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一扒那位病秧子王爷(51)
萧瑾瞪回去:这是乱吃飞醋的时候吗!
裴钰看着人的眼睛,脸上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一些。
光靠着眼神就能交流……看来这两人的关系比自己想象中还耐人寻味。容王殿下勾起嘴角,垂眼抿了口茶。
“你来做什么?”萧瑾清了清嗓子。
裴钰立刻用审视的眼神看向萧翊, 等着人回答。
萧瑾:“……在问你。”
裴钰:“……”
淮安候扬了扬眉,朝人轻笑:“我自然是——”
“那谁,”萧瑾佯装淡定,一字一句道,“记得认真回答。”
裴钰看着人笑:“自然是来商量正事。”
萧瑾闻言,立马看着他皇兄。听到没有,是来商量正事!
裴钰也随着人视线看过去,稍一晗首:“见过容王殿下。”
“嗯。”萧翊淡淡地应了一声,很有兄长的风范。
淮安候一点儿也不把自己当外人,熟门熟路地坐在萧瑾身边,很明显就是经常来。
萧瑾心虚地挪了挪身子。
淮安候脸色又有些不悦,虽然伪装得很好,但萧瑾能感觉到人在闹小脾气。
萧瑾只得冷静地挨人近了一些,瘫着脸道:“既然都在,那就商量正事。”
接下来的谈话在奇怪的氛围中进行着。
期间,萧瑾皱着眉头,咳嗽了一声。
裴钰不动声色地将茶盏推到人手边。
萧瑾神色自然,像是习惯了一样,一点儿没感觉到哪里突兀。
萧翊把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更加证实了内心的猜测。
“天色不早了,”萧翊揉了揉额角,平静道,“本王有些困,之后的事情明日再说。”
裴钰向人投去感激的目光。
萧翊坦然地收下人的感激,离开的时候,很有眼色地关好房门。
待人走后,房内又没了动静。
萧瑾腰挺得笔直,视线胶着在书页的某个地方,好半天都没有移动半分。
裴钰将披风披到人身上,手顺势搭在人肩上。
萧瑾身子一僵。
“这么晚了还不睡?”裴钰坐在人身边,看着人的侧脸。
萧瑾指尖发红:“我再看一会儿。”
“不早了,”裴钰夺走人手上的东西,轻轻合住,声音带着点儿无奈,“早些睡。”
萧瑾看着人。
裴钰识趣道:“你睡了我就走。”
萧瑾脱口而出:“刚来就走?”
裴钰怔了一下,有些喜出望外。
萧瑾察觉出自己的失态,视线移向别处,佯装镇定:“我是说……”
是说什么却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
裴钰和人指尖相触,打趣着人:“不如我们再干些什么?”
萧瑾缩回手,冷静道:“……天黑,注意安全。”
半晌后,淮安候坐在桌前,单手支撑着脸,看着缩在被子里脱衣服的人。
被子里那团动了动,萧瑾胡乱地外衣扯下来,抱着胳膊,露出个脑袋看着人:“睡了。”
“嗯。”
过了会儿,萧瑾睁开眼,看到某人仍坐在桌前,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裴钰问:“帮你熄灯?”
“嗯。”
房间里陷入黑暗之中,萧瑾转过身子,面对着墙,睡意全无。
走了没?可是门都没有响……
萧瑾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慢慢扭过头,然后就对上了熟悉的气息。
想也知道某人的脸近在咫尺。
萧瑾呼吸一滞,感受着越来越近的气息。
裴钰轻笑,伸手将人被角掖严实,快速在人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如鸿毛的吻。
萧瑾睫毛颤了颤,捏着被子的指尖变成粉红色。
“好了,”裴钰声音里染着笑,“真走了。”
萧瑾红着耳垂,低声道:“这么晚了,有地方去么?”
裴钰干脆道:“没有。”
萧瑾淡定道:“我待会儿让人再拿床被子进来。”
“嗯。”裴钰勾起嘴角。
萧瑾补充:“你睡地上。”
裴钰:“……”
很快,淮安候就很会享受地在地上铺了好几层毛毯,舒舒服服地躺在上头。
萧瑾有些过意不去,想了想,矜持道:“地上冷不冷?”
