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大雁严肃应了。
夏霍渠立即变成狼形,往山上狂奔。
廖全楠和丛涟抓着绳子,紧跟其后。
两人一狼到了山上,燕昔年和巴牛在紧张拆卸最后的制动装置,其他零件放在一边。
看到巨狼,燕昔年不易察觉地松口气,“就剩最后一点。”
巨狼冲他一点头,没有寒暄,让廖全楠和丛涟过来往他背上绑上零件,立即狂奔下山。
来来回回运了好几趟,巨狼背上隐隐见了血迹。
燕昔年和巴牛这边的制动装置也终于拆好了。
燕昔年不顾疲惫,变成巨虎背上零件往山下赶。
所有零件和稻谷的重量加起来不算太重,巴牛上了驾驶座看了一下,吼道:“快快快,变回人形,我们回基地。”
大家半丝废话都没有,往车斗一跳,摊着在车斗里,随着卡车的摇晃而东倒西歪。
在上车前,夏霍渠已经将副驾驶座的他弟拎回来了。
他弟还是猫形,蜷缩在背包,整只猫紧紧团成一团,仿佛晕了过去。
他手下动作很轻而飞快地检查了一遍,猫呼吸略有些急促,心跳还算平稳,只是爪垫温度略高。
夏霍渠感觉五脏六腑都被烧着了,一种没法形容的焦躁始终萦绕着他。
燕昔年喘着粗气凑过来轻轻抓了抓猫脑袋,“怎么大了这么多?”
“我让他试试变回人形,他就变那么大。”夏霍渠注意力转开了些,深深呼出一口气,“等回到基地我找欧医生给他看看。”
夏霍渠就没见过哪个兽化者,兽化之后还能突然变大。
燕昔年疲惫地挨着他,“人类能兽化总共也没多少日子,小浓这种情况未必是坏事,先别太担心。”
夏霍渠勉强压抑住心中的焦躁,“嗯。”
卡车一直往前开。
为了避免突如其来的大地震和大地震导致的山体滑坡,巴牛特地绕了一下路,没走来时的路。
他们来时沿着山开,还曾经过路边是悬崖的地段,现在绝不能走那些地方。
这一绕路,就绕得远了一些。
车上放了一些压缩干粮,大家没食欲,晚上草草对付了一顿。
太阳早已下山,外面天却没黑,一直是那种仿佛沙尘暴来临一样的土黄色。
大家提心吊胆,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外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霍渠腿上的猫忽然哼唧起来,“喵?喵呜——”
“小浓?”夏霍渠焦急地低头,“哪里不舒服?”
“喵嗷——”猫踉踉跄跄地从他腿上跑下来,叼着他写日记的纸笔,潦草划下一个字:震。
他写到一半的时候,他哥就认出来了。
是地震的震字。
夏霍渠吼道:“快!小浓说要地震!停车做好准备!”
