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大师开卦了(灵异神怪)(13)
安安的房间白扬还是第一次来,墙壁刷成浅粉色,粉色的小床,粉色的小被褥,各种柔软的娃娃玩偶,安安小小一只,深陷在被子里,原来肉嘟嘟的粉嫩小脸,现在变得蜡黄,整个人瘦成一把骨头,白扬看着心疼极了,心里暗暗自责,上次在医院里看到了怎么没有重视呢?
是了,医院本来就是气息驳杂之地,且他以为女孩子身上有点阴气是正常的,就没太过关注。
抱起安安,一脚踹倒大阳台上极其华丽色彩鲜艳红如血色的油纸伞,白扬冷着脸下楼。
楼下,容堂姑突然脸色一变,硬生生吐出一口血来,目光与缓缓步下楼梯的白扬隔空相对,眼中尽是阴毒。
容熹察觉到不对劲,往白扬身前一站,挡住容堂姑的目光,厉声质问,“怎么回事?”
容老爷子想到一个可能,抖着嘴角问白扬,“安安不是得了不知名的病,是有人要害她?”他跟白扬的爷爷接触过,知道这世上有很多奇人异事,能断乾坤,自然也能害人性命,只不过之前一直没往这方面考虑。
白扬没有直接回答容老爷子,而是问了一个令人觉得很奇怪的问题,“容堂姑什么时候新换了发型?头发剪短了很多呢。”
容大嫂说:“一个月之前,我记得。”
白扬点点头,又问:“安安房里的红纸伞是谁送的?什么时候送的?”
容二嫂哭着说:“是容堂姑送的,半个月前送来的,安安很喜欢鲜艳颜色的东西,一直放在房里呢,”意识到什么,声音急促,“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红纸伞有问题,安安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红纸伞?”
谁都不是傻子,容堂姑毫无预兆的吐血,白扬又问了这些问题,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跟容堂姑容双脱不了关系。
容二哥瞪着容双,“容双,你说,你到底干了什么?你对我女儿到底干了什么?”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容双的女儿常晶却跳出来,指着白扬道:“大家都别听这人胡说八道,咱们才是一家人,我妈怎么可能害自己的侄女。”
“呵,谁跟你是一家人,没做亏心事,你妈吐什么血,你能给个解释吗?”容羽说道。
容熹冰冷的声音响起,“容双,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容家所有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容双,他们想不通,他们虽然不喜欢容双,但碍着容老爷子的关系,一直厚待容双,容老爷子更是把容双当女儿疼,就连容双出嫁的嫁妆,现在住的房子,甚至容双一家的生活都是他们照顾的,容双到底有什么不满的。
容双矮身用纸巾擦干净血,又狠狠咳了几声,再抬头的时候,已经一脸眼泪,“大伯,就连你也不相信我吗?我可是在你跟前长大的,你说把我当女儿,会有父亲不相信女儿的话吗?”
悲哀谴责的看着众人,“我重新烫个头发有罪吗?我是安安的姑姑,送个礼物给她不行吗?安安身体不好,我也很担心啊,我天天带着儿女过来看望照顾你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你们怎么能因为一个外人的几句话,就给我扣上害亲侄女这么大个罪名?
我吐血你们不关心我,反而认定我做了亏心事,认为我这是报应吗?我冤不冤啊,我比窦娥还冤呢,”容双大哭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不是吐血是咯血,是因为我生了病,支气管炎。”
容大嫂和容二嫂都是本性善良的人,被容双这么一哭诉,脸上出现动容的神色,觉得没有证据这么怀疑人家不好,而且,之前话赶话,她们把容双跟安安的病情联系起来了,现在想想,不就是送了个油纸伞吗?很多人都用油纸伞,特别是南方,听说几十年前,男女结婚还要在新房里挂一把红色油纸伞呢,也没出什么问题啊,当下就有些抱歉的看向容双了。
白扬呆呆的看着容双,好一张利嘴啊!硬是把死局盘活了!
突然肩膀一热,一只大手落在他的肩膀上,抬头,就见容熹看着他呢,郑重的说:“我相信你。”白扬不是那种胡乱污蔑人的人。
“还有,你不是外人。”
白扬眨眨眼,“难不成我是内人?”说完,自己先笑了,心里却有点感动,不枉费他得了好酒还知道想着他的一片心啊!
这时 ,容羽也跑过来,“白扬,我也相信你。”白扬犯得着无缘无故的跟容双杠上吗?