裴钰抬眼就能看到床上的人,心满意足道:“不冷。”
萧瑾捏着被角,不说话。
过了会儿,萧瑾又含蓄道:“我床上有些冷。”
裴钰轻声道:“盖好被子。”
“哦。”萧瑾把自己整个人都闷在被子里。
房间里又久久没了动静,萧瑾盯着墙,该死的总是睡不着。
裴钰悄声走过去,翻身侧躺在床上,将人连同被子一同抱在怀里。
萧瑾身子很明显一僵。
“还冷么?”裴钰的手稍微松了一些。
萧瑾摇摇头。
裴钰抱着人,鼻息间是淡淡的很好闻的味道:“怎么好半天都没睡着?”
萧瑾:“你管我。”
裴钰叹了口气,有些幽怨:“本来打算趁你睡着偷偷钻被窝。”
萧瑾嘴角不自觉上扬,乖乖地闭上了眼睛。过了会儿,果然感觉到这人钻了进来。
萧瑾继续装睡,直到感觉到脖颈一痒。
“还没睡着啊?”裴钰好笑,又轻轻挠了挠人脖颈。
萧瑾耳垂发烫,不说话。
裴钰不逗人了,正经道:“不然给你哼个曲?”
萧瑾:“嗯。”
裴钰没想到人真的答应了,张了张嘴:“……真让哼啊?”
萧瑾点点头,声音里带了些鄙视:“不会吗?”
裴钰在心上人面前怎么也不能丢了面子,于是打肿脸充胖子:“会。”
萧瑾翻了个身,伸手戳了戳人的胸膛,口味很刁钻:“声音甜一些。”
裴钰:“……我尽量。”
萧瑾眼里全是笑,心情很好地等着人表演。
过了会儿,淮安候小心翼翼道:“艳曲可以么?”
萧瑾懒洋洋道:“艳到什么程度?”
裴钰凑近人,在人耳边轻喘了一声。
萧瑾侧脸发烫,在心里暗自庆幸这是晚上,自己的所有不自然都不会落在人的眼里。
“就这种程度。”裴钰在人耳边继续道。
萧瑾耳垂有些痒,推了推人。
裴钰低笑:“还听么?”
萧瑾摇了摇头,低声道:“困了。”
淮安候总结道:“睡前听艳曲果然助眠。”
萧瑾:“……”
裴钰摸了摸人头发,故意逗着人:“以后每晚都让你听。”
萧瑾侧脸发烫,闷声道:“再说话下去睡。”
“不说了。”裴钰低笑,试着把手搭在人肩膀上。
萧瑾虽有些别扭,但忍了忍,任由人搭着。
裴钰感觉人没有反抗,便大胆地搂着人肩膀。
萧瑾逐渐有了点儿困意,没有理会人。
裴钰心里一喜,得寸进尺地将人搂紧了一些。
“裴钰你是不是想死了!”萧瑾感觉到两人的鼻尖几乎蹭到了一起,尽量挪了挪身子,不让两人身子贴在一块。
裴钰无赖地搂着人,理直气壮道:“你不是冷么?”
说着就把人更抱紧了几分。
萧瑾耳垂发烫,整个人僵僵的,呼吸起来都不自然。
裴钰也不好再欺负人了,松开手,低声道:“晚安。”
“晚安。”萧瑾声音也很低。
裴钰看着缩着脑袋的人,犹豫着要不要亲一下。
萧瑾闭着眼睛,此时也很纠结。待会儿若是这人偷亲,自己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还是泰然自若地装睡?
渐渐地,萧瑾保持同一个姿势有些吃力了,但不敢动,因为仍能感觉到某人的视线。
上啊不要怂。萧瑾真的很想抱着人胳膊使劲摇。
裴钰终于在人唇角轻轻地啄了一下,闭上眼睛。
宁王殿下松了口气,终于如愿以偿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
两人都没有赖床的习惯,第二天早早就起床了。
萧瑾冷静地从人怀里钻出来,一个人裹着被子缩在墙角,鬼鬼祟祟地穿衣服。
裴钰哭笑不得,抬手按了按人额前翘起的头发。
萧瑾蹬了蹬人,瘫着脸道:“你下去。”
裴钰笑着起身下床,识趣地背对着人。
过了会儿,萧瑾终于穿好衣服,从床上下来。
裴钰扭头,看着整洁的床,讶异道:“被子都叠好了?”
