听了说,不过是给熙哥儿的生命提供了一次(颗)机(精)会(子);往难听了说,他什么都不是。他是生了熙哥儿还是养了熙哥儿?他连自己的老婆和孩子都保护不了还扯什么淡的让熙哥儿来尽孝。他就是死了也是你们害的,跟熙哥儿有半毛钱关系吗?
别在这儿站着说话不腰疼。都是做人媳妇儿的。你们如果被婆家这么对待,还能以德报怨不计前嫌来伺候,那只能说你们情操高尚,很抱歉,我是俗人,做不到。有本事把人赶出去,就别厚着脸皮叫人回来。怎么都是国公府,别尽做些自己打脸的事,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拉着蒋沫熙,邵云安抬脚就走。武老夫人气得胸口都疼了,武郑氏也是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她们都是高高在上的夫人、太太,何曾被如此不给脸面的挤兑过,别说如此了,压根就没人敢这么对她们无理过。
第177章
代颖思在外头听得是要多解气有多解气。慕容世子也是惊掉了下巴,邵云安的“悍”在京城的某些人里还是有些知名度的,但亲眼一看,还是刷新了慕容世子对“悍”的理解。乖乖,整个京城的官家里,谁家的夫人或媳妇儿敢这样,就是那些男妻,也没有这么“大胆”的。
屋里,武老太太捂着胸口喊:“还不赶紧把人拦下来!”这要是出了国公府的门,别说他们得丢多大的脸,他们就真的再没机会了!
武郑氏急忙追出去,往外走的邵云安几人却是被两个女人拦了下来。代颖思立刻小声提醒:“是武简的娘和媳妇。”
武郑氏这时候也追上来了,那两个女人却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慕容世子以与他体型完全不相符的速度抱起蒋沫熙闪到了一旁,代颖思也拉着邵云安要躲开,邵云安把她推到一边,就那样站在路中间,任那两个女人跪向他。大小金在邵云安身后低吼。
“老三家的,你这是作甚!”武郑氏假惺惺的问,却没有拦的意思,甚至不让跟出来的下人们去扶。
蒋沫熙的亲奶奶,武简的母亲武王氏流下两行泪:“求王邵正君不要带走我的孙儿……”
代颖思脸色一变就开口怒道:“武王氏,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满京城谁不知道您如何虐待儿媳和孙子,把儿媳和孙子赶出门不说,还恨不得逼死他们。现在却来污蔑王邵正君要带走您的孙儿,您说这话也不怕老天爷看不过眼,打几个雷下来(劈死你)!”
武王氏的脸皮抽抽,跪在她身后半步的武柳氏抹着眼泪哭:“王邵正君,婆婆只是一时情急说错了话,那些事都是我的错,是我心眼小。还请您看在我夫君快不行的份上,让熙哥儿留下给他些念想,等康辰哥哥回来,我就向他赔罪去。我愿自降为妾,只要他不再怪婆母和相公。”
代颖思被武柳氏的不要脸已经惊得无语了。武王氏也哭起来:“熙哥儿,奶奶错了,都是奶奶糊涂。奶奶老了,你爹又快死了,你可以怪奶奶、恨奶奶,但你爹一直都很疼你,你可怜可怜你爹吧。你小爹回来,奶奶去给他磕头赔罪。”
“呵呵,”邵云安上前一步,“我以为我在秀水村见着的某些人已经有够不要脸的了,我也能理解,毕竟是‘草民’嘛,没文化没素质,不要脸就不要脸了。没想到在堂堂的国公府里我也能如此开眼,原来不要脸的人是不分高低贵贱的。”
武郑氏:“王邵正君,慎言!这里是国公府。”
邵云安:“你们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了还好意思说这里是国公府?”邵云安指向跪着的两个女人,“一个不要脸的闭口不谈熙哥儿和康辰大哥已经不是武家人的事实;一个不要脸的还想跟康辰大哥共用男人,村子里的草民都做不出这种不要脸的事,你还好意思说这里是国公府?”
连王老太那种泼妇都拿邵云安没一点办法,高高在上的武郑氏哪里是邵云安的对手。邵云安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步步紧逼:“她们在熙哥儿的面前下跪都不怕给他折寿,还敢说是他的奶奶,我看她们根本就是蓄意要害他!她们不是爱跪么,我让她们跪个够!”
邵云安怒极发狠,转头就对慕容世子说:“慕容哥,他们让我不要带走熙哥儿,说得好像是我绑架了熙哥儿一样,这算不算是污蔑我?”
慕容世子脑筋转得极快,听出邵云安的意思,他立刻回说:“自然是算的。”
“他们有诰命在身吗?”
“自然是没有。”
邵云安在国公府一众人等的目瞪口呆中对武王氏和武柳氏说:“你们污蔑我绑架熙哥儿,我不懂律法,我这就去问问千岁,污蔑正君该当何罪!”
“王邵正君!”武郑氏急了,伸手就要去抓邵云安,武王氏和武柳氏也傻了眼。邵云安躲开武郑氏的手,大小金吼着窜到邵云安的面前,武郑氏吓得惊叫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放肆!”武老夫人出来了。
邵云安转身:“你说谁放肆?”