巴牛反应飞快,几乎在他话出口的一瞬间,将车开到离他们最近的一片开阔荒地,“吱”一声急刹停车。
车还没停稳,外面突然响起了轰隆隆的声音,整一辆车也震动起来。
泥土下面仿佛有东西一般,将他们的车顶得上下晃动,很快,上下晃动变成了左右晃动。
这个晃动幅度之大,所有人都不得不死死抓住车斗,尽力避开零件,以免受伤。
燕昔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死死抓住夏霍渠的胳膊,脊背弓起来,将他护在身侧。
夏霍渠则拼命将猫护在怀里。
众人耳朵嗡嗡作响,在剧烈的晃动中,仿佛思维都停滞了。
第35章 雨夜
夏露浓第一次真正直面地震。
他直到今天才知道,地震中的物体原来会被左右摇晃而不只是上下摇晃。
卡车在地上剧烈摇晃着,车内的稻谷和金属零件被晃得到处都是,零件间相撞发出“咚咚”响声。
夏露浓猫脸上满是惊恐,他感觉他就是大风中的枝头的枯叶,随时有坠落的危险。
他哥死死抱着他,还注意控制力道没压到他。
兄弟俩缩在一起,共同抵御这仿佛没有尽头的摇晃。
夏露浓他爪尖拼命勾住他哥的衣服,一双翠色眼睛瞪得非常大。
他缩在他哥怀里,浑身长毛全炸了起来,尾巴都快僵直了,脸上表情非常惊恐。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对面的罗从锌咬着牙,从脸上表情来看,似乎快哭了。
在这种剧烈的震动下,所有人仿佛都失去了时间观念。
大家认命地等待,表情惊恐又扭曲。
空气中无形的压力传过来,夏露浓感觉嘴里有血腥味,他哥怀里也有血腥味。
远处传来轰隆隆的爆炸声,像是炸了个响雷,又像是山峰滑下来,轰然撞上地面。
夏露浓耳朵特别好使,除了这些,他还听见各种动物拔足狂奔的声音。
野猪、野牛、野羊、野马、野狗……变异的野兽们似乎汇成了一股洪流,轰隆隆从远方滚过去,洪流中还夹杂着各种凄厉的兽吼。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各种动静才慢慢停歇。
车不摇晃了,外面的轰隆声也停歇了,转而变得无比寂静。
野外标配的虫鸣鸟叫彻底消失了,寂静得令人心慌。
“嘶——”罗从锌手脚并用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摸到车壁,探头往外看。
巴牛的声音从驾驶室内虚弱传来,“大家没事吧?”
燕昔年目光一一扫过自己的队员,张口嘶哑地回答道:“没什么大事,你呢?”
他松开夏霍渠,手因为握着他的胳膊握得太久又刻意控制力道,已经僵直了。
巴牛的声音放松了些,喘息道:“我也还行。”
车斗内有稻谷作为缓冲,人没怎么受伤,拆下来的零件也还行,几人在微弱的光线下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特别大的损坏。
众人往车斗外探头看去。
外面天空那层不详的昏黄光芒几乎已经全部褪去,只剩一点灰黄的底子。
灰黄色的夜幕下,山峰静静矗立在那里,黑黢黢的,让人恐惧。
巴牛灰头土脸地从驾驶室内翻滚下来,踉跄着走到后斗边上撑住,喉结滚动着呼出滚烫的气息,“太危险了,我们要不要在这里修整一下,等天亮了再赶路?”
“喵呜——!”夏露浓出声打断他,嘶哑的喵叫声中充满着焦躁。
夏霍渠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手从他毛茸茸的脑袋摸到尾巴,“伤到了?”
夏露浓摇头用爪子拍了拍他哥,不等其他人回话,又叫了一声,“喵呜!”
催促意味十分明显。
燕昔年马上问:“小浓你觉得这里不安全?”
“喵!”猫点着脑袋,眼里满是不安,伸爪一直扒拉他哥的手。
巴牛用力抹了下脸,“这里不安全,别的地方也未必安全,那么多山,那么多树,地上说不定还有断层,遇上哪个,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是危险,可这里也危险。”夏霍渠表情凝重道,“我相信小浓的预感,打开车灯开慢点,绕个路,总比留在这里要好。”
燕昔年目光扫过其余人。
丛涟还是淡淡的表情,廖全楠在等燕昔年决定,罗从锌则两眼发直,似乎被吓傻了。
燕昔年收回目光,拍拍巴牛的肩膀,“我赞同霍渠的看法,现在这种时候,直觉比逻辑更重要一些,我们开慢点,多观察观察,不会有问题。”
丛涟三个都不反对离开。
巴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只好同意,“行吧,是好是歹我们一起闯。“
巴牛认命地要去开车,燕昔年拦下他,“接下来的路我亲自开。”
夏霍渠道:“我在旁边给你指路。”
燕昔年和夏霍渠身手最好,在这种危险的时候,交给他的确要放心许多。
巴牛将车钥匙给他,浑身的气像是泄了,慢慢爬上后斗。
几人精疲力尽,茫然无神地看着外面。
夏露浓被他哥抱到副驾驶座上,在他哥腿上瘫成一张猫饼,茫然看着外面颜色不纯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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