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几天不见,这种奇怪的念头就消失了。
凌嘉木有些不悦地看着他,又装可怜,“你就忍心我一个人回去吗?现在我哥在气头上,他会骂我。”
“他不会,我会跟他解释。”孟与森抬手悬在他的发顶,又尴尬收回,“真的没事儿,回去吧,我突然有点儿不舒服,想睡会儿。”
“好吧,你要是真不舒服,就去医院,或者给我们打电话。”凌嘉木把枪放在旁边的茶几上,“这个我不敢拿回去,先放你这儿,下次过来找你玩。”
孟与森抬眼说:“拿回去吧,你哥会同意的。”
“你确定?”凌嘉木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他刚才那么凶。”
“我跟他解释,你不用怕。”孟与森作势就拿出通讯器,编辑信息。
凌嘉木点了点头,小心翼翼把枪抱进怀里,后退了两步,“那我走了,森哥再见。”
听到楼下大门关上,孟与森松了口气。
他跟凌君寒解释完枪的来龙去脉,又劝他可以试着让嘉木接触军事。
你来我往发了十来条短信,终于把这事儿搞定。
孟与森念着“木木”看向窗外,突然笑了一声,心想可能真是撞邪了。
整个假期,他都处处避着凌嘉木,出来玩也只敢单独约上凌君寒,生怕被人看出端倪。
本以为不见面就不会再有奇怪的念头,只是那天那种感觉一旦开始滋生,奇妙的想法就开始疯长。
最初是想见他,生生忍着。
到后来更是荒唐,有一天晚上做了一个关于凌嘉木的梦,早上醒来的时候,内裤濡湿。
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清理情绪,他才迟钝意识到,没救,真的完了。
再开学的时候就进入高三。孟与森心慌意乱,为了躲人,保送军大后,又自告奋勇申请参加研究院的提前集训,搬进了训练营。
一关就是好几个月见不着人,不见面,就不会想,他这样自我安慰。
偏偏凌嘉木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跟他对着干的小屁孩,总是粘黏糊糊的。
他偶尔会在晚自习后打来电话,絮絮叨叨的说学校的事。同学或者老师,考题难或者简单,学校的鸟肥了一圈,或者凌君寒又如何欺负他。
都是小事儿,啰里八嗦的。
只是,凌嘉木再也没掉下过第一,次次稳居首位。
孟与森经常都是安静着抽烟,听着他念叨,时不时的应上一声。
宿舍的小阳台窄窄的一道,他抬头就可以看到每天悬挂的月光。
“森哥,我要中考了,马上就要进高中部啦,不是小弟弟了。”凌嘉木对这三个字,始终耿耿于怀。
孟与森笑着嗯了一声,“等你进高中,我就该毕业了。”
他已经确定保送,离开学校也是早晚的事儿。
他们俩差了将近三岁,就是不可逾越的三年。
凌嘉木问:“森哥,我考试那天你会来看我吗?好久没见你了,有点儿想你。”
孟与森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凌嘉木又说:“你成绩那么好,你来看我,肯定可以给我带来好运的。我不是你弟弟吗?你可不能不管我。”
“好,去,考试那天我一定送你。”被这一声“弟弟”叫回神,孟与森没法拒绝,只能答应。
他在心里想,或许是自己走入了误区,也许再见面,真的就只当他是个小弟弟。
中考那天,孟与森跟集训队请了假,准时到达考场。
已经快一年没见,远远的看着那个少年朝他跑过来,差点儿没认出人。
肉乎乎的五官蜕变成了干净的少年样子,个子抽了条,显得四肢更是纤长。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蓝色的校裤看上去无比青春,朝着自己狂奔而来。
“森哥,你果然来了!”凌嘉木看上去很开心,一来就热烈给了一个巨大的拥抱,“我今天一定会考得很好。”
“嗯,会的,你又不是真的傻。”孟与森终于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手掌的位置比过去高了很多,已经快到自己鼻尖的位置。
孟与森感叹:“长高了。”
小孩儿真是神奇,不过一年不见,变化就这么大。
也许再长长,也会成为别人口中的学长,女孩子们暗恋的对象。
这样一想,还是小时候好。
老是跟在他尾巴后面,森哥森哥叫个不停,喋喋不休。
“是吧,我就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还不相信。”凌嘉木仰头,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
随即快速闭眼,嘴里念念叨叨,“我要蹭一下学神的光芒,一定能考第一。”
孟与森被逗笑,手掌下滑,捏上他的脸颊,“好好考,别紧张。”
“嗯,等我考完,我们一起出去玩。”凌嘉木心态无比轻松,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一上考场就紧张得要死的小朋友。
孟与森看了眼时间,马上八点半,“你该进去了,考试加油。”
“明天你会来吗?”凌嘉木歪着头问,“你会来吧?”
“真当我是你亲哥了,还带天天送的?你怎么不叫君寒?”孟与森学着他的样子,也歪着头看他。
凌嘉木变得比从前更大胆了些,扬起嘴角,“要是可以选择,我更希望你是我亲哥。”
孟与森还在呆滞着,凌嘉木倒退着走了两步,跳起来向他挥了挥手,“森哥再见,我去考试啦。”
孟与森站在原地,品着刚才那句话,突然又自嘲笑出声。
这是对人太好,直接被人当成亲生哥哥了。
十七岁的少年对于青涩莽撞的爱情还有些迷茫不安,他不知道这种感觉叫什么,但他知道一件事,他不想当凌嘉木的哥哥。
或者说,不止是当凌嘉木的哥哥。
中考两天,孟与森每天早上八点准时出现在学校门口。
目送着人进去,就去找凌君寒打一场篮球,然后再等着凌嘉木考试出来。
凌君寒跟他一起站在学校门口等人,一边笑他,“我怎么觉得你对他比我还要上心?中考而已,他挺稳的。”
“我也不知道,大概因为从小家里就一个小孩,觉得多个弟弟也不错。”孟与森面对好友的眼神,有些心虚地看向远方,不敢直视。
他觉得自己的小心思实在是上不得台面,一旦说出口,他可能会失去两个人生中重要的人。
孟与森转着篮球,转移话题,“晚上班上有散伙饭,你去么?”
“不想去,你要去?”凌君寒对这种聚会也没太大兴趣,只是同学三年,大多数都没什么交集。
“嗯,去吧。我最近在训练营快被逼疯了,真他妈无聊。”
孟与森正说着,就看见凌嘉木兴冲冲地垮着书包跑了出来。
他下了判断,“看这样子,应该考得很好。”
“题型我基本上全蒙对了,我觉得不考个第二,都对不起你那堆笔记。”凌嘉木瞥了一眼他哥,问:“你们今晚有约?”
凌君寒:“我回家,与森要去班上的散伙饭,你呢?去哪儿?跟我回去?”
凌嘉木垮下肩膀,瞬间没了兴致,“我们班是明天聚餐,我没地儿去,也不想回家。我还以为你们要帮我庆祝呢,没想到又想把我扔了。”
孟与森于心不忍,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提议说:“要不,跟我一起去,反正都是同学。至于庆祝,我们等你成绩出了一起补上。”
“嗯,行吧。”凌嘉木勉为其难答应。
“那我走了。”凌君寒帮他把篮球拿着,又嘱咐一句:“看好他,别让他喝酒。”
一路上,凌嘉木叽叽喳喳地复盘这两天的考试,像只麻雀在叫。
孟与森是真的脾气好,人说一句,他应一句,两人你来我往跟讲相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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