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攻)我们教主有特殊的追妻技巧(46)
莫长老打听来的消息也是聊胜于无, 莫骄平日里听听也就过了, 没多过问,也从来不提何时回魔教, 要不要搞垮白循的事情。
青州城最近来了不少江湖人士,当然这个地方平时也不乏江湖人走动, 不过最近在坊间传出消息,有人以千金买到了莫骄现在身处之地的消息,正是青州。
以致于沈亦舟走在街上来时,一路上尽是与人寒暄, 让他身侧那位身着华贵红袍的俊美公子十分不耐烦。
沈亦舟是青城派的少主,加上是这两年在武林盟出尽风头的少侠,为人聪慧,更是天赋过人,一手青城剑法精妙绝伦,最重要的是年纪轻轻便有此造诣,今年也不过才刚及冠的年纪。
按理来说,像这样正气凛然又端方英俊的少侠,不论是在前辈还是同辈中,男女老少中都极其受欢迎,甚至在被列入武林姑娘必嫁的人选中。
可是这位沈少侠却是个不近女色的人。
可算和以为朋友辞别,沈少侠大步流星跟上早就撇下他已经走出了这条街的那位年轻公子,在熙熙攘攘的街上刻意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贺兰,你刚从无名医馆出来,可是得知了你哥哥的下落?”
被称作贺兰的那位俊美公子站定,凌厉美艳的凤眸斜斜睨了沈亦舟一眼,眸光自带几分威严,又带着几分愤愤,他拍开沈亦舟按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蹙眉道:“你去忙吧,我这里不需要你帮忙了。”
“为什么呀?”
沈亦舟又黏了上去,紧紧抱着贺兰的手臂,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看着贺兰,说道:“贺兰你不能这样,用完人家就扔,而且青州最近人多杂乱,你一个人出来找哥哥,又不会功夫会很危险的,我就是想保护你嘛。”
贺兰半眯着眼睛看他,冷嗤道:“你们到底是正道中人,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说我哥哥就在青州,才害得这么多人都来这里找我哥哥,我可信不过你们。”
若是路过的江湖人认真听一听沈亦舟和贺兰的对话,定会发现有哪里奇怪的地方,奈何这些过路人见到沈亦舟跟一个年轻貌美的公子在路上黏黏腻腻拉拉扯扯的,只会联想到其他方面,故皆笑而不语的匆忙路过。
沈亦舟委屈道:“跟我没关系!那是黑市卖的消息,我都不知道你哥哥在这里,也不知道是谁故意把消息散步出来的……不过我估计跟白循脱不开关系,贺兰,你居然不信我!”
街上行人匆匆,大多以奇怪的视线看着自己,贺兰多少看出些端倪来,加上本就心急,没好气的甩了甩沈亦舟,果然甩不开,只能咬牙道:“随便你跟着好了,我现在要去找人了,你别跟我磨蹭,不走就滚蛋!”
“走!”
沈亦舟立马变脸,站直起来牵着贺兰的手,又是一副不要脸皮的笑嘻嘻的模样,贺兰恨得咬牙切齿,重重地哼了一声后,才带着人边走边说,“姓常的庸医说,他不知道我哥哥的下落,不过他师弟最近也跟着我哥哥失踪了,他让我帮忙找一下,还有……”
街上人还是太多了,贺兰抬手掩唇,微微侧首靠近沈亦舟,沈亦舟自是识趣凑过去,听贺兰小声的说:“听说藕花小居又住人了。”
沈亦舟恍然大悟,“我听说现在是哪个达官贵人把那里买下来了,一般江湖人都不会去打扰跟朝廷有关的人。”
贺兰点点头,又狠狠瞪他一眼,沉声道:“若不是你我相识多年,我绝不会信任你,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乱来的话,我就……”
沈亦舟听他语气一停顿,抬眸望去,随后见那嫣红唇边勾起淡淡笑意,贺兰是美,眉眼细长,凤眸含情,美艳中又带着几分刻薄凌厉,让人不敢靠近,可他偏偏靠近了,看那红唇一张一阖,说着威胁的话。
“我就状告你家通判敌国,让皇上下旨抄了你家!”
沈亦舟抽抽嘴角,忍不住想笑,急忙伸手捂住嘴,压抑住肩膀上的抖动,看起来仿佛是在害怕一般,待他偷笑够了,一脸战战兢兢的点头应是。
“我知道的,我沈亦舟绝对不敢忤逆贺兰大人!”
