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君情+番外(19)
茶盏上青花正浓时,袅袅生烟。
……
四日过后。
“报——“
帐后蹙着一对冷硬浓眉的盖毅闻声抬起一双锐利的眼,直看得进来汇报的斥候小兄弟一个哆嗦。
“说。“
“是……“
斥候憋着一口气快速道。
“叛军派使者来谈判。”
盖毅,“……”
斥候,“……”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数秒,盖毅额上青筋微凸,“派何人,带兵几许。”
斥候小兄弟瞪着眼睛微微张开嘴,又赶紧闭上,“好像只有两个人……忘了问他是谁……”
盖毅觉得自己脑仁生疼。内心闪过无数个想把他拖出去凌迟数遍的残忍念头。
“你,出去,告诉他,滚。”
小斥候如得赦令,一溜烟儿地跑了。
裴以安毫不意外被骂。面对出来赶人的士兵依旧笑眯眯地牵着身边男人的手,彬彬跟人道谢,“在下晓得,有劳了。”
看得前面的小哥黑脸一红,萧临逸反手欲摸刀。
裴以安压根不见外,和和气气地在围栏外面一坐,逢人就跟人打听年方几许有无妻妾孩子几岁。
成功地于半个时辰后被下狱。
坐在牢房的稻草垫子上的裴以安毫不愧疚地慨叹人生无常,前脚走出来后脚就进去了。
盖毅脸色顿时又凝了一层。
他于大梁地方为官数年,自是晓得官府的大小阴影。所以第一次,于叛军也谈不上同情还是可惜,所以放他二人走。不多为难他们,也定不会做叛徒。然而他很快就意识到,叛军派了个多大的麻烦过来。他们找到了军队最脆弱的一点去搅合,只要重击,便会支离破碎。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第49章 攻心
第四十九章 攻心
裴以安闲的蹲在地上数发霉的稻草,手指戳了戳萧临逸的紧实后背。
萧临逸回首在他头上安抚地亲亲,又回过头接着研究困着他们的交错铁条。
指节连着在不同的地方敲了数次,吸引着裴以安也伸头去看。
萧临逸啧啧两声,“这工匠技术倒是妙,合缝很密。要是兵部的东西都有这手艺,我得少CAO多少心。”
裴以安把手放到刚刚萧临逸敲击过的地方,抿了抿嘴。
“手艺是好手艺,但这质地也太脆了。普通刀刃也罢,用你的白侯使劲儿砍一砍也就折了。”
萧临逸一脸嫌弃,“你拿我的指挥刀砍这劳什子……”人家白侯一削铁如泥的宝刀,听见这话得多委屈。
裴以安朝前一扑,挂在了萧临逸背上,两条腿紧紧夹住萧临逸的腰身。
萧临逸把他朝上托了托,一手虚扶他侧腰。
“我们猜还有多久送上门来给我解闷的人会来?”
说这话时,裴以安眼睛朝着一边动了动。
“成啊。”萧临逸嘴唇贴上裴以安的耳朵,潮热的暧昧气息滚进耳畔。
“我们打赌,你赢了晚上我主动,我赢了你主动。”
裴以安撇嘴捏着男人脸颊的软肉,“世子脸皮越发见长啊,白日宣- yín -对得起你萧家列祖列宗么……”
“哎宝儿,”萧临逸摇摇脑袋,“咱俩两情相悦碍着老祖宗啥事……”
裴以安撇嘴,掸了掸衣裳下摆的浮灰。
“将军也听的够久了吧。”萧临逸合掌拍拍手上粘的尘土。
木门应景地“嘎吱”一声开了,盖毅一身战甲走近铁牢。
“下官为官多年,一直敬仰大梁战神。”盖毅冷着一张脸,眼神说不出的复杂。
大梁重文轻武,他半生戎马纵然,见过太多明争暗抢。所以他敬重萧临逸。是这个人在国难之际扛了大梁北僵的战旗,撕了与狄子的合约,杀到了狄人的家门口。
但是这个人他叛国。
正即正,邪亦邪。
错了就是错了。
“违逆君主是为不忠,抛却大义是为不仁。”
“世子怎能为己私利而作不忠不义之人?”
裴以安一挥袖子挡在了萧临逸身前,平静地看着陈词激烈的盖将军。
“何为忠?何为义?”
裴以安启唇,“将军口口声声家国大义,可你满腔记挂的未必是家国大义。”
“天子不仁,亲近佞臣猜忌忠良。只他为了安逸的三次合约,多少家破流亡,多少妻儿离散将军看不到吗?”
“无数将士金戈铁马去,马革裹尸还将军看不到吗?”
“狄子屠城,血染边塞千里黄沙,将军看不到吗?”
