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醒:“什么?”
余洲:“你不是怕水么?”
樊醒笑了:“啊,对。”
鱼干回到余洲身边,和他一起迈进了门。
进门瞬间余洲就感受到了风。和雾角镇带着腥臭的冷风不同,迎面而来的,是非常软和温柔的春风。鸟鸣、水声,风里还有花香和泥土气息。
他捂着眼睛适应光线,放下手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开阔得看不到边际的花田之中。
橙色、粉色的蔷薇开了满山满谷,余洲第一次觉得空气是这样甜蜜清爽令人畅快的,他不由自主深深呼吸。天极高极蓝,云层在空中留下白色的风的轨迹,不远处的山坡上,是小巧别致的房子,在阳光下一片灿烂。
“余洲?!”
柳英年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余洲收回目光,这才发现,姜笑和渔夫帽居然也在这里。
“……不是说,不会再见了吗?”柳英年笑着,“我们也太有缘分了!”
他蹦向余洲一把抱住:“我可吓死了,我都不知道下一个‘鸟笼’是什么鬼地方。没想到是这么漂亮、这么好的……你怎么了?”
姜笑面色阴沉。
“好你个鬼。这是最危险的三类‘鸟笼’之一。”
青草、小花、微风、蓝天,这如同画中景致一般的地方,余洲根本看不出哪里隐藏着危险。
渔夫帽顶了顶帽子,问:“还有一个人呢?他去了别的地方?”
余洲这才想起樊醒,忽觉腿上一紧:有人扯了扯他的裤子。
一个四五岁年纪的孩子抬头仰望余洲。他穿灰白色斗篷外套,长至肩膀的黑色头发,小脸漂亮,一时间难以分辨男女。他抓抓自己头发,扯扯衣服,眼睛困惑惊愕。
余洲:“……樊醒?!” 第二卷 蔷 薇 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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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蔷薇汤(1)
樊醒个头不矮,无论用什么眼光去评价判断,都是人群中极为出挑的那一类。
他就像是造物主按照最完美的人类比例捏出来的人像。——可惜长了张嘴。
变成小孩的樊醒比之前的樊醒可爱多了。
他气哼哼,揪着自己头发和斗篷外套上的系绳,用圆溜溜的黑眼睛瞪余洲时,即便知道他是真生气、真着急,余洲也一点儿都不恼怒。
鱼干在余洲肩头发出狂笑,因为笑得太厉害而不停打滚。
余洲摸了摸樊醒的脑袋,樊醒眼神登时阴沉。可他模样太趣致漂亮,两腮鼓起来时,脸上两团肉实在很适合一捏。
柳英年和姜笑都伸出了手。
樊醒打又打不到,跑也跑不掉,余洲已经抓住他的斗篷,上上下下察看。
只有渔夫帽和平时一样,与所有人保持着一点点距离,认真询问:“他为什么会变小?”
樊醒怀疑渔夫帽根本记不住自己的名字,但此时此刻他感激这个问题。
“我为什么会变小?”樊醒看着姜笑,“别玩了,请放开我的头发。”
姜笑手指灵活,已经迅速揪着樊醒一半头发给他打了一条小辫子。
“大概是这个‘鸟笼’笼主设计的机制。”姜笑变戏法一般从裤兜里掏出个小草莓发带,眨眼功夫就给樊醒系上,“不过为什么会让你变小?”
渔夫帽:“大概因为,他是我们之中对‘笼主’最具威胁的。”
柳英年哪壶不开提哪壶:“大哥,你是不是不知道他叫啥名?”