武老夫人黑着脸:“王邵正君,这里是国公府!你就算不在乎自己的名声,难道就不在乎忠勇侯的名声,不在乎你那一双儿女的名声?”
“你们‘国公’府的都不在乎你们百年的名声了,我堂堂正正的有什么可在乎的?我一没把我的儿媳妇孙子赶出家门;二没把我的儿子逼入绝境;三没把白的说成黑的,把黑的说成白的;四没不要脸的给小辈折寿,我需要在乎?”邵云安直视武老夫人,怒火中烧的双眼发狠地说:“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想留下熙哥儿,先看我家的神兽答应不答应!看我邵云安答应不答应!我倒要让全天下的人给评评理,是你们国公府不要脸,还是我邵云安不讲理!”
武老夫人气得几乎要晕厥过去,蒋沫熙冰冷的看着他的这些所谓亲人,拳头死死地握着。慕容世子拍拍蒋沫熙:“云安,我们走。”
邵云安握住代颖思的胳膊就要走,武柳氏不经大脑的喊:“拦住他们!”
“我看你们谁敢!”慕容世子和代颖思厉声呵斥,武柳氏显然也明白自己做了傻事,害怕地瑟缩到武王氏的身后,武老夫人怒其愚蠢地瞪了她一眼,强压下被邵云安挑起的怒火,试图缓解的说:“她不懂事,说话没个分寸,还望世子和林少夫人不怪。王邵正君今日带熙哥儿来看望简儿,想必也是知道熙哥儿还是放心不下他的父亲。我们想留熙哥儿,也是希望熙哥儿在简儿身边,说不定能让简儿好起来,并不是要强留熙哥儿,这都是误会。王氏也是急糊涂了。”
武王氏急忙低头说:“是我糊涂了,是我糊涂了。”
邵云安冷哼一声:“见到我们就下跪,口口声声求我不要带走熙哥儿,这还真糊涂,糊涂得都颠倒黑白是非了。我看不是糊涂,是老年痴呆,是病,得治!”
武王氏被邵云安怼得脸色要多难堪有多难堪。武老夫人怒斥身边的丫头:“还不赶紧扶三太太和少奶奶起来!都愣着干什么!”
几个丫头赶忙上前把武王氏和武柳氏扶了起来。邵云安:“回家!早知道是这样我才不来,简直是晦气!”
武老夫人:“王邵正君!”
邵云安根本头也不回,大步往外走。武老夫人再恨也不敢真的派人阻拦,她哪里能想到不过是平民,才刚赐封侯爷夫人的邵云安会如此不给他们安国公府面子,会如此的嚣张跋扈!武老夫人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如果邵云安是普通人,她把人拦下就拦下了,但先不说邵云安身后的人,单单慕容世子和代颖思的身份,她也不敢拦,也不能拦。
大小金吼叫着在前方开道,邵云安拉着代颖思,慕容世子抱着蒋沫熙一路无人敢拦的来到了大门口,武老夫人在武郑氏的搀扶下还在后面喊留步。大门紧闭,几位家丁拦着,邵云安直接下令:“大小金,给我咬!”
在一片惨叫声中,邵云安冲到了门边。武老夫人没有办法了,色厉内荏的喊:“王邵正君,你真的要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吗?!若真是闹到千岁跟前,老身也有礼!这里是安国公府!你任由凶兽在我国公府行凶,老身也要问问千岁当如何处置!”
邵云安转身:“您还真是老眼昏花。您只管去告!我也要问问千岁,是你们国公府的地位高,还是王府的地位高。不过一个国公府的老太婆都敢囚禁王爷世子,皇上亲赐的护国神兽救主、救世子难道不应该?”
武老夫人气得仰倒:“老身何时囚禁王世子了!”
慕容世子:“你们不让我们出去,难道不是囚禁本世子?”
武老夫人捂着胸口软倒在了丫头的身上。这时候,外头有人砰砰砰地敲门,慕容世子眼神一凛,对国公府里的下人们怒斥:“还不开门!”
那些下人们都被大小金吓破了胆,嘴巴带血的大小金怒吼两声,立刻有人屁滚尿流地去抬开锁门的长木,打开了大门。大金窜到慕容世子的跟前,慕容世子不明所以,蒋沫熙从他的怀里挣扎下来,然后爬到大金身上。慕容世子挑挑眉,骑老虎(护国神兽)?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身材,如果他能把一身的肉甩掉,能不能也给他骑骑?
门一开,外面的人一打照面,先是愣了下,然后行跪礼说:“王邵正君,蒋内官蒋大人回来了,正在大将军府,太爷命小的请王邵正君带蒋少爷速回。”
武老夫人、武郑氏、武王氏和武柳氏闻言,一颗心直直往下掉。邵云安让对方起来,说:“我们这就回去了。”扭头,他冷笑,“还多些武老夫人、大夫人的‘热情’款待。”说罢,不理对方难堪的脸色,邵云安迈过国公府的大门槛儿,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