白扬伸脖子往门外望望,容羽也伸脖子望望,只看到一片白的天空,好奇问:“白扬,你看什么?”
“看看有没有飞雪啊?”
“没有啊。”
“那就说明容双不冤。”
“这个······你厉害。”
白扬清朗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容二嫂,你最近是不是觉得很累,很容易困,有时候还会无端发冷?你是成人,所以红纸伞对你起到的作用有限,但安安是一个三岁多四岁的孩子,身体相对于成人比较弱,且红纸伞就放在她的房里,对她的影响也最大,如果是一般的红纸伞,当然不会对身体有损害,但容双送的这把红纸伞应该是你自己定做的吧,而且,送到你手上的时候,应该是半成品,伞面的颜色是你亲自刷上去的,红色颜料之中,混合了你自己的血液,这本来没有什么,但是脱离体内自然循环的血液,就成了阴物了,伞把应该也经过你的加工,你是不是把减掉的头发烧了之后,埋在伞把里?头发也为阴物,原本平常无奇的红纸伞,混合了血液与头发两大阴物之后,就拥有了聚阴功能,久而久之,阴气入体,大人还能抵抗,小孩子可抵抗不了,往往一睡不醒。”
“你之所以吐血,是因为我踹坏了红纸伞,身体受到了反噬。”
“你若是不服,你若想要证据,可以验一下红纸伞上血液与头发的dna,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容羽跳出来:“还窦娥呢!你比农夫与蛇的那条蛇还要毒。”
容老爷子苍老粗哑的声音响起:“容双,为什么?”声音疲倦,失望透顶。
第20章
本来准备死不认账的容双, 一看白扬证据都拿出来了,立时改变策略, 上演了一出悲情戏码。
她哭诉自己的不幸,父亲早死, 母亲瘫痪在床, 她老公是个吃软饭的, 简直不像个男人, 一点没有责任感,她儿子遗传了老公的性子,也是指望不上的,她女儿常晶到了结婚年龄了, 却在婚事上一再受挫,前几年本来有一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可是在安安出生之后, 那人就对常晶态度大变,她作为母亲看到常晶那么痛苦心里非常煎熬·····在她的描述中,她只是一时头脑发热,偶然看到红纸伞, 才有了接下来一系列的事情, 并且她表示她不知道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她自己也很后悔, 请大家原谅她云云。
容二嫂坐不住了,她不敢相信容双的寡廉鲜耻,“你是母亲, 难道我不是母亲吗?为了自己的利益,害了别人的孩子,还敢求原谅?”
容大哥说:“如果我没听错,你刚才话里话外是在抱怨我们当年将你嫁给了那样不像样的男人,我就问你一句——当年我爸有没有阻止你?你自己觉得工人是个铁饭碗,又喜欢人家长得好,死活要嫁给他,你现在来怪我们?”
容大嫂也说:“至于常晶的婚事,我给她安排了几次相亲,是你们母女俩觉得这个不行,那个不好,眼比天高,才拖到现在,怪我们?怪到安安一个小孩子身上?“
容双被一连串疾风骤雨一样的质问吓傻了,常晶见事情不对,容家也就容老爷子对他们亲近,如果再让这些人说下去,左右了老爷子的态度,如果连老爷子都不站在他们这边,她简直不敢想象以后的生活,当下跑过去,拽着老爷子的袖子哭道:“容爷爷,我妈真的知道错了,她是第一次,以后再不敢了,您给她一个机会吧?那个人不是能救安安吗?安安不是没事吗?索性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您原谅她行不行?”