渔夫帽:“我也不知道你叫什么。”
柳英年:“我叫……”
渔夫帽:“没兴趣,不必说。”
为了解开姜笑的辫子,樊醒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们都在茂盛的花田里,蔷薇茎叶带刺,顿时勾住樊醒的头发。
余洲忙蹲下为他仔细解开,忽然发现花田里有个瑟瑟发抖的小东西。
是一条几个月大的小狗。
“……它也是落进‘陷空’里的小东西?”余洲想起雾角镇的鸡鸭猫狗。
小奶狗自然不能回答,它害怕陌生地方,在花叶底下缩成一团,被蔷薇缠住的耳朵爪子上几道伤痕。
姜笑把小狗抱起,小狗喘着气,忽然抬爪抓向余洲肩头的鱼干。
鱼干现在的模样就是一条小鱼的骨骼,它飞快躲开,把脑袋藏进余洲头发里,骂骂咧咧:“敢抓我?我是你爷爷!”
余洲觉得它实在太吵,伸指把它弹开,弯腰打算抱起樊醒时,樊醒:“不必!”
变成小孩之后,樊醒的脾气迅速变坏了。余洲只好放弃抱他走路的打算。
一行人离开花田,鱼干这回趴到了柳英年头上。
姜笑斜瞥它:“从‘鸟笼’离开的历险者,一般都会去往不同的‘鸟笼’。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还能再次共同行动的人。”
鱼干:“为啥看着我?”
姜笑:“我们几个唯一共同做过的特殊事情只有一件,就是全都上过你的背。”
鱼干拔高声音:“你怪我哦?”
姜笑:“没有。”
鱼干游到她面前:“我可是救过你们的命,真的,我是神哦。”
狗子又伸爪去扑,鱼干飞快躲开,趴回柳英年头发上小声嘀咕。
花田广阔,朝着山坡上的房子走了挺长一段仍不见尽头。
余洲在队伍最后,对这个迥异于雾角镇的地方充满好奇。他即便在原本的世界里,也从来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地方。
余洲记挂樊醒,频频回头看他。
樊醒腿短,小孩腿脚力气又小,渐渐就落在了最后,一边小跑一边喘。
余洲站定等他。樊醒一步步挪到余洲面前,不走了。
“嗯?”余洲低头。
樊醒犹豫挣扎几分钟,终于朝余洲伸出手。
余洲故意装作不懂:“怎么了?”边问边侧头去听。
樊醒:“抱我。”
小小的樊醒和久久差不多身量,也和久久一样重。余洲抱惯久久,现在抱起樊醒,手势姿势娴熟,抱起来顺势在小孩后脑勺轻轻抚摸。
樊醒:“?!”
余洲:“乖。”
无法反抗的樊醒只得一声不吭,下巴搁在余洲肩头。鱼干又跑回余洲身边,用一侧鱼眼睛看樊醒,嘎嘎地笑。
樊醒干脆闭上了眼睛。
虽然不情不愿,但他还挺享受不用自己走路的感觉。
余洲在他耳边说话:“我如果抱得你不舒服,你要说啊。”
“……还行。”樊醒说,“当小孩原来这么好。”
余洲:“说什么呢,你以前也是小孩。”
樊醒哼哼唧唧:“是吗?”
离开花田,顺着石头铺就的小路走上缓坡,山腰上一片开阔的平地。房舍错落,风格各异,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小院子。院里栽种花草,人们穿着干净清爽的衣服,牛车马车经过,风里送来爽朗的笑声。
从山腰往后眺望,是蓝天和望不到边际的蔷薇花田。
蔷薇花似乎是这里最繁盛的植物,无论是植物的树干还是房子、道路两侧,全都是开放得密密麻麻的花朵。
而往高处远望,在山顶有一列反射阳光的屋瓦,橙红的旗子在屋顶飘扬,中央是两朵纠缠的蔷薇花。
“……这房子和风景,像欧洲童话。”柳英年摸着下巴,“奇怪了,难道这个笼主是外国人?”
余洲抱着樊醒终于走上来,一个骑马的少女从他身边经过,上下打量,忽然问:“你们是历险者?”
余洲点点头。他们的衣着跟这儿的人完全不一样,这是没办法隐瞒的。
少女笑得眼睛弯弯:“跟我来吧!”
少女带他们穿过山腰的城镇,一路指点。
这个城镇比他们想象的更大,少女指着遥远的山头:“那边也是我们的地方。”
余洲无声地看姜笑:“鸟笼”可以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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