“不然呢?”萧瑾整理好仪容,瞥了人一眼,“莫非你喜欢叠被子?”
裴钰愣了愣:“这都能猜出来?”
萧瑾扭着头,对着窗的方向笑。
“本来还想大展伸手,”裴钰摇摇头,向人炫耀着,“说实话,我能把被子叠出二十种花样。”
萧瑾:“少耍贫嘴。”
“真的,”淮安候挨人近了一些,眉梢上扬,“有空要不要见识一下?”
萧瑾不情不愿地“嗯”了一下。
洗漱完毕后,萧瑾推开门,被站在门口的容王殿下吓了一大跳。
萧翊手背在身后,整个人玉树临风,俊朗非凡。
“……”萧瑾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该说什么。
“起得真早。”萧翊本来还想过来听听墙角,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起得这么早。
这个点,自家的小懒虫应该还在打呼噜,肚子一鼓一鼓的。
“进不进?”萧瑾说着就想关门。
萧翊按住门框,泰然自若地进房。
擦肩而过时,顺便瞟了眼皇弟的脖子,想看看自家养的白菜有没有被拱。
萧瑾冷静地关好房门。
第84章
屋内的气氛很凝重, 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毕竟是三个严肃的人在商量严肃的大事。
萧瑾神情冷峻,指尖慢慢地在皇宫地图上移动,若有所思。
而萧翊和淮安候围在一起, 愉快地讨论着三弟小时候的糗事。
“到时候先率领一队人马从侧门——”萧瑾说着抬头, 然后就看到淮安候脸上带着淫.荡的笑。
萧瑾嘴角抽了抽,警告一般地朝人扬眉:能不能别跟萧翊那种人学?
裴钰敛住神色, 听话地凑过去和人一起研究地图。
这样严肃的氛围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过了一会儿。
萧瑾摇摇头, 有些心累。
“安静。”当听到某人造谣自己小时候总是流鼻涕时, 萧瑾终于听不下去了, 将手里的地图往两人面前挪了挪。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像模像样地讨论了到时候先攻哪个门。
“如果你想知道有关我的事,”萧瑾低声地对淮安候道, “以后我亲自告诉你。”
裴钰心里一喜,脸上却佯装淡定,凑过去和人认真商量着到时候的计划,并在萧翊再一次歪题时严厉地制止了他。
萧翊勾唇一笑, 过了会儿,和人说了一下大家都喜闻乐见的嫁弟弟的事。
淮安候终于又淡定不住了,重新加入他的小团体。
容王殿下伸出手指, 淡淡道:“聘礼起码得这个数。”
萧瑾已经对两人不抱什么希望了,全程心如止水,装作不知道他们口中的三弟是谁。直到听到这句话,才在好奇心的作用下, 抬眼偷偷地瞄了一眼。
淮安候很有钱,豪爽道:“两倍。”
“……,”萧瑾额角跳了跳,拿手指敲了敲桌子,平静道,“二位能不能消停点?”
萧翊摇了摇头,在心里给淮安候点了一根蜡,看这架势,将来没准得三倍。
萧翊和淮安候均敛住神情,严肃地讨论了一会儿兵马问题,过了会儿,自然而然又说到了萧瑾的糗事。
真的是自然而然,一点儿也不突兀的那种。
萧瑾想不通竟然会有人在讨论这么大的事时还有心思说别的内容,心情有些复杂。
因为这个共同话题,萧翊和淮安候的关系突飞猛进,莫名其妙就拥有了很深的革命情谊,简直相见恨晚。
萧瑾揉了揉额角,不想对此事发表看法。
次日,北疆那边派人快马加鞭送来了一厚沓文书。
里头是温子孺整理好的账本以及当初在营帐里发现的信。
信的落笔处写着萧潜两个字。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
宁王起兵造反,率领三十万铁骑杀进皇宫。
这几乎是一夜之间的事,没有任何预兆,驻守在外的精兵强将根本来不及调回来。
驻守在皇宫的部队再精良,也奈何不了火力全开的几十万铁骑。
更别说后方还有一个淮安候,若皇宫出现什么异动,立刻带兵直接杀过来。
皇宫里乱成一片,刀铁锵锵,被可怖的刀光剑影笼罩。
外头正经历着一场腥风血雨,皇后气定神闲地闭着眼睛,数着手里的佛珠。
突然手里的念珠断了,珠子“哒哒哒”地滚了一地。
皇后慢慢睁开眼,看到宫门口的人,眉头皱起:“你是人是鬼?”