那个人指的是白扬,虽然跟常晶见过两次了,但常晶没记住他的名字,白扬一点都不奇怪,他抱着安安下来的时候,就跟大家说过,他有办法救安安,所以大家才有心情花几分钟在这里听容双母女哭诉。
只是,白扬皱眉看向常晶——
“安安能好是白扬的功劳,关容双什么事?凭什么让我们原谅他?”容羽道。
白扬朝容羽比了个大拇指,他刚刚听常晶的话就有一种怪异感,原来问题出在这。
大家都看着容老爷子,等他表态。
容老爷子却没有直接表态,而是问:“你从哪知道的——这些害人的手段?”语气平静,却让整个大厅安静到窒息。
容双一张脸瞬间惨白,脸上冷汗如注,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抖着嘴唇,张张合合,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知道了。”容老爷子软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沉重叹息。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容老爷子这话什么意思,这时候,容熹轻声道:“准备好了。”
跟着白扬来到室外,就见草坪上摆放着一张小床,一张实木桌,白扬将安安放在小床里,对容二夫妻道:“安安以后要多晒点太阳。”
“重新给她准备一间房间,原来的房间可以改成储物室或者干脆封起来,三年之内不要住人。”房间的风水已经被污染,磁场已经被改变,不适合住人了。
容熹见白扬说完,就开始从背包里往外掏东西。
黄纸、朱砂、一只奇怪的“毛笔”···话说,他一直以为白扬背包里都是零食来着,然后白扬将黄纸铺平在桌面上,笔蘸朱砂,悬腕于桌面,屏气凝神了片刻,白扬动了,动作如行云流水,又像是暗含着某种奥妙,给人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从他的角度看过去,白扬的嘴角紧抿,圆脸一片镇定认真之色,单薄的白衬衣勾勒出他漂亮的背部线条,阳光打在他的头顶,整个人美好到让人眩晕。
不过刹那,白扬收笔,直起身来,黄符纸上出现了红色的复杂线条,不知道是不是容熹的错觉,白扬收笔的瞬间,他感觉到全身骤然一热,周围温度猛的拔高了好几度,摊开手掌,掌心湿热,而几秒之前,掌心还是干燥的。
白扬将刚刚画好的会阳符往安安头顶一拍,耐心等待一会儿,安安缓缓睁开了双眼,脸上绽放软软的笑:“白叔叔,我刚刚好像睡在太阳里哦,好舒服。”聚阴会阳,本就相生相克,安安身体里阴气汇聚,当以会阳符驱逐。
白扬笑:“现在感觉怎么样?”
小姑娘对手指,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肚子饿了、”
容二夫妻闻言忙让人送食物来,一群人围在安安的小床前喜气洋洋的说话,人群背后,容熹问:“你真会算命?”
白扬嘴角一勾,拍拍胸口,“白大师,如假包换。”
凑近容熹,笑眯眯:“怎么样,容总裁,要不要算个命,不准不要钱的。”
容熹长臂一伸,抱住白扬,“小神棍,谢谢了。”
白扬:“······。”容三哥突然好感性的样子,就让他抱一会儿吧。
夜里,所有人都睡了之后,容熹敲响了容老爷子的房门,“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很有规律,很有耐心,不疾不徐,却让人知道他的决心。
良久,“进来吧。”苍老的声音响起。
容熹开门,室内一片漆黑,就连窗帘也拉上,月光也无法进驻这个房间,轻轻合上门,知道容老爷子习惯的容熹在窗边的另一把椅子上坐下,两人进行了一场黑暗中的对话。
“爸,您曾经说过,白扬的爷爷曾对咱们家有恩,我从未问过您是什么恩情?”
“恩同在造。”
容老爷子目光注视着黑暗,记忆却一下子回到了几十年前。
那一年,那个年代,那是个当兵光荣的年代,他那时虽然还是个小军官,却是正经军官学校毕业的,有文化有觉悟,前途无量,跟着部队驻扎在大西北,他弟弟一家三口跟他们同住,那时他已经有了容大和容二两个男孩了,夫妻两个商量着想要个女孩,怀是怀上了,也是女孩,接连两个,却都夭折,为此,他的妻子伤透了心,年轻的容老爷子那时候就跟妻子商量,说以后都不要孩子了,就这样又过了几年,他升职要调往其他地方,却在临行前发现,他妻子竟然又意外怀孕了,两口子是又喜又悲又愁。
这些年妻子身体并不好,怕是受不住一路上的颠簸,经过商量,年轻的容老爷子决定让妻子留下待产,同时把弟弟一家留下,让弟媳妇照顾照顾妻子。
赴任的前一天,年轻的容老爷子一身军装出门为妻子准备一些营养品,一边想着还要再准备些什么孕妇要用的东西,却撞到了游历到此的白扬爷爷白临水,容老爷子为人谦逊,又是自己走神才撞到人,虽然刚买的营养品撒了一地,却是主动道歉,也没仗着军官身份给人脸色看。
白临水打量容老爷子几眼,叹气:“也算我俩有缘,我给你算一卦。”
“老兄最近是不是双喜临门,一为升官,二为家里添丁。”
容老爷子点头,“您说的是。”心里却想,说好听话嘛谁都会,我一身军装,说点好听的,可不就得说我要升官嘛,至于家里添丁,一地的营养品呢,谁都能看的出来。
容老爷子心里不以为然。
白临水继续道:“老兄迁移宫(眉角以上到发际的部位)骨起丰隆、肌肉厚而饱满,是不是工作有大变动,要调往外地?”
