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中路私立协济医院怪谈(3)
“这间医院,有很多故事,”路遐微微叹了口气,“你知道吗?一个四面都挂满东西的房间,鬼魂是不能穿墙过来的。”
这世上哪有什么鬼魂啊!孙正心道,觉得路遐不免有些好笑。
“找到了!”路遐忽然兴奋地叫了起来。
一束橘黄色的光线射了出来,办公室里豁然亮了三分。
感觉一瞬间负面的情绪都消失了,孙正高兴地说了声“太好了!”。
路遐颇有些得意地晃了晃手电,向四周都扫了一圈,才道:“坐下吧,有必要和你说个清楚。”
孙正便拉过办公室那张冰冷的木椅,坐下了。路遐于是顺势坐在了他的对面。
医院依然静得诡异。
“你可能会觉得,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疑神疑鬼,很好笑,是不是?”路遐探身问孙正。
你终于发觉了。孙正老实不客气地点了点头。
路遐露出一抹理解的微笑,又关掉了手电,顿时黑暗又扑向整个办公室,朦胧的黑暗。
“——为了省电,你就习惯下黑暗好了——果然,我很有必要和你说明一下,也许会说得很长,——唉,正,你真是麻烦。”
“说。”
“这不是协济医院的第一次了,也不是偶然事件,桐花路上的这家医院,故事有很多,你进来时不觉得很压抑?”路遐的声音有些缥缈,像是从海的另一边传来的。
“是有一些,这家医院的采光太差。”
“那是另一个方面。事实上,上个医院倒闭也是因为它——接二连三地发生奇怪的事,我舅舅原来拜托我过来也是调查这件事。”
“怪事?”孙正偏了偏头。
“啊,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了,大概三年前终于引起了重视,从上代院长开始,都会对这些事件有些记录。”
“那你呢?”
“我?你好像忘了,孙大才子,从C大那时开始我就已经在研究民俗学,顺便对灵异事件也进行过调查。”
“可是,这世界上没有鬼吧。”孙正忍不住笑道。
“我不知道,科学无法解释的事不是也有很多吗,我一向以为小心些比较好。”
“好啦好啦,现在怎么办?”孙正挥了挥手,打断路遐的话。
“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会遇上这些事的——虽然我也是第一次,可是正你一向都是干干净净独来独往的,这些事怎么缠上你的——好吧,你再试试可不可以打开刚才上锁的抽屉,里面应该就是所谓的记录了。”
孙正闻言,伸手去拉那第二层的抽屉,可是怎么也拉不开。
路遐在黑暗中听到了声音,道:“用东西撬开。”
为了方便孙正,他顺手打开了手电,院长办公室又幽幽亮起光来,接着便响起孙正用东西撬锁的声音。
“跟小偷似的——”他轻轻笑了笑,接着轰地一声拉开了抽屉。
路遐走过来用手电照了照,露出赞赏的笑来,便伸手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放在了桌上。
“果然,我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呢。”
两个破旧的笔记本,表面用红色的纸包了起来,另外有六张图纸样的东西,仔细翻阅,则依次是:?桐花医院(原名)暗事件记录(1999~2002)
?桐花医院暗事件记录(2003~2005)
?桐花路中街私立协济医院平面图一楼至六楼各一张
“平面图啊……”路遐叨念着打开来,“好东西……不错,确实都有标记……”
“什么?”孙正凑上去看。
“你看,这些画着圈的房间,应该是四周挂有图画的房间,像这里一样;画着红色大叉的房间,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有些不吉利的地方……这个我们等会研究,我们先来翻翻记录吧!”路遐合上图纸,伸手翻开了第一个红色的本子。
第3章 桐花暗事件记录1999~2002(一)
记录人:毛重贵(1999至2000期间值班人员之一)
今天晚上仍旧是我和老张(张炳)值班。另外,一楼的急诊室也还有医生,护士站也有几个护士留了下来。住院部此刻还是灯火通明的,但到了11点大概就会谢绝探病了。
11点整,整个主楼空荡荡的,没有一丝声音。桐花医院的夜晚比其他地方还要阴暗些,黑黢黢的,又总不能把灯都全开着。第一次巡视由我来的,老张坐在床上吃面,我便拿起手电筒,准备出门。
来这里才5个月,但据说在这家医院做保卫人员值班的,最多也只做了半年。照常例,半夜11点整起到12点整,我要从六楼一一巡视到底楼,主要检查门窗和日光灯,医院没有蓄电灯,到晚上只得都关了。
我慢慢地沿着楼梯向上爬,电筒的灯光昏黄昏黄的。虽然医院去年才修成电梯,但很少使用,尤其这时段我们是不许使用的。
六楼的科室不多,除了口腔科,大部分都用来存放仪器了。检视一番,黑洞洞的,再把门窗都关紧实了,我就朝楼下走去。
医院一切都很正常。
12点半,老张就会再出来巡视一番,这时我便可以休息了。
再从六楼一直走到一楼,一切也都很好。一楼大厅还亮着灯,两间急诊室的灯也明晃晃的。
“老毛,你下来啦。”护士长跟我打招呼。
“哎。”我应答着。
几名护士就在旁边很悠闲地涂着指甲,不时交头接耳一笑。
“下班到现在,一个人儿也没来哩!”护士长又嘀咕着。她和我是同乡来的,她家也就在我家附近,在这里夜间值班期间,就全赖她和几个护士替我们准备些夜宵。
“那我去把电梯锁了,免得……”我一面应着她,一面朝电梯走去。
咔嗒一声锁上电梯,抬头再看表时,12点整。
“我上去了啊!没事你们也休息了!”我朝护士站那边叫道,整个医院都回荡着我的声音。
回到五楼值班室,老张早已吃完他的牛肉面,讷讷地望着我。
“老毛,我有些怕哩……”
“怕啥?”我一下子笑了出来,“你大男人的,怕啥?”
“你,你忘了我中午给你讲的啦……”
我想起来了。老张中午给我讲的一件事——
“老毛,这医院,有厉鬼进来了。”他中午吃过饭,就怔怔地看着我说。
“厉鬼?”我笑着,“不怕的,不定他还怕你呢!”
“是真的厉鬼,不是一般的。”
“哦?你怎么知道的?他又是怎么进来的?”
“昨天傍晚,收进临时太平间的那人你还记得不?”老张紧张地搓着手,“剃光了头发,黑布蒙着眼的那个,好像,也是最后收进来的那个……”
“这有啥的?那光头多得是。”我拍拍老头,他平日里也挺胆大的,今天竟怯了,“我们守夜这些的,比守坟的好多啦!”
“我家乡的习惯……若人不明不白冤死了,定要剃光他的头发,黑布蒙上眼睛,立即火化的。”
“为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