贺兰哼了一声,看起来又纠结又不甘愿的牵着沈亦舟的手继续往前走。
秦玉让人将消息散布,果然不到几天便让青州乱了起来,他就不信莫骄还能藏得住,更何况现在是全江湖的人都要杀莫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为老教主报仇指日可待。
不过这些日子冷静下来,他又有些犹豫了,因为那天莫骄没说完的话,莫骄说他认贼作父,还为仇人报仇,简直可笑……
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虽然表面上说不信,可是实际上,心里还是泛起了波澜,让他这阵子总是心不在焉。
白循夺位后,忙于清理教中事务,因为秦玉的合作,他恢复了秦玉多年前左护法的身份,但秦玉却一直在外头奔波于追杀莫骄之事,对此白循表面上说着可惜,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又少了一个人跟他争。
反正秦玉要做的事情,也是白循要做的,他便让秦玉放手去做,自己在教中坐收渔翁之利。
听闻房门被人打开的声响,秦玉和分堂堂主都停下了手中的事务,是谢灵钰进来了,他还是背着那把贵重的金刀,这不像是他穿得如此平凡可以用上的宝刀,但谢灵钰说是家传之物,秦玉便不再多疑,他只好奇一点——
谢灵钰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是主动靠近他的,而且无论他出任何事,这个人都从未离开过,他到底图什么?
像秦玉这种心思多疑的人,别人对他好,于他而言也是一种负担。
谢灵钰脸上刮得干干净净的,看起来还挺好看的,这点秦玉不得不承认,想起某些可能性或许是谢灵钰留在他身边的原因,他不由得起了浑身鸡皮疙瘩,倒不是不想报恩,只是打算哪天给他一些好处把他丢开算了。
“你怎么来了?”
谢灵钰冲他讨好的笑了笑,这让秦玉不免脸色铁青,他自然不会是个断袖,对于谢灵钰的示好,他感觉很吃力。
待那位堂主自觉出了房间后,谢灵钰才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你现在都回魔教了,应该也不会缺人照顾了吧?呃,我的意思是,我想暂时离开一段时间,是因为……我家里有事,而且我很久没回家了,我要先回去一趟。”
谢灵钰居然主动提出要走,秦玉惊讶过后,面色一沉。
“你还有家人?”
他一直以为谢灵钰是孤儿来着,来他身边快一年了,至今没离开过一天……不,在红香谷的时候,他是把谢灵钰丢在那里好些天来着。
谢灵钰点点头,笑容突然变得有些腼腆,他道:“要不,老大,你跟我回家去看看呗?”
秦玉断然摇头,“不。”
都堂而皇之的邀请他回家了,不是想跟他断袖是要做什么?
秦玉的脸色愈发难看,他知道自己姿色好,没想到谢灵钰居然真的动了这个心思。
而谢灵钰显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稍微叹了口气,道:“好吧,那老大你在魔教好好的吧,我先回家去了。”
“等等!”
秦玉想来想去,还是不能让他先走,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或者是根本没有原因,他虽然不喜欢谢灵钰,不过身边到底没个知心人,他想了一下,认真道:“过了这段时间再走吧,等白循继任后,我让人送你走。”
“哎?”谢灵钰道:“那不是要等到一个月后吗?”
秦玉立马沉下脸,“等一个月不行吗?”
谢灵钰吓得一哆嗦,忙摇头,似乎还有些犹豫的说:“一个月……好吧,那我一个月后再回家吧。”
秦玉这才满意,心想谢灵钰这样一个人家里是什么状况?家徒四壁?父母双亡、兄弟不睦?怎么惨的怎么来,不然他离家出走是为了什么?
钟仪箫在床上养了两天伤,和商长老、小神医二人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而他居住的小院偏靠近仙霞派后山的独门独院,离师姐们的住处最是遥远,师姐们也不方便过来照顾他,这才有了空子让商长老和小神医钻。
目前应当还没有被人发现,钟仪箫这两日深思熟虑过,知道自己是一定要归还昆仑神木的,平日里只敢在商长老没看见的角落里拿着昆仑神木睹物思人,也思考一下人生。
商长老说好了三天给答复,一个时辰没到都不算三天,所以认真如他,是不会对钟仪箫如何的,虽然平时见面时总会冷着脸,而钟仪箫也不想跟他说话罢了。
小神医则是完全尽责的充当了说客,日日夜夜在钟仪箫耳边告诉他,莫教主有多想他,又有多可怜,晚上还会望月兴叹,对他思念的茶饭不思等等。
钟仪箫不难听出其中小神医胡编乱造的水分非常多,可是听着的时候也不会叫他停下,好话谁都爱听,只要不影响他的判断,他在考虑清楚之前,也不会随便给出答复。
第三日,雪停了。
钟仪箫出了院子。
小神医和商长老都没有阻拦,二人在独门独院的小院门前并肩站着,看着雪地上的一长串看不到边际的脚印。
“都告诉他了吗?”商长老问。
小神医点头,“我说了,天机楼顶层里藏着机密,没准就是麒麟竭,让他自己去一探究竟,看看是我们在骗他,还是他师父在骗人,也不枉商长老如此危险险些被机关害死也跑了这一趟。”
商长老的确受了伤,不过他的伤掩藏在衣裳下,钟仪箫看不到,也自然不会清楚商长老为了进入天机楼,险些在机关中丧命的事情的。
“天机楼的机关太过严密,连我都偷不到东西,只能让他去求了。”
小神医愣了一下,望着远处的那个月白小点,好奇道:“他会去吗?”