容老爷子一惊,这个猜是猜不出来的吧?态度认真了几分。
“老兄是不是打算将妻子留下来?听我一句劝,夫妻夫妻,就是夫妻一体,带着妻子一起走吧。”说完,白临水摆摆手,洒然而去。
鬼使神差的,年轻的容老爷子追了上去,“您能不能告诉我,我妻子这一胎是不是女儿?能不能保住?”
“是儿子,挪则活,你······命中无女儿缘。”
走了几步,回头,“再送你一句话,十年内不可再搬迁。”
容老爷子一路上沉思着回去,赴任的前一天晚上突然下了决定,带着妻子一起上路,由于这个决定下的匆忙,而且也没给他多少准备的时间,他弟弟一家更没有提前安排,于是,容老爷子只能将弟弟一家暂且留下,带着妻儿上路了。
他弟弟一家是四年后,才过去的。
第二年,他妻子果然平安生下了一个男孩,容老爷子对白扬爷爷的话更是看重,十年间,他有好几次高升去其他地方的机会,但顾虑着容老爷子的话,最终还是留下了。
容老爷子想起那十年多事之秋,多少高位之人被拉下马,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
“爸爸,我的两个姐姐······。”容熹注意到了容双的表情,非常不对劲。
“挪则活,我今天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原来不是大西北跟我相克,而是身边有人处心积虑害我一家,害我的子嗣!”容老爷子声音沙哑粗糙,黑暗中,容熹看不到,容老爷子在无声流泪。
第二天一早,枯坐了一夜的容老爷子吩咐司机去郊区疗养院。
第21章
帝都郊区有一块地方树木环绕, 鸟语花香,空气极好, 后来政府出资在这里建了一座疗养院,专供退休官员及其家属晚年在此休养, 当年容双的母亲忽然有一天下肢瘫痪后, 容老爷子就安排她在这里静养, 甚至给她请了一位护工专门照顾她。
走进疗养院, 远远就看见容双母亲正坐在花园中央的白色桌子旁与几个朋友一边插花一边说笑,桌子上甚至还摆着甜蜜的糕点,茶水升腾着热气,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惬意、欢快。
容老爷子走到一旁的健身器材旁, 让司机叫容双母亲过来,他在这里等她。
容老爷子先是把容双对安安做的事情说了一遍, 然后道:“我想起了一些往事, 我妻子说你在她怀孕的时候送过她一些东西,太久远了,我记不清是什么东西了,想来是跟红纸伞一样害人的东西, 我的两个女儿······我有哪里对不起你们吗?二弟的工作是我给他安排的, 你当年家庭成分不好跟二弟结不了婚,是我从中斡旋的, 容双上学是我托关系的,你们一家三口跟我们同吃同住,我有哪里薄待你们吗?你今天一五一十给我说说看。”
容双的母亲走了之后, 容老爷子颓然坐倒在地,什么叫把她当保姆,一天到晚伺候孕妇和孩子?他们男人都出去工作了,家里就她跟他怀孕的妻子以及孩子,她如果不愿意照顾他们,为什么不说出来,他难道不能请旁人来照顾吗?又不是请不起。
什么叫担心他有了女儿之后,会对容双不好?容双再怎么说也是他侄女,又从小长在他跟前,吃穿用都跟容大容二一样,他能怎么对她不好?
说到底,不过六个字——升米恩,斗米仇。
容老爷子一身萧瑟的回去,看上去精神已到极点,却毫无睡意,说是睡不着,一合眼就会想起往事,大家都愁的不行。
白扬一拍脑袋,他怎么忘记了猴儿酒呢!
猴儿酒,一梦到天明的最佳代言啊!
他昨天看客厅那种状况,也不好拿猴儿酒献宝了,便顺手把它放在冰箱顶,小跑几步,拿下猴儿酒,拔下酒塞,一股浓郁的果香味弥漫在客厅,让人垂涎不止,开五味楼的容二最是敏锐,深深嗅闻片刻,陶醉的感叹:“好酒。”
“小白杨,这是什么酒?”他怎么不知道?枉他自诩吃遍天下美食,喝遍天下美酒,真是惭愧。
“猴儿酒,快拿酒杯来,容叔喝下去就能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