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室内依旧是一派清雅闲适的氛围,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西里尔警惕地挺直了脊背,他试图开口跟眼前的巫师先生搭话,打破这种诡异的错觉。
“我是西里尔·劳伦斯,请问应当如何称呼您,巫师先生?”
西里尔问道,声音清软。
布莱恩淡淡地扫了一眼西里尔。
只见他白嫩的脸颊泛着浅浅的红晕,坐姿非常端正乖巧。
一时间,布莱恩觉得这小东西有些像窗前插着的那一束娇嫩的小玫瑰。
不仅仅是骨骼十分漂亮,皮肉也不赖。
不知道他的血液和玫瑰花瓣的颜色哪个更漂亮呢,布莱恩在心里悠然地想到。
“克劳德·斯科特,我的名字,小西里尔。”
布莱恩用温柔优雅的声音回答道,尾音很轻。
西里尔觉得自己的名字被巫师先生念出来有种莫名缠绵的味道。
他愣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我倒是忘记了茶水。”
布莱恩瞧见少年殷红的小舌一闪而过,顿了顿,补充道。
于是西里尔就看见斯科特先生用修长的手指打了个响指,中间铺着银绿色桌布的小圆桌上传来了动静。
那原本摆放在桌子上烙印着金边花纹的漂亮茶壶仿佛突然长了腿一样挪动了起来。
胖乎乎的壶身乖乖地朝旁边的一个精美骨瓷茶杯里倒茶水。
茶水还冒着丝丝热气,仿佛刚刚沏好一样。
茶杯中的茶水没到杯壁四分之三的位置时,茶壶便自己停了下来,回到了小圆桌上原来的位置,不动了。
而那装好茶水的精美骨瓷茶杯稳稳当当地飘到了西里尔手边。
见西里尔迟疑地没有伸出手握住自己,茶杯好似受了冷落一般轻轻地蹭了蹭西里尔的手背。
茶水温热的触感隔着杯壁传达到西里尔白皙的手背上。
他眉眼弯弯,伸手握住了茶杯。
西里尔能感受到自己握住茶杯的一瞬间,茶杯上原本附着的轻微的魔力波动消失了。
“是我招待不周了。”
布莱恩看到西里尔垂眸喝了口茶水,笑着说道。
他的语调有些漫不经心的戏谑,但也不至于冒犯失礼。
布莱恩自己喝的则是从一侧的酒柜里飘出来自行倒在剔透高脚杯中的红酒。
西里尔看着斯科特先生闭着眼眸摇晃着酒杯,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的姿态,总觉得这位巫师先生有种隐藏着没有表现出来的傲慢。
或许巫师都是傲慢的,斯科特先生已经算是脾气好的绅士了。
西里尔想到巫师们拥有的非凡力量,又释然了。
天才总会有些小脾气。
西里尔自认为非常善解人意,看到斯科特先生一副“莫挨老子”的模样,他也安安静静地不出声打扰。
在这间会客室里听不到外面的嘈杂声响,壁炉散发着源源不断的温暖,宽敞的长沙发又是如此柔软,西里尔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
好困啊……
真想睡一觉。
西里尔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迷迷糊糊的了,仿佛塞满了粘稠的巧克力酱。
然而他突然又意识到自己现在可是在一位巫师大人的马车里,在这儿睡觉不亚于公然在教师办公室睡大觉。
这可不行。
[系统!麻烦放点振奋精神的歌曲!]