萧翊缓缓地走近人,淡淡道:“如果有鬼魂,那我母后的鬼魂岂不是早就找了你数百遍?”
皇后心里一蹬,脸上仍淡定:“大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萧翊:“造反。”
皇后脸色惨白,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只是盯着说出这两个字的人,仿佛不认识人一般。
“怎么?”萧翊淡淡道,“造反这种事,还需要提前给您打声招呼?”
外头刀光剑影,金属撞击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来,异常清晰。
“您还记得当年的那场大火么?”萧翊平静地看着人。
事到如今,皇后索性不演了,冷笑一声:“本宫当然就不应该心软,留你一条命。”
“不,您没有心软,”萧翊勾唇一笑,如同开玩笑一般道,“我猜您应该是想享受那种慢慢将人折磨死的感觉。”
萧翊顿了一下:“毕竟没有什么比看着对手的儿子受苦更快乐的事了。”
皇后脊背一凉,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说出这番话的人。
萧翊轻笑:“可惜我令您失望了。”
皇后瞳孔微张,这个任她摆布,软弱无能的容王,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当年的那场大火过后我就成了个病秧子,无能到对任何人都造不成威胁。”萧翊说得云淡风轻。
皇后皱着眉,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询问:“你从那时便开始——”
“开始扮演一个浑浑噩噩的角色,”萧翊替人说完,“开始买下王城所有的商铺,开始拉拢朝廷看不起的小势力,开始让自己不动声色地积蓄力量。”
皇后咬着牙,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么小的孩子就有那么深的心机,更不敢相信自己被玩弄于股掌之中这么多年。
一直以来,明明是自己掌控着一切……
“所以您比不过我母妃,哪里都比不过她。您嫉妒她,嫉妒了一辈子。”
“闭嘴!”皇后被戳中了伤口,眼睛赤红,疯了一样地吼着,“真是天大的笑话!谁配让本宫嫉妒?”
萧翊静静地看着已经自乱阵脚的人:“哪怕母妃不在了,您也一直活在她的影子下。”
皇后咬着唇,整个人都在发抖。
萧翊继续对人说着:“父皇哪怕神志不清,心心念念的也是她……”
皇后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瞪大眼睛:“你说什么!皇上?!”
萧翊没有回答,而是摇了摇头:“我想,太子迟迟不登基,是不是因为没有玉玺?”
皇后看着人,整个人如同五雷轰顶。
萧翊:“后来你们就沉不住气了,草草地除去本王,迫不及待地拟假圣旨,让太子登基。”
皇后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这个人太可怕了。
“放心,父皇在我府上过得很好,”萧翊淡淡道,“至于您那个傀儡,那得看三弟怎么处置。”
皇后狼狈地抬起头,再也没了气度,指着人道:“你就算得了皇位也会背负骂名,为天下人所不耻!”
萧翊可怜地看着人,摇了摇头:“谁说我要皇位?”
皇后咬着牙,面目狰狞:“你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皇位?”
萧翊淡淡道:“本王哪有什么功夫争夺皇位?”
但有些人,终其一生,都是围着冰冷的龙椅打转。
皇后不甘心地咬着唇,眼里满是仇恨。
“对了,”萧翊突然勾唇一笑,好心地告诉了人一个消息,“您知道太子勾结外敌么?”
皇后瞪大眼睛,终于直直瘫在了椅子上,握紧的拳头无力地松开。
萧翊摇摇头,也觉得可惜:“皇兄太不争气,可惜您为他铺得那么好的路。”
皇后目光呆滞,怎么也不相信太子会那么糊涂。
萧翊:“太子温良恭俭、心怀天下,您说若是把他做的那些不堪之事公之与众——”
“不,”皇后咬着牙,眼神终于流露出了强烈的害怕,“你不能毁了潜儿!”
萧翊平静地看着人。
“求你——”皇后胡乱地摇着头,眼睛赤红,抓着人袖子,恳求道,“你不能毁了他!”
萧翊冷冷地说:“是他毁了自己。”
金銮殿上。
萧潜欣喜地摸着龙座上的纹络,坐在皇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