商长老轻轻摩挲着衣袖,有一滴血色液体顺着指尖缓缓滴落在雪地上,他神色凝重,语气不敢肯定的说:“我不知道,不过莫长老说他若知道了老道姑在骗人,一定会去求药的。”
因为钟仪箫最恨的就是欺骗,他被莫骄骗了,但因为心性纯良,他心软了,所以暂时放下了他对自己的欺骗。
而在这段时间,帮他揭穿真相,不断安慰他的何芸师太无疑是他最信赖的人,若是让他知道何芸师太也骗人了……
他如今是草木皆兵,什么都分不清真假,别人说再多也没用,唯有让他自己看清楚了,想明白了他是要选哪条路,正道,或是魔道?
过去十几年里,他都是一个尽责尽心的正道中人,一生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以诚善为本,他恨不将人命当回事的恶人,也恨欺骗他的人。
而恰巧,何芸师太也骗过他,险些让莫骄死在他手上,他心中未必会全无芥蒂。
小神医自从见了钟仪箫本人,见他仍是对莫骄余情未了,就知道这件事成了一半,可是也没有全然胜算,他刚想说什么,垂眸间就见到雪地上那一抹触目的红,皱眉道:“你的手又流血了,伤口又裂开了吧?快进去上药吧。”
暮色深沉。
钟仪箫裹紧了身上的雪色披风,缓缓推开了天机楼的大门。
天机楼实则是一座机关楼,入内也需要启动机关,而这个地方只有得了掌门命令的人才能进来,恰巧,钟仪箫现在是光明正大的首席弟子,何芸师太在教他化虚掌的同时,也教会了他如何进入天机楼,以及操作天机楼内的机关。
如眼前所见,天机楼的一楼尽是仙霞派珍藏的一些典籍卷轴,因为定期打理,书架上还没有落灰,钟仪箫点燃了一盏烛火,向楼上走去。
天机楼有三层,据闻原先镇派之宝麒麟竭正是供奉在天机楼的三楼上,而自二楼起,每一层都设立了防御机关,越往上机关便越严密,若不能懂得其中技巧,任意闯楼则会有性命之危。
钟仪箫从未上过二楼,更别说三楼了,他忆起当时师父告诉他的技巧,将二楼的机关暂时卸下,走上了二楼。
此处却是仙霞派历代掌门的供奉香案了,数十座灵位庄严肃穆的摆放在香案上,仿佛在一声声责问着钟仪箫为何上楼。
钟仪箫愈发心虚,他心想自己只是来看看麒麟竭是不是真的在仙霞派的,又不是来偷东西的,不必紧张,他深吸一口气,上了三楼,在踏上最后一格楼梯时,他见到了烛光。
是楼上照下的烛光。
钟仪箫吓了一跳,本就还未养好的身子在楼梯上摇摇欲坠起来,他见到了一个人影,在那庄严供奉着什么的香案前有个人影。
“箫儿。”
是熟悉的嗓音传来,钟仪箫定了定心神,抬眸看向香案前的那个人,三楼窄小的空间里,也唯有一台香案,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师……师父?”
那人影手上持着光洁的浮尘,缓缓向他走过来,白发道姑,的确是何芸师太。
“伤还没好,怎么过来了?”何芸师太问。
怎么办,做贼的时候偏偏被师父抓到了……
钟仪箫乖乖站直,低下头去不知道该说什么。
何芸师太等了半晌,最终叹了口气,说道:“昨夜,天机楼进贼了。”
“什么?”
钟仪箫抬头,他不需要多想,很快就知道能进来天机楼的唯有商长老一人,又面对上何芸师太古井无波的双眸,又心虚的低下头去。
何芸师太则是定定的看着他,笃定道:“莫骄的人,来找过你了吧,是那个小神医。”
钟仪箫端着烛台的手指慢慢紧绷,泛起一抹浅浅的白,他想解释,可是在师父面前,他又不敢说谎,所以他选择沉默。
“他们要你做什么?帮他们找到麒麟竭吗?”