裴以安直直看进盖毅的眼睛,将他一瞬而过的伤痛尽收眼底。
“若是推翻这样的一个王朝叫做不忠不仁不义,”裴以安淡然地挽上身侧男人的手臂,“那么无妨。”
不忠不义又如何?“我支持世子所做的一切决定并为了我的男人骄傲。”
“倒是盖将军,”裴以安收回锁紧的视线,“以安倒是觉着,将军心里装着的,并非家国,更多的是怕日后青史一笔叛臣毁了一世英名。”
盖毅铁青着脸摔上了门。
裴以安舔舔唇角,靠在萧临逸身上,“累死我了,可算是说了个痛快。将军心不定,下面的仗可不好打。接下来的就看解忧他们那边的安排了,哎,你怎么不说话……”
裴以安收到世子殿下疑似含情的表情,很是惊恐啊。
萧临逸别有深意地看着他,“我在想以安刚才说的霸道的话……”
裴以安推开他,“我什么时候……”
萧临逸清嗓子,“……为我的男人骄傲……”
“宝儿,你能再这么说一次么……”
裴以安,“……”萧临逸你幼稚不幼稚啊
……
“我说,你接下来的十天不许碰我。”裴以安给了萧临逸一个面无表情的脸庞,顺便威胁,“别忘了我稍稍会那么点医术。”
“你万一没忍住我倒是没所谓,但是我一不小心落在你的点心盘子里什么药材害你不举可就麻烦了……”
“毕竟你也知道,我是个庸医啊,庸医怎么会治病呢对不对。”
说着,裴以安一屁股坐到稻草垫子上,从鞋底抽出一根铁丝摆弄。
“爷这点看家本事啊,都快被曾解忧那个傻帽儿抖落干净了……”
萧临逸蹲在他旁边抱着膀子,裴以安摸摸他的脑袋安抚他。
一个老爷们这么蹲着确实有点苦哈哈的。
“稍稍等我一下哦,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
萧临逸闻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果断起身走到铁栅栏旁边,“咔吧”,“咔吧”,“咔吧”三声,三根围杆应声而断。回身继续看他。
裴以安淡然地任他看了一会儿,自若地把铁丝塞回鞋底。
暗自点头,不愧是大牲口,这手劲,要得要得。
……
“报--”
盖毅正坐在案头翻看临时送来的战报和地形图,沾着朱砂圈了好几笔赤字,闻言蹙眉抬头,“何事?”
“大将军……”
“卢将军他……他被叛军劫走了!”
“砰-”
盖毅倏地站起身子,带倒了身后的椅子。
烦躁粗暴地揉揉眉心。卢将军是勤王军里难能的大将,就知道那二位来此不会那么简单。
“来人,把叛军使者带过来。”
“这……”
“嗯?”盖毅一眼扫过去,斥候连忙低头答,“报告将军,刚才守牢的士兵发现,牢狱被人用蛮力破坏,叛军使者跑了。”
侍从把椅子扶起来,盖毅坐下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
半晌,睁开眼,“传我令,让地方将军各自安抚军中兵士,军心务必稳住。”
“另外,给叛军去一封信,探探”
“是--”
“嗯,去吧。”
待斥候出了帐篷,盖毅仰首看着篷顶出神许久,方起身,托起茶杯,喝干了一杯浓茶。
深褐色的茶渍在青瓷杯里,留下浅浅的一圈印痕。
第50章 纤尘
第五十章 纤尘
那日曾解忧带人劫了卢飞汆之后,就把人关进了临时搭的帐篷里锁起来好吃好喝好玩的伺候着,任他痛骂就是不出面。
“天啊……又开始了……”曾解忧捂着两个耳朵倒在书案上。对面左画云气定神闲地描丹青。
自从卢飞汆被劫来以后,每日一到亥时一刻,卢小将军必定先是一番杀猪一样的嚎叫,然后开始喊破口大骂萧安南个贼子,问他敢不敢出来光明正大的对决。直到子时才歇晌。
于是整个淮阳军内部人员被吵得集体失眠,高层人心惶惶,大半夜不睡觉执子对弈互批公文。
“师傅,”曾解忧有气无力地唤了对面的左画云一声,内心挣扎了下,然后忍无可忍地站起身,“我们可不可以把他放走啊……”
左画云摇头,“不成,时机不到。”
“那我可以克扣他的饭菜吗?”
继续摇头,“必须保证他的身体无恙。”
曾解忧看着他不语。
左老神仙头也不抬,“王爷没工夫陪你吗?纵得你来老夫这里撒泼。”
曾解忧两手托腮整个儿上半身趴在桌案上跟左画云撒娇。
“师傅以后别自称老夫了,你才不到四十哪里老了啊。而且我师父仙风道骨,风姿绰约,哪里是凡人比得上的。”
左画云很是狐疑,这个臭小子不会是有什么麻烦事要找上他吧。
“王爷近来很忙?”左画云伸手过去就是一个暴栗。
“哎呀,师傅你打我干嘛……”
“不孝徒弟,还敢拿你师傅打趣。书都读到大哈肚子里去了啊,风姿绰约那是形容你师傅得嘛啊?”
“嘿嘿,师傅啊,你可爱的徒儿呢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左画云心知要坏事。
果然,曾解忧贼笑了两声,“我前两天跟林将军打了个赌,哎,师傅你别急,我输了但他也没赢。这不,你看看这个……”
曾解忧从怀里小心地摸出来一块小物事,谄媚地笑着递到左画云手里。
“这是……镶金的和田玉……成色倒真是不错……”左画云啧啧两声,把玉握在手里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