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弱小无助但能吃(92)
沈朝幕问:“所以呢?我不觉得我们有摧毁不了的地方。”
陆山怀犹疑了一会:“……确实, 我只是总感觉有点不安。”
他一直是有那种野兽般的直觉的。
就像是在无数次指挥中,本能的反应与判断,就像是在总部训练场时,他见龙拾雨出拳时的那份怀疑,就像是……他一次次发给沈朝幕的总裁小说。
陆山怀又说:“本来,有你和乌瑟在,解决塞壬应该是完全没问题的。但我们对于骸骨人鱼和塞壬的了解实在太少了,主要的问题,竟然是在海下找不到他们。”
“这个只是时间问题。比起这个,”沈朝幕说,“我倒是担心她能再摆出像主岛附近尸体那样的乐谱。她的精神力本来没有那么强大,但那“塞壬之歌”的乐谱放大了她的精神力,继而唤醒了骸骨人鱼的狂潮。”
陆山怀说:“关于这个我们一直有在观察,但是没有发现那么大量的尸体了。为数不多的十几具已经登记了,过个十分钟报告就能出来。”
他看了看时间,赶忙起身:“我还是先回去指挥室了,你俩好好休息……哦对了,方庆把智者给揍了。”
沈朝幕说:“这个我倒是完全不意外。那家伙现在在哪?”
“病房里躺着呢,脸上敷着冰。从他的叫骂来看,他的精神还是挺好的。”
沈朝幕耸肩:“死不了就行。”
陆山怀走了。
龙拾雨刚好又把豆子输完了,期待地看着沈朝幕:“我的故事呢?”
“还没到晚上呢。”
“好吧。”龙拾雨有些失望。
沈朝幕说:“我还要出去巡逻,顺便把乌瑟给抓回来。你就先在船上待着。”
“我也要一起去。”
“船上满员了。去的地方不远,应该半个小时之内就能回来。你不要乱走。”
“嗯。”龙拾雨点头。
沈朝幕前脚都迈出去了,听到这句话又回头,狐疑道:“你真的不会乱走?”
“不会啊。”龙拾雨打了个呵欠,尾巴在床上摇了摇,“我睡个觉你就回来了吧?”他突然又想起什么,眼睛亮亮的,“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晚安……午安吻?”
沈朝幕犹豫片刻。
说实话那晚上他是有点冲动了,那行为不算是妥当。他说:“等我回来再说吧。”
被公主拒绝了,龙拾雨的尾巴又枯萎了。
“睡个好觉。”沈朝幕关上了门,脚步声逐渐远去。
龙拾雨抱着枕头翻滚了一会,在终端上看了看新闻之后,又翻滚了一会。
五分钟过去,他开始想公主了。
龙拾雨用被子筑了个巢,只是这里的被子很软,歪歪扭扭的,几次塌了下去。
好不容易他才维持了一个精妙的形状,缩进被窝里,尾巴一勾就从椅背上拿下一条围巾。
是之前沈朝幕给他买的那条灰红色围巾。昨天沈朝幕也围了一下,现在上头他好闻的气息还没散去。
这里没有恶龙小宝箱,这是他唯一值钱的财宝了。
龙拾雨把这条柔软的围巾压在身下,用下巴压着,心满意足地蹭了两下。然后他以标准恶龙保护财宝的姿势,盘起尾巴,慢慢睡着了。
二十分钟后,龙拾雨猛地睁开眼睛。
腹部的伤口像是灼烧般地在疼痛。
眼眸已经完全变成了融金的色泽。他翻身下床开门,赤足走向走廊尽头自己的房间。
血液在沸腾,他的步伐非常快,到门口时直接一脚踹上去
那厚重的铁门被踢到弯曲、变形,飞了出去。
房间里空无一人,海风从碎裂了的窗子里涌进来。海水的咸味中,混杂了……玫瑰淡淡的香。
闯入者才走了没多久。
龙拾雨缓步走到自己的床头,那里有一朵盛放的红玫瑰,玫瑰之下是米色的信封。那信封沉甸甸的颇有分量,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柔顺而莹白,封口的红色火漆上是玫瑰印花。
龙拾雨将那精美的信封撕开。
残破信纸上是整齐的花体字,还有几张他的画像。有他倚在王座上的,有他站在某棵花树下的,有他站在漆黑荒原中的——
大部分场景都是凭想象杜撰出的,却画得分外精细,样貌没有太多的偏差。像是无数次在脑内,勾勒过他的这些形象。
而信上的文字在倾诉着热烈的爱意、欲望与渴求。
龙拾雨只瞥了一眼,手中就燃起龙息,将一切焚烧殆尽。
十五分钟后,永夜之地某海域。
路过的鲸鱼群喷出水花,一队猎人正在侦查附近的海域。
年轻猎人说:“诺,这是我和沈先生之前的合照。”
宋浅浅看了一眼:“你们什么时候拍的啊?”