钟仪箫心跳得厉害,低着头不敢说话,他师父该知道的事情,大概都知道了。
何芸师太再度叹气,似乎在表露对钟仪箫的失望,她叹道:“箫儿,若为师告诉你,麒麟竭其实还在师父手中,你会如何?”
“你想跟他走,还是想留下来?”
刹那间,钟仪箫终于抬起头来,神色复杂的看着何芸师太,那是一种近乎失望的眼神,可又在自责,他其实真的蠢吧,而且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忽然恍悟,自己居然真的被怂恿来了天机楼,做出这种几近背叛的事情来,难怪师父对他失望,莫骄也对他失望,他让大家都不开心了。
钟仪箫第一次觉得自己活得很失败。
很多年前,钟仪箫听说很多个正道女子爱上魔教教主,或是正道男子与魔教圣女相爱的故事,这样的结局无一不是圆满的,却皆是以背叛为基础。
不论是谁迁就谁,到底都是要背叛一方,或正道,或魔道。
背叛了正道,便成了江湖人口中自私自利的小人,归顺了正道,则是江湖人口中的大义之人,但无论是谁,被背叛的那一方无疑都是痛苦的,那选择的那个人呢?
作出选择的那个人难道就不痛苦吗?无论选了哪一方,他都有可能会失去另外一方,相对立的身份相爱注定有舍才有得,注定不得善终。
钟仪箫曾经觉得啼笑皆非,如今想来,他当时肯定不会猜到,早晚有一天,自己也会面临这个选择,是选择继续背叛莫骄,还是选择继续背叛师门。
到底不能两全,而所有人都在逼他表态。
听闻有客人求见,莫长老看了信物,亲自出门去将人带进来。
贺兰身后跟着个甩不掉的尾巴,他实在不想让哥哥见到沈亦舟,因为沈亦舟就是个正道人士。
二人在藕花小居门前吵闹时,莫长老刚好出来,将贺兰带进了院子里,只是对身后跟着沈亦舟颇为好奇与防备。
但贺兰说这是他的朋友,很安全的朋友。
莫长老笑而不语,领着这个满世界找哥哥的小朋友进去。
莫骄还在屋中喝药,身侧照顾他的是左护法,看他神色萎靡的端来了药,莫骄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皱起了眉头。
右护法似乎很喜欢搞左护法,莫骄暗自摇头,只能让左护法自求多福。
“教主,该喝药了。”
莫骄嗯了一声,难得主动伸出手去接,猝不及防的撞到了左护法手上,那药碗便哐当一声滚落地面,药汤全撒了。
莫骄:“……”
在莫骄无声的目光扫落地面时,左护法急忙认错道:“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教主放心,药炉子上还有,您先出房间待一会儿,我收拾好了再给教主送药来!”
莫骄摇摇头,也并未责怪便起身出屋,莫说是左护法心不在焉,就连他现在都有些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刚出了屋子,迎面走来三人,莫骄还没看清,那红衣的身影就激动的边叫着“哥哥”边冲了过来,直到被那人紧紧的抱住,莫骄才回了神,暗自怕拍胸口松了口气。
“敏儿来了。”
听到那熟稔的称呼,贺兰敏红着眼眶稍稍分开一些来,虽然蹲着抱哥哥的姿势不太好看,他仔细的打量着莫骄,又伸手揉揉变小的哥哥滑嫩的脸颊,这才让他沉郁的心情好了一些,撇嘴埋怨起来。
“哥哥,我找了你好久,你为什么不见我!”
莫骄摸摸贺兰敏的脑袋,还像小时候那样,这孩子最是粘着他,如今一点都没变,他却有些心虚,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听着弟弟的碎碎念,他无奈的目光幽幽往上,见到了跟着贺兰敏一起来的沈亦舟,随即目光变得凌厉起来。
沈亦舟与之视线相撞,倒是十分坦然,且很有礼貌的向莫骄行了拱手礼。
莫骄觉得有些受宠若惊,沈亦舟原来一直都知道他就是魔教教主吗?
七玄山神殿。
白循还在忙自己的事情,对待共同夺位的盟友莫师姐却是非常不客气的,将人借口赶了出去,或是根本就没在议事的时候请过她。
莫师姐一如往常,坐在自己的屋子里,涂着这个季度新出的蔻丹,管理好自己的属下,让白循无错处可挑,还不敢对她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