西里尔没办法,只得求助自己的金手指。
毕竟他对系统诡异曲库里的歌曲有着深刻的印象,在之前的冥想中它们也被证明效果良好。
【好咧!好咧!我真是感动,在我锲而不舍的熏陶之下,你终于提升了音乐审美!】
系统的声音格外感慨。
下一瞬,极具爆发力的刺耳女高音响起,仿佛拿着小刀在“兹拉兹拉”地用力割盘子。
【啊哦!啊哦诶!啊嘶嘚啊嘶嘚……】
西里尔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他耳朵没了。
一曲结束,西里尔觉得自己的内心十分无欲无求。
还没有从“动听”音乐中走出来的西里尔也没注意到坐在对面的巫师先生正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他。
布莱恩发现小家伙明明想睡,小脑袋都开始一点一点了,又突然挣扎着清醒了过来,而且是以一种仿佛被什么恐惧的东西吓到似的被迫清醒。
他可是明明白白地记得小家伙看见自己的骷髅骑士时都没有露出丝毫惊吓慌张的神色。
布莱恩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唇角微勾。
他突然觉得心情不错,起了逗弄眼前小家伙的心思。
“啊,对了,让我来测试一下你的巫师天赋。”
布莱恩的语调平滑散漫,带着点悠然的意味,隐约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高兴。
他挥了挥手,召唤出一个巴掌大的水晶球。
这个水晶球晶莹剔透,有一种千年冰雪凝聚而成的凛冽质感。
西里尔听到巫师先生的话,有些紧张地悄悄咽了一口口水,同时他浑身又洋溢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
当他看着这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水晶球时,眼睛都睁大了。
“把手放上去。”
布莱恩淡淡地说道。
西里尔乖乖地伸出双手握住了这一颗水晶球,触感细腻微凉。
什么都没有发生。
西里尔正有些摸不着头脑。
然而下一瞬,有一种强烈的刺激通过双手与水晶球相互接触的地方传达到他的大脑。
这种刺激比刚刚系统放的那首曲子带来的冲击强大几百倍。
西里尔觉得自己的神经马上就要崩溃了!
仿佛有人用尖锐的物件在用力搅动他的大脑,要将那些细小紧密的神经组织硬生生地扯断一般。
太难受了!
停,停下来!
然而他的双手却像是被牢牢地吸附在了水晶球上一样,用最强力的胶水粘合,挣脱不开。
又仿佛是有人粗鲁地把他的双手按在水晶球上,让他无法动弹。
他苍白肌肤下泛着青色的血管都好似在一鼓一鼓地叫嚣着、宣泄着这种难以承受的痛苦。
西里尔面色涨得通红,大片的粉色在他白皙的脸颊氤氲开来,连带着脖颈和莹白的耳垂都染上了耀眼的殷红。
他乌黑的眼眸短暂失去了焦距,仿佛吞没了一切的深海。
布莱恩气定神闲地欣赏着西里尔此时的狼狈和痛苦。
他甚至兴致大好地喝了一口葡萄酒。
他淡色的薄唇还带着一点儿葡萄酒深红色的水渍,下唇轻轻贴着透明的高脚杯杯壁,英挺眉骨下的墨蓝色眼眸里闪过一丝隐秘而奇异的亢奋。
快点叫喊着哭泣吧,天真的小羊羔。
布莱恩在心里低喃。
极度痛苦中的西里尔没有注意到水晶球上的数字已经缓慢地跳到了“20”,这个泛着银光的数字一闪一闪,还在幽幽地攀升着。
我是谁?
我在哪里?
西里尔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脱离了肉体,飘到了一个遥远的地方。
有一个低沉滑腻的声音在他耳边低喃着“死亡,才是最美妙的归宿。”。
此时西里尔口袋里的小蛇格林已经爬到了西里尔放在水晶球上的双手上。
它“啪嗒”一尾巴甩在了水晶球上,打断了水晶球与西里尔的链接。
突然从那令人作呕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西里尔脸色苍白,四肢无力。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整个身子滑落到了洁白柔软的羊绒地毯上。
细密的汗水贴着他的面颊,从还泛着红晕的脖颈流下,他前额的乌发也被汗水浸湿。
布莱恩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西里尔安安静静垂下眼睫的漂亮脸蛋,如同被露水打湿的小玫瑰。
下巴的曲线非常优美,湿淋淋的卷曲黑发散乱地搭在他光洁的额头上。
他左眼眼角的精致泪痣上浮着一小颗晶莹剔透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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