“就是第一次下潜之后。”猎人说,“他真是个好人。”
宋浅浅用泡泡糖吹了个红色的泡泡,笑了笑:“确实。”
猎人把终端收起来,撕开一袋花生米:“哪天我应该再去找他要个签名……啊啊啊啊啊”
一只湿漉漉的手,从海下伸出搭在了船边。
那手修长又好看,却出现得实在太诡异。雷达上甚至没有检测到任何异动。
宋浅浅瞳孔缩小,瞬间拔枪瞄准,就要扣下扳机。
对方的动作却很快。
半秒后龙拾雨翻上了作战船。
宋浅浅傻了。
这里他妈的可是冰海中央,离他们最近的落脚点在五公里开外。
水顺着青年漂亮的下颚线条流,从下巴滴落。不等宋浅浅开口,龙拾雨说:“骸骨人鱼正在过来,你们小心。”他侧耳听了听,“它们的目标不是你们,但是巢穴就在附近。你们如果往东南方向全速返航,应该刚好能错开它们。”
“你、你……”宋浅浅还在卡壳中,“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去找人的。”龙拾雨说,“刚好路过,就来提醒一下你们。”他看向年轻猎人,“你的花生米好香诶。”
猎人哆哆嗦嗦看了看手中刚开的花生米,颤颤巍巍地递了出去:“你、你要吗?”
“谢谢。”龙拾雨高高兴兴接了过来,一翻身又跳进了冰海中。
徒留两人寒风中茫然。
年轻猎人停顿片刻,突然又充满了干劲:“沈先生就算是找对象也是那么优秀果然优秀的人都是扎堆往高处走的我也要加油。”
宋浅浅扶额:“你就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她本来还有些担心龙拾雨去了哪,又要去找谁,但想起上次沈朝幕和她讲了,龙拾雨实际上是异兽,因为血脉特殊能感知到别的龙类。
沈朝幕说的是什么来着……龙拾雨是一种什么什么蜥蜴人?
她从来没听说过,但看来,那真是一种强大的种族。
……
一个锅架在冰原上,底下是压缩后的燃料。里头的水开了,咕嘟咕嘟冒着气泡。
更远处就是四五个雇佣兵的帐篷,脸上被冻得有些泛红的少女把抹布包在扶手上,小心翼翼把锅拿了下来。
滚烫的水倒出,在寒冷空气中冒着白烟,落入壶中时把茶叶冲得旋转。
奥古斯塔坐在旁边,死死缩着身子:“你这茶泡好了没有啊?我都要冻死了。”
“快好了快好了。”凯伦回答,把杯子递给他,“小心烫。”
奥古斯塔是个急性子,闷头就喝了下去。结果脸和脖子瞬间都憋得通红,直接烫到自闭,大张着嘴猛地喘息了几口——
一把厚实的雪被塞了进去。
冰火两重天,被烫伤的舌头瞬间又冻麻了。奥古斯塔赶快把雪吐了出去,大着舌头说:“你干什么?”
凯伦有些不知所措:“我看、我看你被烫着了啊。你没事吧?”
奥古斯塔又缓了缓,虚弱地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